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讓陸挽棠很是不明就裏。

不過是去看個熱鬧，怎麼就到了長教訓上？

一路上，陸挽棠都沒想明白。

等到陸挽棠想明白的時候，一切都是遲了。

到了假山那兒的時候，天邊斜只剩下了一點點。

漫天紅雲如同火燒一般絢麗。

假山後頭是個小池塘。

池塘里全是荷花，現在這個季節，開得很好。

放眼去，好一副詩畫意的景。

假山裏沒有任何異樣。

可是快要出假山的時候，蕭翀忽在前面道：「恬人，到朕邊來。」

陸挽棠只能去到蕭翀邊。

蕭翀於是就拉起陸挽棠的手，這麼信步走了出去。

出去那一瞬間，蕭翀還說了一句：「低頭。」

陸挽棠下意識低頭，然後頭皮就是一麻，瞬間止不住驚駭的尖出聲。

看見了一個死人。

而且是面朝上的死人。

慘白又大睜著眼睛，被拴在欄桿上，吊在了水裏。

他的裳在水裏靜靜的漂浮，深藍的宦服，像是水底下的水草一樣。

陸挽棠尖之後，就是剋制不住的反胃。

這種覺……很糟糕。

陸挽棠衝到了欄桿另一邊，不住的作嘔。

蕭翀輕笑一聲：「以後還好奇麼？」

蕭翀此時此刻的輕笑，帶著說不出來的惡趣味被滿足之。

彷彿看著陸挽棠這幅樣子，他是極其愉悅的。

陸挽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蕭翀卻已是對孫皇后道：「皇后別看了。」

語氣儘是溫。

如此大的反差——人瞬間就認清楚了自己份。

陸挽棠忽然想到了十二公主曾經養的兔子。

那個兔子，十二公主很喜歡，但是卻總捉弄它，看著它苦苦掙扎，然後笑得歡歡喜喜。

可對著十二公主喜歡的溫家公子時，十二公主總是溫的。

這兩種都是喜歡，可又有著天壤之別。

陸挽棠低頭看著水裏的荷葉，有些悵然：大概就是那隻兔子。

不過是個寵。

一個任由主人拿來取樂的寵。

所以蕭翀肆無忌憚。

忽然陸挽棠就有些鼻尖兒發酸，更覺得邊空的發冷。

想家，想回家。

可回不去。

最終，還是只能咽下這些緒，直起來，輕聲說一句：「陛下，您說還能繼續往下順藤瓜嗎？」

蕭翀側過頭來看陸挽棠。

忽然發現自己的恬人，原來不只是弱那一面。

那微微抿著的角，分明是帶著倔脾氣。語氣看似還，可面上到底泄了一緒。

不過，越是這樣，他反倒是越想欺負了怎麼辦？

蕭翀嘆了一口氣，看著夕最後餘里的人兒，眉頭輕輕一挑：「恬人以為呢？」

陸挽棠沒說話。

但是是真不想再去看那了。

蕭翀輕笑：「過來。」

陸挽棠蹭了過去。眼睛落在蕭翀的玉佩上，半點不敢挪。

然後蕭翀就把陸挽棠一把拽進了自己懷裏，將的臉在自己口，沉聲道：「朕不喜逞強之人。」

陸挽棠什麼也看不見，愣愣的從蕭翀的語氣里反應不過來。

隨後就聽見背後的水聲。

蕭翀沒。

聽著那水聲，眼前就忍不住浮起了那張臉來，登時又是有些噁心。

背後聲音持續了多久，陸挽棠就僵了多久。

蕭翀就摟了多久。

陸挽棠後來就走了神：他這樣肆意張狂，卻又不怕孫皇后和張貴妃看在眼裏，心裏頭不痛快麼？

以他的格，大抵是不怕的吧。

蕭翀鬆開陸挽棠時候，那陳順的已被拖走了。

地上一片水痕。

陸挽棠錯開目，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魏葉不多時又過來。

蕭翀就沉聲問：「查出什麼了？」

「什麼也沒查出。花園進出宮人太多，假山這一塊，下午人也，所以沒人留意這邊的靜。」魏葉低聲答道。

蕭翀「呵」一聲，便沒了下文。

陸挽棠一愣，心想：難道就這麼完事兒了？

蕭翀淡淡說一句：「回去各自歇了罷。朕去皇后那。」

魏葉就下去吩咐。

陸挽棠就先告退回去。

孫皇后就在原地等著蕭翀。

張貴妃面有點兒不痛快，哀怨的看了蕭翀一眼，到底是只能自己回去了。

陸挽棠慢慢往回走，看著暗下來的景，忽然就覺得有一的恐懼。

後宮之中，看似繁花錦繡，一片絢爛，也是極盡奢華，但是這背後藏的腥和冷酷……

卻人猶如頭頂利刃，不知何時，就是喪命之時。

這種覺，很是不好。

陸挽棠輕嘆一聲，側頭慢慢和海棠說話：「嚇著了沒有？」

海棠不是特別多話，只說了幾個字：「大概見多了吧？」

見多了，就習慣了，也不覺得害怕了。

陸挽棠笑了一下：「也許要不了多久，我也會習慣了。」

回了沉月宮，看著沉月宮裏的荷花，陸挽棠都有些不願意多看，匆匆進了屋后，便有些不想再彈，胃口更是寥寥。

碧蓉輕聲勸：「您怎麼也要吃一口，不能壞了子。」

陸挽棠看著碧蓉，低聲將今日所有事說了。

碧蓉有些愣愣的：「那這件事——」

「陛下恐怕也不打算再查下去了。」陸挽棠說了一句，了自己的指尖，看著那褪盡又一點點漫上來，語氣不溫不火：「陛下心裏明白，到底是誰。」

碧蓉卻還是糊塗：「那到底是誰呢？」

陸挽棠笑一笑：「你說呢？」

碧蓉搖頭。

陸挽棠就沾著茶水，在桌面上，慢慢寫下一個「張」字。

宮裏只有張貴妃有過孩子，並且養大了。

也最有理由，不讓其他人再生孩子。

「接下來，宮裏要變天了。」陸挽棠又說了一句，然後將水漬抹去。

碧蓉低聲音：「那您要小心。」

心裏更是止不住慨，原來這大魏後宮，也和吳國的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勾心鬥角，一樣的算計諸多。

陸挽棠「嗯」了一聲。

「您還是早些承寵吧。然後抓時機，生個孩子。咱們就徹底不愁了。」碧蓉不知魯王的心思，還帶著天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