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原以為,這院子里除了他還有旁人……
瞧著段嬰寧氣質大變的樣子,他心里沒來由生出了一寒意!
這怎麼可能?!
他是世子的暗衛,跟隨世子多年、出生死多次,可以說是從尸堆里爬出來的。除了自家世子能讓他心生懼怕之外,還沒有第二人、能讓如風心下生寒!
但是今晚是個例外。
他居然會在一個小小的侯府小姐上,看到這般凜人的氣勢?!
如風眉心一蹙,段嬰寧的影已經來到了墻下。
看著趴在墻頭的如風,冷笑一聲,“原來你們國公府的人,都喜歡聽墻啊?”
如風老臉一紅。
今兒夜里是他被抓住了,自家世子也被段二小姐抓住過兩次了呢……整整兩次!
多丟人啊!
他縱一躍在段嬰寧面前站定,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段二小姐,今晚屬下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聽聽段二小姐的……”
“可是你家世子讓你來?”
“不是!”
察覺到段嬰寧說起“你家世子”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如風臉面否認。
“是屬下自己要來的!”
他臉面道出來意,“屬下知道,段二小姐對世子滿腹怨恨,自然不會來自討沒趣!只是屬下遇到了個難題,想詢問一下段二小姐的意見。”
詢問的意見?
與護國公府毫無關系,詢問的意見做什麼?
見如風也沒有惡意,段嬰寧這才淡淡的問道,“你家世子死了不?”
“啊?”
如風愣了一下。
隨后一臉驚悚的看著,“段二小姐,這話可不能說啊!”
“為何不能說?”
“我家世子份尊貴,您,您怎能詛咒他死呢?!再說了,不管你們倆之間有什麼矛盾,如今你還是世子名義上的未婚妻呢!”
哪有詛咒自己未婚夫死的?!
如風看著段嬰寧,再一次會到了這位段二小姐的口無遮攔、以及損毒舌。
“呵。既然他沒死,你來問我的意見做什麼?”
段嬰寧冷哼一聲,毫不覺得方才的話哪里不對勁,“他若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我只說一句死不死,怎就了詛咒他?”
如風:“……”
這位口齒伶俐能言善辯,他說不過!
他趕說道,“段二小姐,想必你應該發現了,今日京城謠言平息了許多。”
“那又如何?”
一日都待在侯府未曾出門,怎麼知道外面謠言是否平息了?
謠言于……
段嬰寧不出門,便聽不見那些閑言碎語,也樂得清靜。
“這都是世子吩咐屬下去做的。”
如風忙為自家世子邀功,“段二小姐有所不知,我家世子昨日還親自出面,鎮了那些個嚼舌的刁民!又吩咐屬下,將京城中的謠言了下去!”
聽到這話,段嬰寧臉有了微妙的變化。
容玦會鎮京城謠言?!
怎麼可能!
這謠言,不是因他而起?!
他會好心鎮?!
“他這不是黃鼠狼給拜年——不安好心麼?”
段嬰寧繼續冷笑,并不領,“放出謠言的是他,鎮謠言的也會是他,你家世子到底想做什麼?”
如風深知,自家世子對段二小姐造的心理創傷的確不小……
一時半會兒,這誤會怕是也解不開!
他咬咬牙,“段二小姐,其實我家世子是一片好心。”
“對付我們孤兒寡母,的確是一片好心。”
段嬰寧似笑非笑。
都說吃虧是福——去他馬的!
神他馬的吃虧是福,誰說的吃虧是福誰就多吃一點。
段嬰寧這幾年是在夾中求生存,本以為快要離寧遠侯府這片苦海了。誰知臨到好日子前,容玦還給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要,心疼的是團寶!
如今別說吃虧,段嬰寧是口頭上的虧都不吃!
如風被堵得啞口無言,只好了鼻子,“我家世子做過的事,屬下的確無法辯駁。”
“但是段二小姐,這一次為了鎮謠言,我家世子的確用心良苦!”
他忙說出,容玦讓他“殺一儆百”的事兒。
“他瘋了?!”
段嬰寧一臉愕然!
那些傳謠言的人固然可惡,但也都是無辜百姓!
容玦居然會想著殺人滅口,來平息這場謠言?!
他可是護國公府的世子!
不是窮兇惡極的歹徒!
“段二小姐,屬下也沒了法子,只好來見您了!”
如風苦著一張臉,“我家世子子倔,決定好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屬下不敢違抗世子吩咐,只好來找段二小姐出出主意!”
他來找段嬰寧出主意是目的之一。
目的之二,自然是來替自家世子說好話。
段嬰寧此時心下也有些復雜。
容玦這個狗東西到底想做什麼?!
一面,當著眾人的面將踩進了泥土中;
一面,卻又試圖將從泥土中拽出來……
咬著牙冷著臉,“此事與我何干?你是你們家世子的人,本小姐不想沾染此事。”
“段二小姐,我家世子是有心彌補……”
雖然世子上沒有說,但如風知道,他家世子心里一定是愧疚了!
“彌補?傷害造了彌補就能消失嗎?”
段嬰寧瞥了他一眼,“既然你是特意來找我拿主意,我只能說、不能草菅人命。至于你如何給你家世子復命,便與本小姐無關了。”
“好嘞!屬下先謝過段二小姐了。”
有了段嬰寧發話,如風心下便舒了一口氣。
即便日后世子責罰,他也可以說這是段二小姐的意思了!
到那時,世子一定不會多說什麼!
他怎麼這麼聰明呢!
如風得了答案,瞬間消失在段嬰寧眼前。
如風離開后,段嬰寧站在廊下看著房頂皎潔的月,一時間心里竟有些迷茫了。
容玦的突然變臉、又愿意為了他們娘倆背負人命、還有團寶的親生父親……所有的事一起涌上心頭,糾纏在一起了一團麻!
剪不斷,理還!
有些頭疼的扶額,“容玦啊容玦,你到底想做什麼?!”
傷害的是他,想要替撐腰的也是他?
這個男人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麼?
糞球嗎?!
段嬰寧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在屋檐下坐了許久,直到子時將近,這才打算進屋歇息。
哪知剛站起,便聞到了一若有似無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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