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蘇婳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麼不自信，但我敢肯定，你再這麼自卑下去，你未來的娘子可就真的要跑了。”

聞言，顧曦言臉一白，可憐兮兮地著蘇婳。

蘇婳忍不住笑道：“逗你的，我說顧曦言，你小小年紀怎麼就想著要娶媳婦了呢？會不會太早了些？”

顧曦言道：“我十六了，不早了。你看太子殿下才十五歲，就已經有了你。”

拓拔樾勾冷笑：“顧曦言，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你大可以也去找一個，又沒人攔著你。”

顧曦言抿了抿，沒再說話，一雙黑曜石一般的星眸水潤潤的，仿佛隨時都會溢出水來。

蘇婳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

和拓拔樾只是演戲，并非真的，拓拔樾也還沒遇到什麼心上人呢，怎麼就刺激到顧曦言了呢？

可見，攀比之風要不得，因為：

你所看到的真相，很多時候，極有可能是假象。

可偏偏還無法解釋。

于是只好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律法比試上來。

好在，顧曦言是個豁達之人，很快便忘了自己的失落，將注意力全都投到了律法比試上，氣氛很快便活躍了起來。

沈延青給他們張羅好酒菜后，便跟著席。

他坐在拓拔樾側，有說有笑地陪大伙一起吃飯喝酒。

顧曦言心中在想些什麼，他一眼便看穿了。

兄長曾說過，婳婳是四龍奪的命格。

眼前的顧曦言，是四龍之一嗎？還是跟他一樣，也是個連爭搶都不配擁有的路人甲？

太子表弟肯定是龍沒錯了，如果顧曦言也是龍，那麼，另外兩條龍出現了嗎？在哪？是誰？

可惜，兄長只說了四龍奪的命格，四龍是誰，他沒說。

占卜之事，最忌泄天機。

兄長為了他，得已經夠多了。

再多，可就要折壽了。

即便是這麼點，兄長的也頗影響，好在他通醫，經過一番調理后，恢復得差不多了，否則，他真要愧疚死了。

為了兄長，為了沈家，他不能任，也不敢任。

婳婳，只能深埋在他心底，讓時間的塵土，將這份癡心妄想越埋越深，直到最后，連他自己都記不起來，屆時，便是真的解。

只是，心中的春天，也跟著埋葬，往后余生，只剩責任。

吃飽喝足聊完律法比試夜已經深了。

怕顧家人回鄉下不安全，沈延青給顧家人準備了三間客房。

顧曦言難得和父母弟弟們相聚，當晚也不回蘇婳了，留在客棧和家人住在一起。

沈延青離開后，一家人聚在一起閑話家常。

顧母道：“蘇婳這孩子，長得好看，善良親和，一點也沒家小姐的架子，剛才聽你們聊律法，的才華實在令人驚嘆，毫不比你遜，若參加科舉，絕對是你的一大勁敵。”

顧曦月忙不迭地附和：

“娘，我可喜歡了，若是男子，我就算做妾也要跟著。”

顧母苦笑：“你呀，能不能有點出息，怎麼說也是。。。。。。”

“咳咳咳。”顧父輕咳幾聲打斷顧母的話，低聲音提醒，“這里是客棧，當心隔墻有耳。”

“是我疏忽了。”顧母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權勢金銀，我一點也不在乎，只是，苦了孩子們，言兒難得看上個姑娘，卻因為我們如今只是販夫走卒，怕是注定了會搶不過人家。”

說到這，突然豁然開朗了，忍不住笑道：

“瞧我糊涂什麼樣了，蘇婳原本就是有主的，人家小倆口恩著呢，言兒本就不應該手去搶，這是人品問題，我怎麼跟著言兒一起犯傻了呢？”

小孩子在長過程中難免會犯錯，十幾歲的孩子，再聰慧也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是正常的，為父母，把他扭正過來也就是了，不想方設法幫孩子扭正過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因為搶不到人而憾起來了，真是不應該。

也是因為太喜歡蘇婳了，所以才會犯這樣的糊涂。

好在及時醒悟，現在勸孩子還不晚。

顧母正想開口勸說，卻聽顧曦言搶先一步說道：

“娘，嫁皇室是何種滋味你比誰都要清楚，蘇婳的格本就不適合，他們遲早是要分手的。哪怕真嫁給了拓拔樾，兩人也是長久不了的。后宮三年選一次秀，是這一點，蘇婳就忍不了。現在是為所迷沒想那麼多，等真正經歷了那些，會醒悟的。如果我的努力能讓早點清醒過來，那便可以避免一場悲劇，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顧母一臉不贊地道：“那是人家小倆口的事，分手也只是你的猜想，你看我跟你爹，我當初三年未有孕，舉國上下沒人看好我們，我們現在不也很幸福嗎？以后的事誰都說不準，如今人家好端端恩著呢，你別盡打著挖人墻腳的歪主意。”

顧父道：“我支持你娘，人姑娘再好，也是有主的，挖人墻腳多缺德，你跟又不曾開始過，還沒到非不可的程度，趁著還不深，及時放手，對誰都好。”

見顧曦言面慘白，顧曦月很是心疼自己的兄長，小心翼翼地道：

“爹，娘，你們總以為，只要不曾開始過，便可以說放下就放下，但不是看時間的，而是看人的。哥哥的格，不容易心，也不容易放下。哥哥是個聰明人，娘說的道理他都懂。如果想放下就能放下，他自己早就放下了。”

顧母嘆息一聲，著顧曦言道：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什麼格，所以娘才勸你及時收手，否則，娘擔心，將來痛苦的人是你。”

顧曦言淡淡一笑，欺霜賽雪的臉白得近乎明。

他環顧四周，目在親人們上一一停留，然后釋然一笑，道：

“有你們在，我不會痛苦。你們是我放手一搏的底氣，哪怕輸了，我也承得住，無妨。我答應母親，以后我會盡量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