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芷居時，小鸞與綺羅正在庭前打掃。融化的雪水沒過鞋底，在細竹笤帚掃過時濺起些許晶瑩的花浪，水珠濺到綺羅的角，孩子笑嗔了一句什麼，卻也沒有太在意。

十三弦的賬目已經被人抬回了的房間，除了方鶯為了對賬借走的那幾本之外，全都裝在箱子裏。顧雲聽嫌這箱子橫在暖閣里礙事，索將它踢進了床下。

「哎，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鸞用帕子拭著額上的汗，進屋時見到顧雲聽，不愣了一下，問。

「不久，怎麼，又有誰來過了？」

顧雲聽雙足疊倚在床板上，盯著頭頂的羅帳，有些心不在焉。

「啊，沒什麼，剛才二小姐房裏的鐘玉領著們新丫鬟靜許來認門，在外間坐了一會兒，不過見您不在，很快就又走了。」小鸞答道。

「青蘿居的人和我們一向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竟跑到我們這裏來認門？」顧雲聽嗤笑了一聲，可不信顧月輕會和「化干戈為玉帛」，「們就只在外間坐著，沒說別的什麼？」

「還能說什麼，不過就是說那個靜許是五公主為了向們二小姐道賀，特意賞賜的。瞧們沾沾自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賜了什麼稀世珍寶呢，小姐您還同五公主一起吃過飯喝過酒，還是五公主親自送您回來的呢！也沒見咱們都和們似的張揚。」

小鸞小聲埋怨道。

「這你就不懂了，」綺羅笑地從屋外進來，「越是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人，到了一點邊才越喜歡炫耀，這樣才能證明有不是？」

顧雲聽沒說話，只是笑了笑，表示贊同。

小鸞仍舊心中不平：「也不知五公主是怎麼想的，明知道小姐您和二小姐之間的關係不好，還一邊和您喝酒，一邊送二小姐丫鬟。」

「我哪裏知道是怎麼想的，不過你怎知賜的人就是個好的？」顧雲聽腰肢略一用力，坐起來，道，「手裏真正用得稱心如意的丫鬟，怎麼捨得送人？倒也難為了顧月輕，還把人家不要的當個寶供著。」

小鸞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也對！要是真心送什麼賀禮，什麼珍寶不能送，偏偏送個什麼也不見得出挑的丫鬟！」

「不過小姐，我瞧著們這趟來，目的應該不止是炫耀這麼簡單，咱們還是小心為好。」

綺羅聞言，抿著笑，道：「你傻呀？就算是要小心，那也該是們小心才對，你怕什麼？」

雖然不知道三小姐經歷了什麼，不過綺羅心裏若觀火。

三小姐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弱可欺的三小姐了，這些人想在青芷居里耍什麼小心思，那也得是做足了失敗的準備再來。

小鸞不知的想法，一臉茫然：「什麼啊，們對付咱們，咱們還讓們小心？」

顧雲聽聞言，輕嗤了一聲，沒有接話，倒是問：「說起來，沈姨娘被送去了莊子上，那顧星夢呢？可知道是什麼反應？」

「這個奴婢們也不知道，不過路過青蕪居時裏面正鬧著呢，四小姐一個勁地想往外闖，嚷著要見老爺，不過被老爺派去的看守攔住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樣了。」

小鸞道，「不過青蕪居的幾個丫鬟們倒是都被方姨娘安排著分到府里的別去了，聽說是老爺的意思，他讓人把們的家人都被接到了咱們後門外的那條巷子裏，不會再二管家他們的氣了，都千恩萬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