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喝過的湯

蘇儀不由大驚，這個怡妃的名號不僅在宮裏響亮，連在民間都有的故事流傳。

傳聞先帝爺喜好微服私訪，因寵怡妃故而時常帶著四游訪，此事在民間傳為一時佳話。

可皇上封先帝詔登基之後，這個九皇子卻不服，還在外散播謠言說皇上即位名不正言不順，是矯詔即位。

皇上一怒之下監了九皇子，怡妃很快也因思念先帝和兒子過度而病逝。

蘇儀道：「這麼說，皇上不修繕永壽宮，很有可能是因為記恨當初的九皇子，順帶記恨怡妃所以才不讓他的嬪妃住在怡妃住過的地方？」

白答應點點頭，「有可能，否則實在難以解釋皇上的行為。」

蘇儀不蹙眉，抬頭看，「先帝朝的寵妃居所，又不是什麼。為何方才我在大家面前問起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說，只有你知道？」

白答應一愣，而後笑道：「昭貴人說笑了，這雖不是，可對於後宮嬪妃而言誰有興趣打探先帝朝時的舊聞？大家顧著眼前的你爭我斗還來不及呢。我也是偶然聽宮裏的老嬤嬤說的，貴人也知道，新君登基後宮勢必要換一批人，如今宮裏知道先帝朝時期事的人不多了。」

蘇儀聽這話有理，這才慢慢打消疑心。

白答應又道：「怡妃雖說是病逝，到底還是因為九皇子獲罪的緣故，死的時候必定幽憤不已。昭貴人，你說淑芽看到的會不會是怡妃的冤魂？」

蘇儀正道：「什麼冤魂？兒子犯了大不敬之罪，皇上沒有誅連這個生母已經很好了。就算是為九皇子之事憂憤而死，那也怪不得旁人，有什麼可冤的？」

真正冤死的人連一縷魂魄都沒有，這種罪有應得之人憑什麼稱冤魂？

白答應愣了愣，不知道蘇儀為何忽然變了臉，好似有點生氣的模樣。

蘇儀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歉疚地朝白答應笑了笑，「白答應莫怪，我不是想對你大聲，我是……我只是想維護皇上的名聲。」

白答應這才笑了，曖.昧地看著蘇儀。

「先前宮裏都在猜測，昭貴人明明拒絕了皇上的封賞，為什麼出宮一趟又是主替皇上擋刀，又是接了貴人的名分。嬪妾先前也疑心得很，如今算是明白了，貴人對皇上是了真。」

蘇儀沒想到自己的解釋反讓白答應誤會了，只好將錯就錯，「皇上英明睿智，俊朗秀逸，又是個民如子的明君。我區區一個小子，如何能不拜服呢？」

說罷朝亭外看了看，燦爛普照大地，明明都到八月了，這天氣似乎比先前還要熱。

「白答應，我不和你說了。趁著用午膳前，我去看看皇上順便給他報個平安，免得他擔心昨夜之事。」

白答應緩緩點頭，蘇儀忙不迭朝假山下走去。

沒有騙白答應，連摘星閣都沒有回，直接去了乾清宮。

去的有點早，連高奇壽都不在，小義子道：「皇上在書房呢，師父陪著，應該是在和大臣們商議事。」

「這樣啊……」

蘇儀有些尷尬，頭一次以嬪妃的份來乾清宮找皇上，偏偏皇上不在，難道要打道回府嗎？

正在糾結之時，小義子道：「外頭天熱，貴人進宮邊喝茶邊等吧，皇上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蘇儀激地看了他一眼，「別的嬪妃來找皇上，能在殿中等候嗎？」

小義子跟著高奇壽那麼久，上功夫可不是蓋的，聞言忙笑道：「別的嬪妃能一樣嗎？滿宮裏誰不知道，昭貴人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奴才聽淑芽說貴人喜歡喝冰鎮的什麼水果茶，乾清宮沒有這東西，奴才給您上一碗冰鎮的酸梅湯吧？」

蘇儀謝過了他，便在殿中耐心等著皇上回來。

酸梅湯才喝了小半碗，便聽見外頭傳來說話的聲音，皇上好像在和什麼人邊走邊議事。

蘇儀暗道不好，聽高奇壽說皇上有個習慣，就是在早朝上沒談妥的事，他會讓幾個要大臣到書房再商議。

如果在書房還談不得不融洽，他會再帶一二個大臣回乾清宮談。

蘇儀意識到自己遇上了第二種況，想要起退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皇上的長大步已然邁進殿。

只得起行禮，低著頭的眼角餘看到皇上的明黃擺，邊上那人的擺是藍的。

藍服是品級不高的朝臣穿的，如今朝中品級不高又最得皇上重的臣子只有一個，蘇儀不抬頭也知道是誰。

皇上看到蘇儀在殿中，眼中閃過一驚訝，很快又恢復平靜。

「起來吧，你來看朕麼？」

蘇儀著頭皮站起來，心道一般人不是應該問你來找朕什麼事麼？

也是，皇上是在問他的嬪妃，作為嬪妃不應該有事才來找皇上，沒事也要來關心皇上才是。

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啊，臣妾……」糟了，沒帶什麼湯也沒帶什麼點心，空著手來看皇上不太好吧？

順勢把桌上的酸梅湯端起來，「臣妾覺得外頭天氣熱，擔心皇上中暑了，皇上先喝口酸梅湯解解暑熱吧？」

皇上看了一眼手裏的酸梅湯，蘇儀暗暗心虛，才喝了兩口，皇上應該看出不來是喝過的吧？

小義子齜牙咧地看著蘇儀把酸梅湯遞給皇上，心道真是不要命了，皇上倒很樂意地一飲而盡。

「嗯，很涼快。」

他回頭看了季玉深一眼，「那件事不急在一時，朕明日再同你細說，你先回去吧。」

季玉深抬起頭來，了蘇儀一眼。

皇上對來看自己好像很高興，平素最看重朝政的人，竟然為了直接把自己打發走了。

看來，皇上是真的很喜歡。

季玉深拱手一禮，「是，微臣告退。」

待季玉深走後，皇上瞇著眼睛危險地看著，「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把自己喝過的湯給朕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