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戶部就又翻了天。自戶部尚書楚天中以下,包括左侍郎,還有兩個員外郎,都因為卷貪弊案而被徹查。關鍵的證據是兩本賬冊,一本是金珠公主送去的,另一本是從一個戶部主事那里搜來的。
在金殿上,隆乾帝當場將這兩本賬冊甩在漢白玉的地板上,楚天中辯無可辯,只是趴在地上,青灰著一張臉不住嘆氣。
隆乾帝當場傳下圣旨,革除楚天中等人的職,羈押在刑部大牢,待將他們的罪證全部查清楚,從嚴置。
鄭王臉黑得像是鍋底,但是在金殿上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下了朝,他從崔叔明邊走過,雙眸一瞇,角的冷笑只讓人有些不寒而栗:“崔叔明,你可真本事!不過山長水遠,咱們走著瞧!”
崔叔明客氣地一拱手:“王爺說笑了,本鼠目寸,只看清腳下的這一步路就好。”
鄭王哼哼冷笑著沒有說話,他狠狠瞪了崔叔明一眼,一甩袍袖,就走了!崔叔明站在原沒有,他看著鄭王的背影不由暗暗冷笑:走著瞧?楚家倒臺了,你還有什麼可瞧的嗎?
當晚,林婉城忽然接到了鄭王府遞過來的帖子。再過兩日就是鄭王誕辰,楚悠穎下帖子請定遠侯夫婦過府飲宴。
林婉城拿著帖子不由冷笑,安蘭忍不住在一旁道:“鄭王府現在風雨飄搖,正是多事之秋,他們怎麼還有心思給鄭王慶生?”
林婉城不在意道:“你以為他是傻的?楚家現在已經了一堆人嫌狗不理的便便,鄭王急于和他們撇清關系,現在自然要表現的越無所謂越好!”
安蘭不由道:“可是楚尚書畢竟是鄭王的外家,為了撇清嫌疑,竟然如此表現,會不會顯得太……無冷了一些?”
林婉城搖頭道:“連咱們都明白的問題,鄭王卻渾然不覺。說起來,他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竹一邊給林婉城端了一杯茶水,一邊癟著道:“要奴婢來說,楚家倒臺才是老天開眼!那個楚小姐,從前在咱們小姐面前什麼樣?現在哪次不是趾高氣昂的。活該也讓嘗一嘗舉家被發配的滋味,那才大快人心呢!”
林婉城知道竹是維護自己,掩一笑:“咱們竹真是一個快意恩仇的子,要我說……你就該學學武功,像個俠一樣行走江湖!”
竹知道林婉城是在打趣,不過,們主仆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彼此之間早就明白了對方的脾氣秉。竹聞言只是輕輕一跺腳,氣鼓鼓道:“夫人就只會臊我,等哪天奴婢被您臊死了,看您兌誰去!”
一句話說的林婉城和安蘭都笑起來。
到了晚上,林婉城將鄭王府的請柬給崔叔明看了:“咱們要不要去赴宴?”
崔叔明把那大紅燙金的請柬隨意一扔:“想去的話就去看看,不想去的話找個借口推掉就是了!”
林婉城想了想,還是道:“我是怕……他們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會不會狗急跳墻?”
崔叔明淡淡一笑:“難道還怕他們不?有我在,能出什麼事?更何況,現在是鄭王府的關鍵時刻,相信楚天中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以他多疑謹慎的子來看,應該不會再輕舉妄!”
林婉城慢慢點頭。崔叔明接著道:“不過……宴會上有什麼熱鬧可瞧也是未可知的!”
林婉城一挑眉:“什麼熱鬧?”
崔叔明高深一笑:“我們這次能扳倒楚天中,金珠公主實在是功不可沒。不過的這些小作似乎已經被楚悠穎察覺了!”
林婉城眉頭一皺:“金珠公主的事只有數幾個人清楚,楚悠穎又怎麼會知道?”稍微想一想,立刻就指著崔叔明道:“是不是你在背后做了什麼手腳?”
崔叔明張口就咬住了林婉城的手指:“婉婉這麼說,讓我多傷心?我是多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在背后拆別人的臺呢?”
林婉城撇著道:“對對對,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從來不拆別人的臺,也從來不跟別人作對!”崔叔明知道林婉城在開玩笑,一手,將林婉城整個人都攬在懷里了!
到了鄭王壽誕這一日,林婉城夫婦乘了馬車準時到了鄭王府。他們一下馬車,就看到衛子瀾也正著圓圓的肚子從馬車上下來。
林婉城趕忙走上前扶著的手道:“許久不見,這肚子越發大了!”
衛子瀾著肚子溫一笑,似有無盡溫在其中:“還說呢!最近只覺得半個子都是重的,走路都要人扶著。”
林婉城道:“這也沒有什麼,總要經歷這一關是不是?等以后瓜落,不就好了?”
林婉城親自扶著衛子瀾下了馬車,剛走了兩步,平王就從后趕上來。林婉城規規矩矩見了禮,就回到了崔叔明的邊。
平王看著崔叔明邊的林婉城,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就把目從上挪開了!
平王扶著衛子瀾,崔叔明牽著林婉城邁步進了鄭王府,立時就又丫鬟小廝將林婉城和衛子瀾引去賓所在的花廳,又有兩個小廝帶著崔叔明和平王向前廳而去。
林婉城和衛子瀾相攜進了花廳,與花廳里的人打了招呼,就近找兩把椅子坐了下來。衛子瀾最近覺得子有些不爽利,就低聲與林婉城流懷孕的經驗。
林婉城見臉上確實有些不好,就又帕子遮擋著,裝作拉住手腕的樣子,趁機給把了脈。
林婉城就低聲道:“胎像倒是很穩,你的也沒什麼別的病。只是你的氣……可真是不太好!料想應該是晚上睡不好覺……”
衛子瀾嘆氣道:“上有這麼個小家伙在,怎麼可能睡得好呢?”
林婉城自然知道懷孕的苦痛,略微往前湊了湊子,低聲音道:“這樣吧,回頭我給你開一個方子,不會傷胎,卻又能讓你稍微安眠。只是……”林婉城眉頭皺起來。
衛子瀾以為自己的有什麼別的問題,趕忙就湊上來問:“怎麼了?”
林婉城嘆氣道:“這里面有幾味藥材怕是不好找。如果我師兄在京城,倒是可以去保安堂開……”稍微頓了一下,就道:“這樣吧,我給你開兩張房子,一張效果會好一點,但是藥材不太好找;另一張都是尋常藥,不過見效慢了一些!”
衛子瀾點點頭,忽然又想起白華,趕忙問道:“你師兄是怎麼回事?他此次離京大約有兩個月了吧?怎麼還是不見回轉?”
林婉城嘆口氣:“最初,師兄是被師父去幫忙,后來,汴梁水患,他就直接去了豫北。想來,水患已除,他不日就會回京了!”
衛子瀾就嘆道:“說起來,你師兄真當得起醫者仁心這四個字。只是,他常年四奔波,也該一個家了!”
林婉城搖頭道:“為了這事,師父不知說了他多次,可是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偏偏師兄的父母已經故去,白家再沒有什麼親人,所以他的親事就耽擱下來……”提起白華的親事,林婉城忽然就想起杜若瑯,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或許每個人緣分不同,來的早晚也不一樣,慢慢來吧,總要找一個他稱心如意的人才是!”
兩人正在說話,楚悠穎和金珠公主就并排從門外走過來。進門的時候,楚悠穎當先一步買進門檻,金珠公主一愣神,就落后了一步。
楚悠穎先一步進來,花廳里品級較低的夫人小姐就趕忙屈膝給楚悠穎行禮。金珠公主隨后進來,所以,眾人給行禮的順序也就比林婉城落后一步。
楚悠穎心安理得地接了大家的朝拜,淡淡一抬手,示意大家起。金珠公主雖然名義上與楚悠穎份地位相同,卻在不經意間落了楚悠穎一級,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只好暗暗生氣。
林婉城看著楚悠穎一臉得,為了這麼點小事爭強好勝,全然忘記自己父親、家族的境,不由暗自搖頭。
兩位王妃進了花廳,分賓主落座。楚悠穎抬眼將底下的人掃視一遍,目最后停在林婉城上。
楚悠穎看到林婉城笑得溫婉和煦,心里就更加憤恨。這一輩子最想要戰勝的人就是林婉城。從前,林輝被貶,楚天中上位,再加上林婉城被定遠侯的老夫人趕出家門,這讓楚悠穎興了好久。
可是后來,崔叔明班師回朝,對百般寵,又重新為人人羨慕的定遠侯夫人。好在,自己嫁鄭王府,份地位上還是一頭。
可是誰想到,天有不測風云,當年林家的變故不知何故會降臨在楚家頭上,自己的父親竟然落得個鋃鐺獄的下場!大風小說
林婉城現在笑得這麼得意,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吧!一定是在嘲笑自己也變罪臣之!楚悠穎在心中暗暗咬牙,目也不覺出狠厲的芒:林婉城,你這個賤人,你不要得意,你給本王妃等著吧!等我報了父親的大仇,料理了那個賤人,接下來就到你!
你只管等著瞧就好!我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的!
楚悠穎心幾乎是在咆哮,臉上的神自然也恐怖猙獰。衛子瀾注意到的樣子,心里只覺得凸凸直跳:“三嫂,三嫂?”
衛子瀾喊了好幾聲,楚悠穎才終于回過神來。
衛子瀾就問道:“三嫂在想什麼?臉怎麼這樣……不好?”
衛子瀾還沒有說話,金珠公主救災一旁笑起來:“楚王妃家族蒙難,就連自個兒也了牽連,怕是心里不安呢!”
金珠公主本不擅長這樣的爭風吃醋,但是在后宅時日久了,在鄭王的那一堆姬妾之中爬滾打,總也學得個七七八八。
楚悠穎一聽金珠公主竟然如此當眾揭短,只恨不能吃的、喝的,眼神中的冷就更盛。金珠公主卻毫也不畏懼,淡淡笑道:“楚王妃可不要這麼兇狠地看著我,我這心里害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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