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的。

顧雲聽沒有給綺羅太多時間考慮，眺了一眼窗外的晨，起要走。

「奴婢絕無二心，只求小姐務必善待阿娘。」

「這是自然。」

顧雲聽點了點頭，問清了母親的所在，便讓去廚房取早膳來。

得了承諾，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小姐，您準備怎麼救那丫頭的阿娘呀？沈姨娘既然拿住了娘親來威脅，必定派了人嚴加看管，如果輕舉妄的話，只怕會打草驚蛇。」小鸞憂心忡忡。

「我自有打算。」顧雲聽笑了笑，「倒是你，何時這麼關心起了？起先我不打算救們母，你著急了？」

小鸞一怔，低下頭，沉默了半晌，有幾分哀傷：「綺羅是和奴婢一起進府的……從前奴婢家裏落難的時候，綺羅的阿娘幫過我們。的阿娘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太心了，才把綺羅慣了後來那樣。」

「慈母多敗兒，不足為奇。」顧雲聽不以為意。

可是小姐也是很心的人呀，雖然上不饒人，但不還是救了們母嘛。

小鸞在心中嘟囔。

「我信不過這個人，等來了青芷居，就如所言，讓負責掃灑就是。」顧雲聽神淡淡的，讓人分辨不清喜怒，「替我梳頭吧。」

「是。……那青蕪居其他的小丫鬟呢？小姐——要幫幫們嗎？四小姐這兩日總是折磨們出氣，都是可憐的人。」小鸞又問。

「不幫，」顧雲聽斬釘截鐵地拒絕，「你瞧著我像是什麼救苦救難、普度眾生的菩薩麼？」

以德報怨這種破事一次就夠了，多了未免顯得太傻。

之所以答應綺羅，不過是因為的那一句道歉。

人死如燈滅，讓再多人給原主陪葬都無濟於事。還不如讓那些罪魁禍首心生歉意，悔愧餘生更有意義。

雖然已經晚了。

的意思，小鸞多能明白幾分，跟著三小姐這麼多年，當然明白那些可憐之人是先有可恨之，才落到了如今這一步。倒不覺得不忍，反而有幾分大仇得報的快意，之所以再提這麼一句，大概是出於時過境遷的唏噓吧。

「說起來，昨日顧月輕的事，後來怎麼樣了？」顧雲聽轉移了話題。

「奴婢也不大清楚，不過四皇子一大早就請了老王爺做保人，登門提親，現正與老爺在前廳商議呢，若是不出意外，咱們長平伯府就要多一個四皇子妃了。」

「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局，四皇子就甘心吃了暗虧？」顧雲聽嗤笑。

「話也不是這麼說，小姐您不知道，先前二小姐誤打誤撞救過四皇子的命。說白了，四皇子原本也就是二小姐的眾多追隨者之一嘛。二小姐在外一向以善良和通的面目示人，他們喜歡也很正常。」

小鸞用檀木梳打理著顧雲聽的發尾，頗為慨。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我願的事，是吃了虧還是佔了便宜，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你這是在誇，還是在奚落？」

顧雲聽也笑了。

「明褒暗貶，和沈姨娘學的。」

小鸞齜牙，笑得既狡猾，又不了底子裏憨憨的傻氣。

「那這『善良通』的二小姐現在是什麼反應？」

「自然是哭得眼睛都腫了，」這還用猜？「太子殿下昨日當著不人的面，把話說得有些難聽，今早京城裏都傳遍了，直等四皇子上門提親，大家畏懼他的權勢，才沒再敢明正大地議論了。不過您也知道，二小姐那樣把面子看得極重的人，怎麼得了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