花以禪若是吃醋吵鬧，落淚委屈，杜孤庭或許這次會應了，心中卻會增添反。

可這樣態度，倒杜孤庭有些恍惚，如同回到九年之前，初遇花以禪的時候。

那時兩人一起出逃，躲在后院的假山之中，花以禪傷心絕，一直流淚。

他許下承諾，若真耽誤了小姐，便迎娶。

后來事沒有張揚，花以禪仍是名門閨秀，他在北境拒了一切人。

不嫁，他便信守承諾，絕不會娶。

傳來傳去，外頭便說賢王京后，有了個心心念念的白月。

再后來便是陛下賜婚，他自知背離承諾，便親自修書一封，送予花以禪。

此時，花以禪也看著他，想起當年之事。

那時在京中，原本傾心于九王，便百般示好，誰知九王在陪同陛下圍獵之時，不慎摔斷了，一夜之間為殘廢。

他瞞殘廢事實，將深夜約出，百般辱于……

那夜過后，徹底對九王冷了心，可父親，卻為了丞相府的名聲，著嫁給九王！

那是一個廢人，而堂堂天之驕，日后必然是要當皇后的，如何能嫁？

父親像是瘋了，將囚在府中，杜孤庭的書信就在此時傳來，上頭詢問，他無法信守當年承諾，可不可以換個要求？

“北境賢王，戰神將軍……比那殘廢九王不知好了多倍。”攥手中信，低低笑出聲，笑中帶淚，“天無絕人之路，父親，我要嫁他！求求你，讓我嫁給他！”

杜孤庭以為，是傾心于他，委下嫁。

殊不知九年之前，的醉棠香，本就不是為了他而燃。

從頭到尾，他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施舍幾滴眼淚，便能夠騙得他信守九年。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籠在掌心中的男人，不自覺地偏離了軌跡呢？

花以禪輕輕眨眼，眼底狠一閃即逝。

楚斐然，是此生到過的，最大的對手。

夜風拂過，杜孤庭的思緒被打斷，一時不該如何面對眼前人。

他往前走去，花以禪在后，輕輕拉住他的袖。

那著袖的手一即分，花以禪瞧著他，不發一語，盈盈的眼波里有淚水浮現。

似是自知失態，垂下眼眸，不讓自己的弱被人瞧見。

杜孤庭張了張口，自然知道在擔心什麼，可若是去聽風閣，他心底卻有抵，只怕就算過去，也還是要傷的心。

若早知過門后是這樣境況，他至死也不會耽誤花以禪。

他躊躇片刻，緩聲道：“本王今晚宿在書房。”

兩人心思各異，距離漸漸拉遠，花以禪看著他的背影，落寞道：“咱們回房吧。”

“主子，王爺他……”山奈氣得跺腳。

花以禪苦一笑：“我為妾室，原本也不應該要求太多，王爺既不愿見我，我便日日侍候好祖母，隨參禪念佛吧……”

這話落眾人耳中，更對側妃憐惜不已。

這些日子，花以禪在府中雖未當家，卻也聲勢不小，收買了不人心。

而楚斐然住在醫館之中，在府中并無基。

當即，便有碎下人竊竊說道：“這還沒生呢，王妃便如此霸道，若是肚子里頭懷的是個男胎，府中豈有側妃立足之地？”

“唉，這樣如花似玉的人，怎麼偏生遇上咱家這樣善妒的主母？”

角門，兩個守夜小廝連連嘆氣：“王妃剛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個安分的，沒想到啊——”

“誰讓咱們王爺娶了個舞姬呢？”

……

睡夢之中的楚斐然尚不知道，花以禪已收斂獠牙，改用別種手段。

心知以杜孤庭人品與智商，干不出趁夢里暗算這回事，便舒舒服服地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一睜眼，便看見床頭趴著三個腦袋。

東六、冬青與小福子正用眼睛互瞪，戰況似乎很是激烈。

“你們干嘛呢？”睡眼惺忪，見狀出迷神。

冬青驚喜道：“姑娘，你終于醒過來啦！”

小福子亦歡欣鼓舞：“主子，昨夜是王爺親自將您抱回來的，如今他正在書房，您要不要送碗湯去？”

“送湯？”楚斐然此刻還沒睡醒，說話全憑直覺，“十全大補鞭鞭湯？七殺蝎子湯？還是迷魂喪命湯？”

這一串湯名，聽起來就沒一個好東西，小福子脖子：“咱就不能送點百合蓮子之類的，正常的湯？”

“呵呵。”楚斐然搖搖腦袋，徹底清醒，徑直下床穿。

小福子嚇得連忙轉，直念叨非禮勿視。

旁邊傳來清亮嗓音：“你們這都是什麼稱呼？又是姑娘又是主子的，聽起來倒不像是王妃，像閨閣待嫁小姐！”

這悉聲音，令楚斐然挑眉回看。

只見東六掛著倆大大黑眼圈，神極為不忿。

不等開口，冬青便護主地道：“我們什麼什麼，倒是你，王爺將你留下，是為了照顧我家姑娘，可不是為了在靈犀亭中挑刺！”

自打楚斐然燒掉冬青賣契之后，兩人之間便親近得多，平日都是喊姑娘，既不招人眼，也不輕賤了冬青。ωＷＷ.166xs.cc

東六不知這層原因，只覺得聽著別扭，憤憤道：“你這小丫頭懂什麼？”

他頗有些痛心疾首地道：“楚斐然啊楚斐然，我算是看錯了你，王爺對你這樣好，可你竟敢背著王爺私通！”

楚斐然對鏡梳發，送來白眼：“哦？是嗎？呵呵？”

東六實在氣不過：“早知如此，我便不該向你求救，平白長了你的野心，我家王爺這樣好，你怎麼就想不開，去找個小白臉呢？”

他在旁邊絮叨數落，楚斐然也沒心打扮，隨意束起長發，便往外走。

“你去哪兒？”東六十分警惕地擋在門口，“王爺昨日可都跟我說了，絕不準你再跑，你違抗令私自出城，若是放在軍中，是要打二十大的！”

楚斐然捂住耳朵，出關智障的眼神：“若是有空，我會讓杜孤庭給你治治腦子的。”

徑直往外，早飯也沒吃，便來到書房門口，不客氣地敲門：“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