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蕭翀就知道這是被帶歪了，一時之間也是忍不住有點兒想歪了。

心裏就是微微一盪。

不過現在畢竟陸挽棠還病著，蕭翀怎麼也不可能將怎麼樣。

所以，最終蕭翀就只是了的胳膊一下：「快點好起來罷。」

頓了頓，蕭翀又有意無意說起：「選秀這個事兒，朕也知曉了，朕覺得，倒是不必急於一時，來年再說吧。」

若是明年實在是宮裏還沒人傳出消息，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蕭翀忽然提起這個事，目的到底是什麼，陸挽棠哪裏有不明白的？

當即陸挽棠也是有點兒驚訝，不過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陛下覺得不急，也好。一切按照陛下的意思。」

蕭翀看揚起的角，於是邊那一點笑意也是深了幾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因陸挽棠畢竟病著，所以蕭翀也沒久留，用過晚飯後就走了。

原本陸挽棠以為蕭翀走後，肯定是要去別的宮妃那兒，可沒想到，竟是哪裏也沒去，他就這麼打道回府了。

這一夜，蕭翀竟是一人睡的。

這又讓陸挽棠驚訝了片刻。

得知這個消息后，陸挽棠斜倚在枕上，蹙眉思量半晌，有點兒吃不準他的心思。

海棠送了葯進來，服侍陸挽棠喝下，看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提醒一句：「太醫說了，您這個病癥，可是要好好休息的。您就安心休息吧。」

如此費心勞神，想太多又是何必呢？

陸挽棠回過神來，就笑問了海棠一句：「你說，陛下這樣做，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不好回答。

海棠猶豫半晌后，才輕聲對陸挽棠說了一句：「陛下心裏，是有娘娘的。」

「從前，也就只有皇後娘娘，才能被陛下記在心裏。」

陸挽棠不否認這一點，覺得也是。

人非草木，孰能無心？

蕭翀就算是個君王，又那樣強勢霸道，可總歸對自己邊人，還是有心的。

對他那樣盡心，總歸也能打他幾分。

可關鍵就在於：「那你覺得，這樣的心意，能持續多久呢？」

這話，海棠可答不上來。

最後，海棠只能輕聲勸一句：「娘娘何必想那麼多，如今，娘娘是頭一份，將來，娘娘再有了子，即便是不能再做頭一份，那也是不至於深宮寂寞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看開了。

海棠說的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條路，是宮裏所有人都要走的路。

也彷彿，是唯一的路。

陸挽棠卻笑著搖搖頭，目落在窗外那一片殘荷上：「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可即便是如此，本宮也要在任何時候，都是那頭一份。」

現在沒有別的依仗，只有蕭翀的寵，所以就要抓住他的心。

可這絕不是要走的路。

要的，是不憑藉任何人的，不藉著任何人的榮寵，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不管是在宮外，還是在宮裏。

陸挽棠這話，海棠沒敢深想。

卻總覺得，這話聽起來似乎是語氣平平，也沒什麼特意之，可分明就是波瀾壯闊的豪氣。

和別人不同的豪氣。

自家主子，和旁人不一樣。

這是海棠第一次認識到這個。

陸挽棠很快就讓海棠退出去了，接著歇著。

只是睡過去之前，就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傳出好消息來。

是陳羽容先有好消息，還是梅昭容先有？

蕭翀聽到好消息之後，又會是怎麼樣一個反應呢？

宮裏，又會有怎麼樣的變化？

這些東西，都彷彿是藏在平靜水面下的波瀾。

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翻出波浪來。

陸挽棠只能等著。

一轉眼就到了九月底，天氣越來越冷，宮裏發了棉下來，且也開始放炭。

於是宮裏又開始日日擔心，燒炭會有意外——不管是走水，還是不小心死了人，都是十分不好的事兒。

陸挽棠這裏已經燒了好些日子，兩筐銀碳，也用得差不多了。

不過，陸挽棠也算是發現了，這宮裏，的確是炭火都要費一些。

陸挽棠趁著小太監王朝恩在自己跟前服侍的時候問他：「冬天結冰嗎？」

王朝恩理所當然的語氣：「結冰，到時候冰有一尺多厚，可以在上面跑人。」

陸挽棠咂舌：「那麼厚？那得多冷啊。」

從前可沒見過這樣的冰。

南邊的冰，就算夜裏結上，白日也就化開了。厚度也就最多一個鞋底子那麼厚。

「再過幾日，恐怕就下雪了。那時候更冷呢。」王朝恩見陸挽棠驚奇，就趕忙給講這些。

「不過那時候，宮裏的匠人就要做雪雕，冰雕，冰燈。還有彩燈。過年宮門口那邊，還有許多大燈，百姓們初一和十五都來看。」

朱雀大街上，也會格外熱鬧。

不過這個和陸挽棠沒什麼關係，他自然也就不提。

陸挽棠連連點頭：「那還真是稀奇景了。」

「娘娘趕養好了病，等下雪了，穿上貂皮襖子，再戴上皮手套，也可以跟著海棠姐姐們堆雪人去。」王朝恩年紀小，還有些玩心，說起這些事，一臉嚮往：「以往咱們每年都要堆兩個人，在宮門口那兒。可好玩。」

陸挽棠聽著聽著，臉上就出嚮往來，由衷說道：「小時候南邊也下過雪，那時候，我和哥哥妹妹也打過雪仗，堆過雪人。不過雪不太厚，實在是沒多雪。玩得不盡興。」

一轉眼過去這麼多年，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兄妹幾個才能團聚。

陸挽棠面上就出傷來。

王朝恩不懂那麼多，只以為陸挽棠是覺得憾，所以就忙說一句：「娘娘放心，北邊的雪，可大了。」

最大的時候，都能讓人迷了眼睛。

更可怕的是，要是房子不結實，說不定房子都塌了。

王朝恩沒敢說這個。

巧的是，王朝恩說完下雪這個事兒沒幾日，宮裏就真下雪了。

第一片雪花落下來時，碧蓉就發現了，登時驚喜起來：「娘娘！娘娘！您看，真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