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孩子想要攔他，但手了一半又了回去。

年的孩子拉住蕭玉琢的手，“呃……的，溫熱的！”

蕭玉琢笑著反握住他的手，“你們可知道，在宛城，也有學館，專門招收念不起書，甚至連飯都吃不起的窮人家孩子，教他們識字讀書，讓他們有機會考科舉，或是去給人做賬房先生，推薦做主簿幕僚。將來莫說能吃飽穿暖了，甚至飛黃騰達出人頭地也不是不可能。”

三個孩子連連點頭，“以前不知道，來的學館以后就知道了。”

“那個學館也是我和朋友們一起開辦起來的，我不想破壞大夏，也不想顛覆朝廷，我只想盡我的能力，能大夏的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若是人人都能吃飽穿暖，若是可憐的兒家也能自強，那就是最好的了。”蕭玉琢笑著說，“你們覺得，這樣的我，該被火刑死麼？”

三個孩子連連搖頭。

蕭玉琢將另一只手向另外兩個孩子。

另外兩個年長的孩子看了看的手，又看了看一直握著手的那學生，猶豫片刻，兩個孩子也握住了的手。

一抹輕松地笑意在兩個孩子臉上綻放出來，“真的是的，是溫暖的。”

蕭玉琢笑容更大，“是啊，我不是鬼，是一個有心腸的人而已。”

三個學生連連點頭。

“你們可知道，你們剛才那些話，會害死郡主。也會害了學館的。”十五娘在一旁，長嘆一口氣，沉重說道。

三個學生連連點頭，一臉后怕，“我們再不敢說了，再也不會說了！”

“這話，你們可曾告訴旁人知曉？”蕭玉琢問道。

三個學生連連搖頭，“只是我們三個偶然說起，被藏在假山上的重午聽了去，并非是要告訴旁人的。”

蕭玉琢點了點頭，“重午燒你們的寢房，是他不對，他已經挨了打了，且不會再他學館上課。你們若是還想在學館，就一定要保守這個。否則莫說我，只怕學館都不能被人容下了。”

想來這個幾個學生已經能聽懂道理，明白利害。

三個學生連連點頭，“再不說了，再不會提及此事，就當自己做了一場糊涂的夢，爛也要爛在肚子里。”

蕭玉琢出小指來，“那我們拉鉤好不好？”

三個學生微微一愣，猶豫著出自己的小指來。

四指頭勾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大壞蛋！”

蕭玉琢笑起來。

三個孩子也燦然笑開。

一件開頭很嚴重的事，卻以這種輕松隨意的方式畫上句號。

孩子畢竟是孩子，就算十幾歲，也還是天真爛漫的。

在他們心里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蕭玉琢離開學館后，臉上的笑意才清淡下來。

十五娘和一同坐在馬車里，忽而抓住蕭玉琢的手，“我還是不放心，干脆把那幾個孩子送走吧？”

蕭玉琢卻搖了搖頭，“如今他們答應了不說，我就當真相信他們不說，若是把他們送走。學館的存在與否就和他們沒有關系了，他們反倒會沒有力的將此事說出來。那才是后患無窮。”

“可他們若是上把門的不，或者是無意間再……”十五娘有些擔心。

蕭玉琢垂下眼眸，“十五，你信他們的話麼？”

十五娘微微一怔，“我……我自然不相信的！”

“嗯，”蕭玉琢點了點頭，“你也聽聞了，卻都不信，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蕭玉琢回到家中，立時尋到重午房中。

趴在床上這幾日，大概是重午人生中最老實的幾日了。

他連平躺都不能，更別說起來又跑又跳的玩兒了。

無趣的了，就丫鬟給他讀書。

周長康原本也告了假，沒去學館上學。

重午卻把他趕走了，“我都去不，你能去卻不去，多浪費啊？你去上課，回來好給我講學館里有什麼有趣的事兒！”

周長康只好回去。

每日回來都要先繪聲繪的給重午講了學館里發生的事兒，再去忙別的。

若是先生留了寫字背書的任務，重午趴在床上，也會把字寫完，把書背。

蕭玉琢過來尋他的時候，他正跪趴在床上，寫昨日的大字呢。

沒喊他，看他寫的專注，怕打攪了他。

這次的打，還真是有些屈打他了。

他不過是想用自己的法子，為自己的阿娘正名，用自己單薄稚的肩膀，保護自己的阿娘而已。

他還太小，本考慮不到許多，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有哪些利弊。

但他一顆赤誠質樸的心，他對自己阿娘毫無猶豫的維護，才是最人的。

蕭玉琢看著重午跪趴的樣子，不由眼眶潤。

哪怕有一天，自己的份真的再也瞞不下去。

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就是一個孤魂野鬼，就是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哪怕天下人都要燒死——的小重午也一定會沖在最前頭，保護，維護的吧？

蕭玉琢抹了抹眼睛，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被重午放火燒了寢房的學生，隔了一日，被允許回去上課，也重新給他們安排了寢房。

他們得了自由的頭一日，沒有去上課，而是租了馬車，來了蕭家。

門房通稟，重午小郎君有訪客到，重午還甚是詫異呢。

他著屁上的傷痛，起見客。

見到是那三個學生，他眼睛圓瞪，拳頭握。

三個年長與他的學生，卻連忙躬，鄭重的向他賠禮。

重午微微一愣。

“是我等妄言了……”

三個學生鄭重其事的道歉。

重午這麼小的孩子，卻還有一顆寬仁的心。

他接了三人的道歉，還丫鬟擺了他最喜歡的杏仁酪和龍須，茯苓糕款待三個學生。

蕭玉琢過來的時候，四個人已經有說有笑了。

“學生們近日來，除了要向賢弟賠罪以外，還有一事相求。”三個學生起說道。

“其實那日如果只是賢弟放火，火勢不至于那麼大，也不至于會整個房子都巋然崩塌。”年長的學生解釋道，“乃是因為我們寢房里放了些師父留給我們的東西。”

孩子的世界真是單純，原先還彼此仇視呢，一會兒就“賢弟”了。

蕭玉琢挑了挑眉梢，“袁天師留給你們了什麼東西？”

“是師父煉制丹藥的東西，我們原想著師父走了，但煉制丹藥我們自己也能學著來，可是學館里沒有教這些的師父，我們自己索不來，東西就在寢房里放著。”年長的學生有些心虛的說道。

年的學生倒是口無遮攔，“師父說過，煉制丹藥有危險，一有不慎，會有裂。”

蕭玉琢聞言，臉面一震。

蠢！

真是太蠢了，怎麼忘了，當初的火藥，就是道士煉制丹藥的時候，發明出來的呢？！

看到寢房殘敗的樣子之時，還想起來，那不可能是單純的大火造的。

單純的大火，也不會有轟隆的響聲。

便是房子在大火中燒斷了房梁，巋然倒塌，靜也不該有那麼大！

可是后來知道那火是自己兒子放的之后，就頭腦一熱的把旁的事都給忘了！

若不是這三個孩子今日來說，是不是就要錯過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了？

“你們存留所制丹藥的東西都是何，心里有數麼？”蕭玉琢忽而問道。

三個孩子有些張，“是不是也要罰我等？”

“我被打了板子都不怕，你們倒還害怕麼？”重午抬著下，在一旁揶揄道。

三個孩子連忙直了脊背，“我等才不害怕呢！打就打！”

蕭玉琢連忙搖頭，“放心，不是要打你們板子，倒是有旁的用途呢。”

三個孩子想了一陣子，還是那個年紀大的先說話，“知道的，大師兄以前都教過，也說過，那些東西需小心存放，經不得水汽，更接不得明火。”

蕭玉琢連連點頭，“甚好，你們且在這里的等著，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或要托付給你們。”

三個孩子一聽，立即心頭一熱，滿目都是興之。

郡主有重要的事托付呀！

能夠在無端害了郡主的兒子挨打，無端抹黑了郡主的名聲之后，還得郡主的信任托付，他們還能夠將功贖罪……那真是太好了！

蕭玉琢連忙人請了景延年來。

“學館里，那大火燒毀的房子你可見到了？”蕭玉琢問道。

景延年皺眉點了點頭，“我去看了，幸而重午跑得快，否者……后果不堪設想啊！”

“若只是大火，房子可會燒那樣子？”蕭玉琢問道。

景延年搖了搖頭，“燒毀的房子，不至于會變那樣，我打聽了，說是聽到屋子里轟隆一響，裂……哦，是炸，這詞據說還是從你口中說出的？”

蕭玉琢點點頭，“沒錯，就是炸。你曾帶兵作戰，可能想象一下，倘若這種炸，是發生在敵軍軍營之中，或是對陣陣前，將會是什麼形？”Μ.166xs.cc

景延年聞言一怔，“你是說……”

蕭玉琢瞪眼看著他。

景延年凝眸想了想，臉面之上，出現驚訝，不可思議之。

“那將是……將是軍中一大殺！”景延年道。

蕭玉琢點了點頭，“那幾個孩子就有用這‘大殺’的配方，不過是真要用于戰場之上，還需要實驗，需要更準的配比和制作。”

景延年臉上瞬間又狂喜又有掙扎。

他著手，起在屋子里踱來踱去。

“所以我希你能在長安城郊，或者城外，辟出一個安全的地方來，實驗這種東西。免得驚擾百姓，也免得外邦人知曉。”蕭玉琢低聲說道。

“玉玉，你可知道，這殺一旦制，大夏將所向披靡。”景延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并非是興之，興也有，但黑沉沉的眼眸之中還有擔憂，“倘若大夏有了這般厲害的武，有些人的就會不可抑制的膨脹……到時候，也許很多地方很多人都要著大殺帶來的苦難，整個世間將會生靈涂炭。”

蕭玉琢聞言怔住。

不得不承認，沒有想過這麼多。

來自現代社會，每個國家都會投巨資在自己國家的軍備建設上。

槍炮算什麼？原子彈核武甚至更威力的武每個國家都在不斷的創新和研究之中。

如果沒有強大的國防力量，懦弱的國家就會淪為列強口中的。

“可是時代在發展，人的技是在不斷進步的，你不變強，旁人也會變強，如果安于現狀，就會為旁人覬覦的。”蕭玉琢說的很緩慢，“就像和大食和突厥的戰役，大夏都沒有主進犯。如果大夏有強大的武力震懾，也許他們就不敢輕易的進犯大夏。”

景延年微微皺了皺眉。

“如果武力不是為了侵略，而是為了自衛，是不是也就不能稱之為‘殺’了呢？”蕭玉琢問道。

武力的發展，還真是一柄雙刃劍。

只看劍柄握在什麼人的手中了。

更何況，大夏如今西北邊陲還陷于戰之中。

大夏的騎兵是肋，突厥踩著大夏的肋，正給大夏帶來重創。

越王在西北的征戰十分辛苦作難。

倘若有了長足的武力提升，也許西北邊陲就可安穩下來了。

景延年思慮良久，“有些事的發展，也許是不可阻擋的。”

蕭玉琢點了點頭。

“那幾個學生在哪兒？我去見見他們。”景延年道。

蕭玉琢帶他見了那三個學生。

景延年向他們了解的關于煉制丹藥的一些況。

以前他們煉制丹藥的時候，也有把鍋爐都給炸開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