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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昕上午沒置幾件宮務——事不多。
因為沒有大事,沒有煩難的事,所以顯出一件小事來。
李妃家遞牌子想進宮請安。
顧昕問香珠:“李妃近來子怎麼樣了?”
香珠說:“還是那樣。”
要說大病也沒有,但總是沒事找事,似乎跟太醫們有仇似的。聽說上次病好之后,倒是不尋什麼偏方吃了,但卻又開始在宮里燒香拜佛。
拜佛并不是什麼壞事,宮中嬪妃日子過的無聊,也常抄抄經,拜拜佛。但人家是當個消遣,李妃這聽說格外的虔誠,簡直象著魔似的,從早到晚捧著經書,神神叨叨,整個延慶殿里香煙繚繞的,遠遠一見還以為失了火呢。
李妃多年的心愿就是能再懷孕,但多年來都不能如愿,為這個,聽說還用了不偏方,吃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藥。香珠就聽說,李妃的藥還拿兔子什麼的怪東西當藥引子,聽著就覺得瘆得慌。
這是覺得吃藥沒用,開始拜佛求子了?
李家人遞的子顧昕準了——也沒什麼不能準的,到了李妃這位置,娘家親眷每個月是有一次進宮請安的機會的,也并沒有限定進宮的日子。李家愿意來就來,顧昕不會在這事兒上跟人過不去。
不李妃,象陳妃,張嬪、吳嬪們,娘家守著規矩循例進宮請安,遞到這里來,都照準。
所以香珠總說脾太好了,難免讓人覺得會寧宮好欺負。
顧昕就覺得這事兒好笑。
要讓人敬畏,也不需要在這種小事上頭耍威風。顧昕自己和顧家是沒什麼分,但是覺得其他嬪妃也是不容易,尋常子出了嫁,還有回娘家的機會,宮妃是不可能了,皇上登基后特意給的恩典,讓宮中嬪妃和家人一個月能見上一面,顧昕又何必做那個惡人呢。
李妃的母親早就不在了,進宮來請安的是嫂子。兄長上并沒有職,所以嫂子也是無法請封誥命的。
趙良可盯著延慶殿那邊的靜呢,一打聽著消息就趕來回稟自家娘娘。
“娘娘,李妃的嫂子待了約兩刻鐘走的,聽說進宮時神匆匆,出延慶殿時眼睛還紅的,八是有事。”
香珠眉頭皺:“們都說什麼了?”
“這個倒不清楚,李妃們說話時殿就留了一個宮服侍。”趙良拍脯保證:“娘娘只管放心,我讓人仔細打聽著呢,一準兒能探聽明白。”
結果不用趙良去打聽,延慶殿那邊就鬧出靜來了。
李家出事了,李妃想去勤政殿找皇上求,被攔回來了,皇上本就沒見。
“李家出了什麼事?”
趙良覺得這事兒讓他沒面子的,大半個后宮的人這會兒只怕都知道了,他怕娘娘因為這事兒覺得他無能。
“回娘娘話,李妃家里因為強買旁人田地,死人命,人家告了,李妃的兄長被衙門的人鎖拿了去,聽說是要問罪呢!李家人急得團團轉,進宮來求李妃。”
“死了人命?”顧昕的字是寫不下去了,把筆一放:“你細說說。”
趙良抹了一把汗:“李妃家里原本就是尋常人家,李妃的父親也只是個秀才,兒好幾個,家中沒什麼產業,只能混個溫飽,所以李妃當年才進宮做的宮。后來借著李妃的勢,李家這幾年過得還算風富足,置了田產鋪面,李家兒還同宦人家結了親事。”
顧昕點點頭,這些事也知道一些。李妃出不高,這在宮里又不是什麼。
“李家靠著兒得了富貴,又送了李才人進宮,家人也有些仗勢欺人之舉,只是以前沒有鬧出過人命。可人心不足,嘗著了甜頭胃口就越來越大。聽說這次是看中了人家上好的田地,找上門就說要買,可出的那地價,怕是買荒地都嫌,人家自然不肯賣,爭執變了手,李家人把人打了重傷,傷的人抬回去當天夜里就斷氣了。那家還有個年輕人,胳膊也折了。”
“李家人也太大膽了,就這麼天化日的打死了人?”
趙良點頭:“誰說不是呢。聽說以前他們也不是沒干過這樣的事,只是運氣好,沒出人命。這一家雖然也是平頭百姓,但人家也有做的親戚,肯定不會忍氣吞聲的,聽說嚷著要讓李家賠命。”
香珠早就看李妃不順眼了,聽說李家要倒霉更是覺得大快人心:“李家背靠著李妃,做了不缺德事,咱們皇上那麼公正嚴明的人,才不會因為李妃就對李家人額外開恩呢。”
這話倒沒說錯,以顧昕對皇上的了解,他必定不會徇私枉法的。這跟他寵不寵李妃沒有關系,皇上這人十分自律,就象香珠說的,行事也素來是公正嚴明的。
李家這事兒明明白白的,估計皇上只會讓人按律置。
趙良還說:“其實李家這事,賠命估計倒還不至于。”
香珠納悶:“不是打死了人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嘛。”
雖然香珠平時明的,但畢竟對外頭的事了解不多,這事兒顧昕都比明白。
“李家和人家爭執乃至后來手打人,這都清清楚楚,沒什麼可辯駁的。但是手的多半是家奴,即使李妃的兄長也手了,仍然可以推給下人,那這事兒就可以解釋沒能好生約束下人,導致家奴毆傷人命,這麼一來,置的就是下人,李家賠些錢說不定就能。”
趙良挑起大拇指:“娘娘說的是!可不就是這個理兒。若李家人再在自己上弄點傷痕出來,說兩邊都了手,那這罪責說不定還能再減一減。”
總之,主子犯錯,奴才背鍋,李妃的兄長可能要破點財,點罪,但賠命是絕對不至于。
香珠很是不平:“那也太便宜他了,打死了人只要賠點錢?錢怎麼抵得了一條人命呢?娘娘你又怎麼知道這些事?”
顧昕搖搖頭,無奈地說:“多看看書,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比比皆是。”
香小聲說:“那死了的人多冤哪。”
們主仆只是在這里議論兩句,誰都沒想到,李妃進不了勤政殿,見不到皇上,倒把主意打到會寧宮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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