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熱了，沈星晚不出門。

南山寺一年一度的廟會要開始了，半夏央求道，“小姐我們去湊熱鬧吧，天天待在院子里太煩了。”

還不等沈星晚答應，老夫人那邊傳來消息要去上香祈福。

沈星晚自然要跟著去，雖然說不信鬼神，但心存敬畏。

到了廟會那日，沈星晚和老夫人同坐一車，一路服侍。

到了山上，放眼去人山人海熱鬧的不行。

他們進了不對外開放的后院，里面都是一些份貴重的香客。

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歪在臥榻上，“我等晚上才去上香，你出去玩兒吧，我要休息一會兒。”

“是。”

沈星晚看著老夫人安置好，輕手輕腳的退下。

回房間換了一利落的服，遮掩了一下惹眼的容貌，帶著青紅準備出去逛一逛。

剛走到院門口，就遇到了給老夫人請完安的沈清然。

“謝家今天也來了？”

沈清然點點頭，“我回去打聲招呼就來找你。”

“我在前面的梨樹下等你。”

沈星晚帶著人去了寺廟門口，人山人海老老都有，還有啊擺攤的，熱鬧極了。

逛了一圈，站在百年梨樹下等沈清然。

沈清然很快出來，挽住的手，“果然不負盛名，是燕南最熱鬧的廟會。”

兩人一邊走一邊看，甚至還買了兩串冰糖葫蘆。

人越來越多，兩人對視一眼，出人群往后山去了，后山人也不，但是比前面好多了。

兩人慢悠悠的走到山頂上去，不才子佳人在這里玩兒，沈星晚覺自己的眼睛被治愈了。

掃視了一圈，突然愣住了。

“看到人了？”

沈清然隨著的目看過去，也愣住了。

“那個人是四皇子陸羽嗎…”

遙遠到有些讓人恍惚的名字，卻也不是全然沒有映像。

前面石階上坐著幾個僧人看起來氣質出塵，其中一個面容清秀。

大概是們的目太灼熱了，陸羽回頭一下看到了們。

他眼里閃過驚訝，和師兄打過招呼以后向他們走了過來。

陸羽微笑著打招呼，“施主，好久不見。”

曾經的天子驕子冷面皇子以這樣的面目出現，很難不讓人驚訝。

沈清然暗過他很久，再見已是人非，心頭滋味難辨。

沈星晚最先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已在皇覺寺出家，發號凈明，這次是和師兄們出來游歷的。”陸羽神淡然又平和的道。

“相逢即是緣，我請你喝杯茶吧。”沈星晚邀請道。

陸羽曾經是那把椅子的熱門人選之一，如果是他上位，很多事也許就不一樣了。

“好啊。”陸羽應了。

造化弄人眼前的兩位子和他都有糾葛，可惜最終都是有緣無分。

房間里，有茶香飄出。外面都熱鬧被隔絕，三人盤膝而坐。

沈清然終于回過神來，調整好自己的緒，“四皇子為什麼會選擇出家。”

陸羽淡淡一笑，“母妃去世后，我對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太多的牽掛，出家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他的存在對皇帝來說一直是威脅，要不是出家徹底絕了坐在那把椅子的可能。皇帝未必會放過他，見過太多的明爭暗斗他已經累了。

這次避出來游歷，也是因為皇帝子嗣出問題了，宗室有人把主意打到他上。他不想扯斗爭里，所以干脆離開。

“人各有志，這樣也好的。”沈星晚給他倒上茶。

將來不管誰上位，都不會和一個已經出家的前朝皇子計較。

“我會日日夜夜，為這方百姓祈禱的。”陸羽著手里的佛珠。

一杯茶盡，陸羽起告辭，飄然而去。

他說，“我們有緣再見。”

但是他們心里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不會再見了。

沈星晚恍然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是在寺廟里，是一個下雨天。

“沒想到，他是最先看開放下的人。”沈清然輕聲道。

沈星晚倒是不太意外，四皇子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一直很游離。基本不參與到任何斗爭中，為人清冷。

到覺得他現在的選擇很好，超世俗忠于自己的本心。

看了沈清然一眼，“要是當初你答應了，就是另外一種結局了。”

陸羽當年上門提親，沈清然為什麼大局咬牙拒絕，而后大病一場。

沈清然迎著笑了笑，“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拒絕的，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否則，以沈家現在和皇室的關系，的立場會很尷尬。

他于而言，是豆蔻年華里的天上明月，可而不可即。

后來有了摘月亮的機會，沒有選擇摘。時至今日，一點都不后悔。

因為比起心思，對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兒。

沈清然釋然的道，“既然是他的選擇，那希他得償所愿吧。”

月亮永遠在手不可及的地方也好的，偶爾可能還會懷念。

老夫人那邊很快打發人來問了，沈星晚親自過去解釋。

“好的，皇室里難得有這樣拎得清的人。”老夫人歪在臥榻上道。

沈星晚看著已經白完的頭發，心里有點難過，輕聲道，“皇室欠您的很快就能還了。”

老夫人欣的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我會等著那一天的到來的。”

的近來越來越差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好在新一代已經可以支撐起沈家了。

下午的時候，沈星晚和沈星然一起在寺廟前看日出，只見幾個僧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們是要繼續去遠方吧…”

兩人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夕里，他們揮揮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沈清然輕笑道，“回吧，妹妹今晚到我那里吃飯吧，我吩咐人置辦了一桌特小菜。”

沈星晚欣然前往，當晚小院子里飄出清幽的琴聲。

沈星晚閉眼傾聽，心里一片寧靜，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下雨天。

緣起緣滅，一念之間。

活在當下的他們，就是最好的他們。

一曲結束，沈清然決定將這段往事徹底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