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他們……死了嗎?」
婦人扶著牆腳站起來,心有餘悸,看向顧雲聽的目中也有些畏懼的瑟。
「沒,只是睡著了。」顧雲聽的神一如往常,彷彿自己只是進屋喝了碗茶般雲淡風輕。說著,收起手中寫著「安魂香」的小瓷瓶,見婦人行遲緩,便又將扛在了肩上,大步往巷口走去。
這是當日在城郊那個「陸君庭」手中「借」來的,雖說不厚道,但也的確派了大用場。
若是有緣再見,道歉之餘,也道個謝吧。
顧雲聽暗自想著,餘忽瞥見一道影子閃過。那人行很快,幾乎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牆角。
寂靜無聲的巷子口,連一細微的腳步聲都沒有。
顧雲聽沒做聲,扛著婦人走到了巷子轉角,正與一個戴著半張面的青男人。
「……」
這算什麼?
說曹,曹到?
兩人面面相覷,婦人也不敢作聲。
顧雲聽沒想到是他,而那「陸君庭」則顯然沒有想到,這人不僅發現了他,還就這麼直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夜空無星無月,可他的眼中卻映著最璀璨的星河燦爛。
「『陸大夫』這是要回醫館麼?」顧雲聽笑問。
「……嗯,」男人摘了面,出那張清俊的臉,聲音卻仍有些發悶,「顧姑娘為何深夜在此?」
「如你所見,無良小姐強搶良家婦人。」
沒有反問,也不沒有提什麼新的話題,但又沒有離開的意思,更不打算放眼前這個人走。
男人察覺到有些不妙,直覺告訴他,他可能要完。
「那麼,姑娘準備將這位無辜婦人劫去何?」他面上倒是波瀾不驚,甚至揚起了儒雅的微笑,問。
「我們正打算去找陸神醫,不想在路上就巧遇見了,那就——請您先替看看?」顧雲聽意有所指地道。
婦人患寒疾,並非常見的病癥。
男人頂著陸君庭的臉,卻並非什麼神醫,頂多就是個久病醫的江湖人,只一眼就明白了顧雲聽的用意。
也難為一口一個「陸大夫」著,只怕心裏早就對他起了疑心。
男人思忖片刻,抿了抿,道:
「的病複雜,陸某一時也無能為力,顧姑娘還是先送去醫館吧。」
「啊,可是『陸大夫』在此,我就是到了醫館也無濟於事啊,」顧雲聽佯裝不知,「您那個小學徒雖有天賦,但畢竟年紀尚淺,若是病複雜,想來他也無法診治,還需勞您出手才行。都說醫者父母心,『陸大夫』您醫者仁心,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陸某還要去找一味藥材,很快就會回去。」男人的語氣已經逐漸僵。
他總莫名地覺得,這個人本就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顧雲聽似乎要鬆口答應,轉念卻又「嘶」了一聲,懊喪地道,「也不行,我這人辨不清方位,更是從未夜間出過門,等我找到醫館,只怕都要天亮了。我一宿不眠倒也沒什麼,不過我這伯母子弱,怕是經不起這番折騰。」
頓了頓,又補充道,「要不還是勞煩『陸大夫』送我們一程?缺什麼藥材,等您替診過脈,我幫您去找,只要無恙,一切都好說。」
「……」
他算是明白了,這人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去醫館見陸君庭的,又或者,是想揭穿他易容之下的真面目。
男人垂落目,褪卻偽裝的儒雅,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顧姑娘,你該知道,若在下想走,以你的輕功,是追不上在下的。」
「我不會輕功。」
撥雲散霧,月傾落人間。
顧雲聽的神非常誠懇,抬起那雙盛著月的眼,笑得像兩初十微彎的月:
「『陸大夫』也不會走。」
「為何?」
「因為你也想知道,我究竟猜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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