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一大師隨左老來到一片偏僻而老舊的棚戶區。

左老現在住的家，是一棟兩層樓的破舊瓦房。

進屋后，陳設樸素老舊，如同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一般。

不大的客廳里，除了桌椅和兩個簡陋的柜子，再無其他家。

而且墻面斑駁，好幾墻皮都落了。

看到屋的環境后，慧一大師不眉頭鎖。

“左老，你就住在這里？”

“這里有什麼不好，清幽僻靜，生活簡簡單單。”

這時候，樓上兩個青年聞聲下來。

腳踩踏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師父，你回來啦，咦，還有客人？”

兩個青年很有禮貌，一人為慧一大師搬凳子，一人為他倒熱水。

家中簡樸，竟連茶葉都沒有。

慧一打量著兩個青年。

看著一般歲數，大概在二十七八上下。

似乎長期與藥為伴，上彌漫著一藥香。

雙手指甲，也微微泛著淺褐。

左老介紹道：“這位是我故友，慧一大師。”

“慧一大師，您好。”

兩個青年禮貌喊道。

“他們兩個是我二十年前撿到的流浪兒，天賦不錯，便收作了徒弟，這個是阿加，那個阿峰。”

介紹完，他又說道：“我和慧一大師聊會，你們各自忙去吧。”

“是，師父。”

待兩人上樓，慧一大師問道：“左老，當年你們四人比試，只是煉丹而已，西王怎麼會意外死呢？”

對于這件事，慧一大師一直心藏疑問。

后來，北圣、南絕、東皇歸，西王的死，便了一個謎。

左老深吸了口氣。

輕嘆道：“我們四人一直以來，修為境界都旗鼓相當，那一年，我們都卡在筑基境巔峰，但始終沒能邁過這道門檻，步開境。”

“所以，我們四人決定，以煉制破境丹來決出勝負。”

“破境丹能在極短的時間，強化真元，提升悟力，幫助己突破修為桎梏。”

“由于這種丹藥太過于逆天，不但煉制難度極高，對藥材需求也極為挑剔，我們提前準備，花了整整一年的時候，才收集到足夠的藥材。”

“泰山之巔，我們煉丹三天三夜，直至第四日天明，同時出丹。”

“而后各自服下破鏡丹，全力破境。”

“當天傍晚，太落山之時，西王老鬼率先破境功，贏下了這場比試。”

說到這里，左老目一滯，一悲痛浮上心頭。

“誰知，破境后不到一個小時，西王老鬼突然臉一黑，開始七竅流。”

“我們三人一查探，他磅礴真元失控，在經脈竅中竄，就如蝗蟲過境一般，將破壞地千瘡百孔……”

“來不及施救，西王老鬼便與世長辭了……”

“唉，我們三人愧疚不已，若是沒有這次比試，就不會煉制破境來強行突破，他定是基不穩，走火魔才導致真氣逆沖而死。”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們三人過不去心中那道坎，于是選擇歸，從此世上再無丹道四絕。”

聽完左老的述說，慧一大師心存震撼，嘆不已。

“真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意外，西王的死，實在太可惜了……可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們四位居然已走到了那種地步，連破鏡丹這種傳說中的丹藥，都能夠煉制。”

“而且，你們竟都是筑基境巔峰的修為，我一直以為，我們大家修為相當。”

左老苦笑，“你跟我們不同，你是依靠自，穩扎穩打一步步修煉上去的，我們只不過是仗著通丹道，依靠藥走了捷徑，最后，遭了天道報應。”

“你如今看著不過六七十歲，難道也是依靠藥？”

“養生丹只是緩解衰老，與破鏡丹這種逆天丹藥相比，本算不了什麼，筑基境壽元二百年，而開境，卻有五百年壽元，等于與天爭命。”

慧一大師盯著左老，徐徐道：“難道說，你已經突破了瓶頸，去到開境了？”

左老搖頭，“哪有那麼容易，三十年過去，我停留在原地，未有寸進。”

修煉之事，本就是逆天改命之舉。

與天道爭奪氣運，增添壽元。

修到高深者，可與天齊命。

每進一大步，都是向上蒼的一次挑戰。

運氣、天賦、悟缺一不可。

否則，破鏡丹也不會被四絕奉為逆天之。

西王一死，三人心中已有影，自然不敢再嘗試。

“算了，不提這些傷心事了，說說你吧，那幫道士是什麼人，居然能將你這位圣地之主，這副模樣。”

“他們是藥王谷的人。”

“藥王谷？”

左老作為丹道四絕之一，自然知道藥王谷。

“他們不是與世無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麼，怎麼會找你麻煩？”

“現在的谷主，不甘心偏安一隅，于是向我朝圣山發出挑戰，要比試煉丹之，這些年，朝圣山在世俗界的威越來越高，他們一旦贏了，自影響力將一躍而上，直破云霄。”

“他要名，要地位，也想屹立世俗之巔，那同在西域的朝圣山便是最好的活靶。”

話音落下，左老眉頭微蹙。

“藥王谷的人擅長丹藥之道，明知你朝圣山走的是修煉己的路子，以其之長戰你之短，從而獲取名，也算夠不要臉的。”

左老雖然瞧不上藥王谷的無恥行徑，卻也對慧一大師頗有意見。

“其實，這也怪你自己，這些年大肆宣揚朝圣山，致使人人都認為朝圣山乃是‘神圣之地’，更是奉你為‘人間半佛’，將你與朝圣山徹底神話，視作信仰。”

“呵呵，對凡人來說，神是不可能，也不能敗的，你把自己裝飾人間的神，換做是我，也會逮著你薅。”

“明明是得道高僧，卻又那麼在乎面子，整日以真元擬化神，你呀，心境還遠遠不夠啊。”

慧一大師被他教訓的老臉一紅。

苦道：“行了，你就別挖苦我了……”

“我這輩子沒求過人，看在我們多年的上，你出手幫我一次吧。”

“幫你？不行。”

慧一大師萬萬沒想到，左老竟會拒絕的這麼干脆。

“為什麼？”

“西王老鬼死后，我曾發過毒誓，此生不會再與人比試煉丹，我不能破誓。”

“這……”

慧一大師怔住。

原以為靠著二人，能請左麒麟出手，替自己渡過難關。

誰知，最后竟被一道誓言所阻。

“不過，大家畢竟朋友一場，我雖然不能親自出手幫你，卻可以讓徒弟出面。”

“那兩個年輕人？”

煉丹與修道一樣，要想取得就，需要多年的悟與沉淀。

左老兩個徒弟，實在太年輕了。

“阿加和阿峰這兩個孩子，隨我研習丹道二十年，丹藥之學有小，別小看他們。”

想到左麒麟對丹道的要求，他既然這麼說，必然是對二人有信心。

“好吧，我信你。”

從左老家中離開，剛走出去沒幾步，慧一大師突然神一凝。

“誰？”

陳玄現出形，“是我。”

“北斗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