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熊熊烈火,蘇氏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宗……宗,你出來啊……」蘇氏淚流滿面,哭嚎的聲音都已經沙啞。
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然跳了起來衝到趙氏面前,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都是你!大夫人,是你害了我的宗,你把他還給我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蘇氏大喊大,趙氏頓時變。
可蘇氏不管不顧,只傷痛兒子的出事,哪裏還考慮什麼後果?拉扯著趙氏,瘋了一般的捶打:「你把宗還給我啊,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害他!」
趙氏又氣又急,推開怒喝道:「蘇氏,你胡說八道什麼!宗出了事本夫人也很難過,這不大家都忙著救人嗎?你怎麼說是本夫人害的他!」
夏如雪也皺眉道:「蘇姨娘,你難過我們都能理解,弟弟出了事,我們心裏也不好過。可林管家說了,是二弟放炮仗,不小心才引發了大火……」
「你懂什麼?」
蘇氏狠狠的瞪了夏如雪一眼,那眼神兇狠彷彿要吃了一樣,嚇的後面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蘇氏轉頭死死盯著趙氏,尖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夫人,上次你我……」
「你閉!」
生怕蘇氏說出什麼,趙氏打斷了的話,喝道:「別出了什麼事就怪到本夫人頭上!有時間在這兒吵鬧,不如抓時間救人。你敢說一個字,別怪本夫人不客氣,家法置!」
如此冷厲的話,一下子警醒了蘇氏,縱然再懷疑趙氏,可也沒有證據。
想到自己多年來依附趙氏,誠惶誠恐,就是為了保護兒子,可結果兒子還是沒了。蘇氏萬念俱灰,心肝彷彿刀割一樣痛,盯著越燃越烈的大火,又放聲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夏延修也帶著人來了。
他剛回府就聽到墨竹軒燒起來了,還聽說自己兩個兒子都陷在火海中,簡直急的火燒火燎。從來沒有這麼快的速度,等他衝到墨竹軒一看,那恐怖的火勢,到施救的影,一時間,夏延修整個人獃滯。
「老爺……」趙氏一看,撲了過去乾嚎:「君平和宗……他們都沒了啊!」
如遭雷擊,夏延修幾乎站不穩,搖搖墜。
他的兒子,還是兩個,竟然都出事了!如此恐怖的火勢,本不要想還活著,老天要絕他的后嗎!明明早上他出門還好好的,為何一轉眼就這樣?
夏延修咬牙切齒,怒吼:「一個個都是死人嗎,好端端的為何會起火?」
林濤湊過來,剛要解釋,忽然蘇氏跌跌撞撞的沖了過來,抱著夏延修的大就跪下去了:「老爺,有人害了宗啊!有人唆使他放炮仗,引燃了屋子,這才起了大火……老爺,妾求求你了,要給宗做主啊!」
聽著蘇氏哭天搶地的聲音,夏延修又驚又怒:「誰,誰幹的!老夫要殺了他!」
趙氏心頭一跳,搶先解釋:「老爺,沒有誰幹的,是宗不懂事貪玩,這才放炮仗不小心引燃了大火。也是下人疏忽,沒在墨竹軒置放救火的水缸,一時搶救不及,這才……」
「你胡說,不是這樣的!不關宗的事!」
夏延修來了,蘇氏就有了底氣,為了給兒子報仇,對上趙氏也不懼了。
眼睛都紅腫了,盯著趙氏咬牙切齒:「老爺,前兩天大夫人妾去說話,可竟然讓宗去害大爺。妾不肯,大夫人還惱怒了,結果今天宗和大爺就出了事,這不是大夫人乾的,又是誰幹的?!」
目一寸寸移,夏延修盯在趙氏上,沉沉道:「是不是這樣?說!」
「不是的,老爺,冤枉!」
趙氏連忙解釋:「我知道宗出事,蘇姨娘很難過,可為什麼要冤枉我?老爺,宗是蘇姨娘生的,可我才是母親!這些年來,我對宗難道不好嗎?」
「還有君平,那可是老爺的嫡長子,我辛辛苦苦養了七年,難道我沒將他當親生兒子?無緣無故,我為什麼要害他們?蘇姨娘口噴人,究竟是何用心!」
這話字字在理,句句屬實,連夏延修都找不出理由,當即就信了。
「不是這樣的,老爺!」
蘇氏越擔心越張,被趙氏一頓搶白,反而啞口無言了:「真的是大夫人要害大爺,不關宗的事啊……」
趙氏冷哼一聲:「要說害人,本夫人還懷疑你呢!只怕是蘇氏你聽說大爺的傷能好,你怕有了他會誤了宗的前程,才趕下手,結果卻不小心害了宗。」
「蘇氏,本夫人沒懷疑你都不錯了,你還敢誣陷我?」
「冤枉啊,老爺……」蘇氏聽的萬念俱灰,不但自己兒子沒了,還被趙氏反咬一口,眼前一黑,當即就暈了過去。
夏延修氣的渾抖:「來人,還不把蘇姨娘抬下去!」
素兒娟兒連忙過來,想要扶起蘇氏,可蘇氏渾無力,二人好半天都沒攙扶起來,越發看的夏延修心煩。
熱浪滾滾,連他都站不住,只能又後退好幾步。
看著幾乎被燒的墨竹軒,夏延修渾冰涼,腦中一片空白。縱然他當左相這麼多年,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讓他方寸大的事。他的兩個兒子,一天之間通通沒了。
無論他多努力謀劃,算計一切,運籌帷幄,可兒子沒了,他縱然得到整個天下還有什麼意思?他已經四十多歲了,難道要讓他從頭來過,再生個兒子慢慢培養嗎?
耳旁到都是下人的救火聲,火猩紅,嗶嗶啵啵燃燒聲中,一房梁在大火中倒塌墜落,帶起無盡的火星和烈焰,夏延修站在庭院裏,臉龐已經印染的滾燙。
他的心彷彿都死了……
目一寸寸的移,夏延修只覺得自己忽然老了十多歲,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慢慢的回過頭去,無力的邁步,忽然卻看到幾個影出現在墨竹軒門口。
夏錦瑟推著椅,椅上坐著夏君平,旁邊是丫頭木香牽著二爺夏宗,正朝夏延修慢慢的走來。
夏延修又呆了,還以為自己太過傷痛以至於眼花。
「父親,墨竹軒失火了,我和大哥還有二弟在後面竹林里躲了一陣。」夏錦瑟走到夏延修面前,又看了一眼燃燒的大火,萬幸的慨一聲:「還好父親來了,不然這火燒起來,連後面竹林都燒沒了呢!」
「父親……」夏君平低低的喊了一聲。
「爹!爹!」夏宗小一撅,跑了過來,撲夏延修的懷裏。
抱著小兒子,夏延修被這巨大的驚喜震撼了,頓時老淚縱橫,激不已:「老天啊,我夏延修得你保佑,不負蒼天啊……」
旁人都驚呆了,原來大爺和二爺都沒事?
趙氏等人看的目瞪口呆,還以為見鬼了,等到幾人開口說話才反應過來,原來墨竹軒的一干人等真的逃過一劫。
娟兒和素兒也看的狂喜,連忙搖晃著蘇氏:「蘇姨娘,姨娘,你醒一醒啊,二爺沒事,二爺活著呢!」
「宗,我的宗沒事……」蘇氏彷彿是聽見了,果然睜開眼睛,看到夏宗好端端的在夏延修懷裏,狂喜的掙扎著起來,撲了過去抱著兒子就大哭起來。
失而復得,在場所有人中,夏延修和蘇氏的最深。
夏延修回過神來,連忙問夏錦瑟怎麼回事。
夏錦瑟眨眨眼睛道:「父親,我也是恰好過來給大哥送葯,結果聽到二弟在放炮仗,我剛想帶他進來,誰知就見到有幾個下人鬼鬼祟祟的在旁邊放火,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
「你說什麼,真有人故意放火!」夏延修才有幾分笑意的臉,頓時又沉下來。
「是的,父親,兒子也看到了。」
夏君平正道:「若不是妹妹剛好來,兒子和弟弟都逃不過這劫難,我們擔心有人暗害,才趕躲到了竹林里,等著有人來救火。幸好沒事,父親你終於來了。」
夏延修聽得然大怒:「是誰放的火?」
所有人心都懸了起來,夏錦瑟看著趙氏,只見滿臉慌張,一對上的視線,趙氏就趕轉頭。
夏如雪卻急切的快步過來,問道:「大姐姐,你看清放火之人的樣子了嗎?」
角微微揚起,夏錦瑟道:「當時我們在屋子裏,火已經燒起來了,來不及辨認。那些放火的人的確穿著下人的服,好像就是剛調過來伺候哥哥的那些。但究竟是不是,怕是要林管家好好查查了。」
一聽這話,林濤嚇的直接跪了:「老爺饒命,小的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啊!小的一定查清楚,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一次二次,林管家,你管著院的人事,真是越來越行了啊!」
夏延修然大怒,臉沉的像暴風雨來臨:「來人,將他拉下去杖斃!是誰放的火,一定要給我查清楚!」
眾人臉大變,兩個護衛走過來,拉著哀嚎求饒的林濤就拖下去了。趙氏驚的臉皮發,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和兩個兒站在一起,什麼話都不敢多說。
就在這時,夏錦瑟又冒了一句出來:「父親,兒也不是懷疑什麼,但母親管著整個家,卻接連出事。是不是太累了,力有不及,還是另有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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