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次投靠了紀王，回到長安來，會給蕭玉琢和景延年一個致命的痛擊。

已經不奢得到景延年的了，要報復，要讓他們知道的厲害，畏懼，匍匐在腳下……為什麼已經穩穩當當的勝券在握了，卻是這樣的結果呢？

……

阿爾的信上，滿篇都是疑問，雖未見的人，單看書信也能想象此時大不解的面。

蕭玉琢笑了笑，提筆寫了回信。

阿爾的來信很長，可的回信卻很簡短，“天地有道，害人終害己”。

不知道阿爾收到回信時，會是什麼樣的表。

蕭玉琢也沒功夫為無謂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

越王帶兵去往突厥，和突厥人兵戎相見的時候。

蕭玉琢正忙著印制投放在救濟站的宣傳冊子。

宣傳冊子上，畫有四格漫畫，將人藥癮控制，離本，癲狂惱怒甚至傷人傷己的形表現出來。

大夏彼時是沒有四格漫畫的。

郡主本尊倒是會畫，可惜蕭玉琢太長時間沒有畫過，郡主留給的這點兒本事，也給丟的七七八八了。

好在郡主的爹爹，蕭四老爺，那真乃丹青高手。

蕭玉琢把自己的想法，給老爹這麼一講，爹立時就心領神會。

一開始的四格漫畫，蕭四爺畫得小心翼翼，工筆畫細致微。

蕭玉琢搖頭道，要更卡通一點，更夸張一點。

蕭四爺不懂嘛“卡通”，但夸張他懂。

那麼細的工筆畫，他能畫得出，印制坊的匠人未必能雕得出啊！

就算細的去磨功夫，那得花多時間？

蕭玉琢用景延年送給的炭筆，在宣紙上畫個圈，添幾只眼，手腳往上一搗鼓，“爹爹瞧，這就是個人，多形象，多生！不會工匠為難不說，更給看到畫的人留出了想象的空間！可以像你，也可以像我！”

蕭四爺看著他閨手底下那“大頭娃”，頓時臉都變了，“你可千萬別說，你這畫畫的手法是我教的！”

蕭玉琢心虛，“這不是比劃一下麼？”

“唉，丟不起那人！”蕭四爺嘆道。

他也拿過炭筆，隨手一勾。

簡簡單單的勾畫，畫上的人也是極為夸張的，但那神態，那作，竟是那般的傳神！

好像就該是那個比例，那個長度！

蕭玉琢不對自家爹爹佩服的五投地。

宣傳的四格漫畫投印制，發放到各個救濟站。

沒想到那漫畫竟然影響力莫大！

當初蕭大老爺的《罪己書》且還只有識字的文人能看懂。

如今的蕭四爺的漫畫，那可是超了這個局限，不管識字的，種地的，挑擔賣的……上至八十老朽，下至八歲孩，拿著那漫畫都能講出個一二三來。

也許會略有偏差，詞不達意。

但這漫畫是告誡人，那藥是毒，吃那藥的人，會備磋磨痛苦，悔不當初這個意思，還是都能夠講出來的。

“我聽阿娘說，爹爹的書房，近日來異常的熱鬧？”蕭玉琢吃著早的葡萄，好奇的問道。

梅香連連點頭，“可不是，都是印制坊的人托關系求到四老爺面前，四老爺一板四宮格的漫畫，那價錢都要炒到天上了。”

蕭玉琢狐疑，“可朝廷的宣傳冊子，能給多錢啊？印制坊掙不了多錢吧？”

梅香忍不住笑，“娘子是不是良久不打理生意了？怎的會這樣想呢？他們給朝廷印制的冊子自然是掙不了幾個錢的，可是這不是跟朝廷的人打上了道麼？你來我往，跟朝廷的人打好了關系，那好自然是一時不能估量的！再者說……”

梅香神兮兮的湊近蕭玉琢。

“婢子聽說，他們打算湊齊四老爺的四宮格畫，出一本畫冊呢！四老爺的畫作，如今可是大夏熱門兒，聽說胡商也在屯，出了畫冊以后，可是要遠銷番夷的！”

蕭玉琢不由連連點頭，漫畫看似簡單，但不僅需要繪畫之人功底深厚，通過寥寥數筆表現富的志趣味，更需要繪畫之人，有一顆敏銳的心，能夠構思出妙的節，將含義富的容展現在寥寥四格的畫作之上。

在蕭家大老爺備文人墨客推崇之后，蕭家又出了個以漫畫見長的蕭四老爺。

隨著蕭四老爺名聲越來越響亮，他當初畫得那些工筆畫，一張張的價錢也都被炒得飛起。

蕭玉琢翻看著梅香整理出來的四格畫作，正看得津津有味。

忽聽小丫鬟在門外道：“稟郡主，南平公主拜訪。”

蕭玉琢微微一愣，不由失笑。

旁人拜訪，還會提前投個拜帖什麼的。南平公主自來隨意慣了，想來就來，從不屑提前預約。

蕭玉琢連忙整理儀容，出外迎接。

卻見南平公主，今日并非風風火火沖進來的。

倒是如嫻靜溫婉的小子一般，扶著丫鬟的手，慢吞吞悠哉哉的從廊下晃過來的。

蕭玉琢瞪眼看，“公主這是怎麼了？哪里不適麼？”

南平笑瞪一眼，“我好得很！”

蕭玉琢莫名，是好，可是一點兒也不正常啊？

請了南平公主屋里坐。

南平公主立時人拿出好些巧的小玩意兒來，“怎的不見重午？”

“在我母親那里。”蕭玉琢看著那一堆巧的東西，不由失笑，“原來不是看我的，是看重午的呀？”

“你瞧你這母親當得，竟和孩子爭醋吃？”南平公主說話都比以往溫婉了許多，“過兩日不就是重午的生辰了麼？我這做表姨的，都虧欠了他兩三年的禮了，今日一并送給他。”

蕭玉琢怔了怔，從這兒算，那是表姨。

但如果從景延年那兒算，可是親姑姑呢！

“那多謝公主殿下了。”蕭玉琢作勢行禮。

“去，又不是送給你的，你謝什麼？”南平公主輕哼。

蕭玉琢仔細打量，是不一樣了，就連玩笑中，臉上都一直是那麼的和可親。

以往的南平公主可不是這樣。

“你瞧，重午都要三歲了，你和景延年這……這算怎麼回事兒呢？”南平搖頭嘆道。

蕭玉琢看一眼，“如今大食尚未退兵，突厥又大舉進犯，先太子還未抓回。圣上只怕是沒有心思讓吳王完婚。”

提及了當今圣上，那是南平公主的親爹，立時就閉不多言了。

蕭玉琢笑笑，“不過也好，蕭家如今住著也自在，還出了兩位大才人呢！”

“哦，是了，姑父的四格畫，你這里還有麼？給我一兩本，我有些遠房的表妹表弟，寫信來鬧著問我要。”南平公主說道。

蕭玉琢人把梅香整理出來那本給了。

“過些日子，或許就有裝訂冊的印制出來了。”蕭玉琢說道。

南平公主笑嘻嘻的湊近，揮手旁的伺候之人都退了下去。

“我跟你打聽件事兒。”南平公主神兮兮的說，“越王殿下如今不是去打突厥了麼？紀王已經不行了，越王只要立下戰功，那這皇位，父皇肯定會留給越王呀！”

蕭玉琢往門口看了一眼，“這話也只有你敢說。”

南平公主攥住的手腕，“你不是外人，這話我也只敢跟你說。我的子你也知道，若不是父皇偏我，整日里大錯不犯，小錯也夠我喝一壺了。如今我是不是該討好著越王些？”

“公主未雨綢繆的還真早。”蕭玉琢不想跟談李泰。

可偏偏南平公主就惦記這事兒，“你有吳王殿下倚靠，我也得找個大樹好乘涼啊。父皇年紀大了，越王戰功這麼一立，你想想，那不是水到渠的麼？”

蕭玉琢抿不說話。

“幸而這些年，我跟幾個兄弟間的矛盾不多。就記得小時候我沒欺負越王……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他不會記恨到現在吧？”南平問道。

蕭玉琢看著手指甲，漫不經心道：“應該不會吧。”

“嗯……我倒是記得，那時候，你老護著他來著。在明覺寺，他還救你的命，你跟他私不錯吧？”南平公主只是隨口一問。

卻如同了老虎的屁一般。

蕭玉琢蹭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誰跟他私不錯？公主說話怎的也不掂量著點兒？這話是好說的麼？！”

南平被這過激的反應給嚇了一跳，“我，我說什麼了嗎？你急什麼？”

蕭玉琢也發覺自己似乎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輕咳一聲，又坐下來，“公主不知道，景延年那個人，小心眼兒得很，這話不能在他面前說……”

軍營中的景延年猛打了個噴嚏。

南平公主笑了笑，“這兒不是也沒別人麼，我就是想向你打聽打聽，越王他有什麼喜好，好投其所好，臨時抱抱佛腳，也好過同他惡呀？你說是不是？”

蕭玉琢瞇了瞇眼，“他……沒聽說有什麼喜好……”

南平公主皺眉，“我也發愁，古有公主挑選貌子，獻給皇帝，投其所好，以親近皇帝的。可我看越王非但沒有王妃側妃，甚至連通房侍妾姬都沒幾個……他該不會是……”

蕭玉琢心頭猛跳，不敢看南平公主的眼睛。

隨手端過手邊茶碗，抿了口香茶。

“該不會是不好，有斷袖之癖吧？”南平斷言道。

“噗——”蕭玉琢一口茶湯噴了出去。

南平從袖中拽過帕子遞給，“這有什麼好驚異的？你瞧越王面相，那是妖孽型的呀，這種男人里，多有好男風者！”

蕭玉琢接過帕子，按著口“咳咳”不止。

南平公主瞇了瞇眼睛，“男寵我倒是有不，若是他喜歡，盡都送給他也可！”

“盡都送給他，那公主可舍得？”蕭玉琢揶揄。

南平公主竟莫名的紅了臉。

這可蕭玉琢驚訝壞了，比說李泰好男風還驚訝。

“喲，公主今兒個一來，我就覺得不一樣，如今我什麼也沒說呢，你就紅了臉了，這還是我認識的南平公主麼？該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吧？”

南平公主手往上掐了一把，“你看我是不是冒名頂替！”

“那你這是怎麼了？”蕭玉琢笑了好一陣子，才口氣，坐正了子，“又是盤算著討好越王，又是計劃著把自己的男寵都送給他，還怯怯的，跟閨閣里的小娘子一般，你哪弦兒搭錯了？”

“你才搭錯了弦兒！”南平公主嗔一眼，抬手輕輕地，滿面憐的了自己的小腹，“年紀老大不小了，自然得為將來想想了。”

臉上是而幸福的紅暈。

蕭玉琢看著的臉，看著的作，這會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公主有喜了？！”

“本來是未滿三個月不該說的，可我高興，總盼著有人來跟我分這份兒高興。思來想去，長安城里真心跟我要好的人，也沒哪個，唯獨你還能說說心里話！”南平公主臉上紅，如秋日初的蘋果，了幾分潑辣，倒多了些俏可。

“那這孩子，是……是誰的？”蕭玉琢小聲問道。

“你！”南平公主瞪眼看，眼中添了些惱怒，“我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麼？平日里玩兒歸玩兒，孩子這種事豈能馬虎？！”

蕭玉琢怔了怔，“王駙馬的呀？”

南平皺眉，拿眼睛剜了一下，“這事兒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呢！早知道你是這個反應，我就不告訴你了！”

蕭玉琢角了，“干嘛謝我……”

“去年重節，你還記得麼？”南平沖眼。

重節，圣上在宮中辦了宴席，慶賀紀王得勝。

宮中宴席上，蕭玉琢遇見了改頭換面重新出現的阿爾，正是的出現，讓大夏的憂直接變了憂外患。

那麼有紀念意義的一刻，蕭玉琢在怎麼可能忘了？

“我被人下了藥，然后你讓敬直來接我，送我回公主府……還記得麼？”南平公主臉上醉紅一片，煞是好看。

蕭玉琢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這點兒小事兒，不用謝了……”

“正是那時候，我才見識到他威武的一面……”南平公主說著，就掩面起來。

“那你們以前就沒有……”蕭玉琢問不下去了。

南平公主倒是放得開，“以前自然也是有的，不過他這人溫溫吞吞的，這種事怎好我主，我生氣，便把他踹出門去。他竟再不敢來……唯有那日，我心化一，水融……”

“停停停——”蕭玉琢驚，“不用描述了，我懂我懂！”

南平公主笑嘻嘻停下話音，“如今我孩子都有了，自然是該收斂些。為了給這孩子謀個好前程，我可不得討好越王麼？你腦子靈活，想法多，若是有什麼主意，可別撇下我！”

蕭玉琢尷尬的點了點頭，“公主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