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絕非善男信,他來找香珠商量,要不要送李小河一程,讓徹底變得“規矩”,省得以后再冒出頭來興風作浪。
趙良是這麼擔心的:“萬一皇上再想起來……”
香珠想了想,搖頭說:“不用。天底下的那麼多,皇上如果真想找人,弄掉一個李小河,還有王小河張小河。再說,如果皇上真想起來,知道是咱們把害了,怕是反而對娘娘生嫌隙。”
頓了一下,香珠接著說:“而且我看娘娘的意思,是不愿意咱們干這樣的事的。雖然事是咱們做,但最后不得算在娘娘上嗎?”
趙良心中一凜,點頭說:“你說的是。”
本來趙良想著,等過個把月李小河這事漸漸平息無人提起了,隨便使個什麼手段,無聲無息的沒了就是。但是香珠這麼一說,給他提了個醒。
一來,恐怕有心人會一直關注李小河,如果他真下了手,這賬非記到娘娘頭上不可。二來,自家娘娘跟心狠手辣完全不沾邊,未必樂見會寧宮的人把人弄死。
“雖然不能手,但要看了。”香珠皺起眉頭,提起李小河這個人就一臉厭惡:“昨天你沒有見著,可我見著了。那副狐妖嬈的做派絕不是天生那樣的,非得從小教著才會有那種姿態。肯定是有人刻意教導出來,又刻意安排到了公主的眼前,這人就是沖著皇上,沖著咱們娘娘來的。安排的人究竟是誰,得好好查一查。”
趙良點了下頭:“這我心里有數。”
李小河這樣的人不常有,尤其又是花了大心思培養,幕后人一定不甘心李小河只了一面,還沒起到任何作用就了廢棋。
也許他們會想法子把李小河撈出來,再幫邀寵。也或許,他們覺得李小河不堪造就,說不準還怕胡說出點什麼,想滅的口。
“還有,我怕咱們不,卻有旁人想。”香珠說:“生的貌,又在皇上面前了臉,說不定其他嬪妃嫉恨,容不下,想對下手,到時候再栽到咱們頭上呢?”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就憑李小河那個長相,還有那一,把后宮這些那些嬪妃娘娘都比了庸脂俗,旁人不好說,李妃一定干得出這種事來。
趙良嘆氣:“這事兒鬧的,我倒還得幫著了,起碼不能讓人糊里糊涂的再利用害咱們。”
“這事吧,我覺得并不是很嚴重。”香珠沖他笑笑:“你知道昨天看見的時候,我有多擔心嗎?我真怕皇上賣寧城公主面子,順水推舟就收了。那可是明晃晃打了咱們娘娘的臉,以后還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趙良明白香珠為什麼會笑了。
“可皇上連多看一眼都沒有,一點沒給寧城公主留面子,對這個李小河也沒有半分垂憐,這下我就放心了。”
對,這下趙良也明白了,也更放心了。
雖然他是太監,但他到底也是男人。皇上可是天子,寧城公主擺出一副“我都是為你好你應該聽我的”這種態度來,皇上肯聽的才怪。雖然這事看起來是一件小事,但這個頭可萬萬開不得。否則以后寧城公主必定會得寸進尺,會手更多后宮之事,甚至會踩到貴妃娘娘頭上去。
再往深想,如果這次皇上縱容了,默許了,寧城公主會不會越發驕橫?沒準兒朝廷大事都敢去了。
“還有一事。”趙良往側殿方向看了一眼,聲音比剛才還低:“顧家的事。”
香珠吁了口氣:“還想折騰什麼事?現在娘娘可不象從前了,要還想進宮撒野,不用娘娘發話,我就先讓人收拾了。”
以前貴妃是無寵,空有名分,可現在不一樣了,顧夫人要還想象以前那麼行事,香珠絕不會容撒野。
“覺得娘娘多半不會幫兒的忙,所以走了旁人的路子。可這次進的人都是宮,不是選嬪妃主子,府的人收了好,倒也把這話跟講明白了,就沒把兩個兒名字報上來。”
“我看,多半不是自己明白道理,是顧尚書攔住了。”
這次進宮的宮,確實也有宦人家的兒,但都是家境已經敗落,很不如意,才想著進宮來謀條出路的。有喪父的,有喪母的,有父母俱亡在親戚手底下日子過得很艱難的。父母俱在,家境不錯的人家,很肯送兒來做宮。自然,也有想著靠帶關系博富貴的,那都是什麼樣的人家?都不流的。
顧建榮是從一品的高,他要是把兒送進宮來做宮,還一送送倆,傳出去他都不必做了,臉面等于扔在地下任人踩。
就算不是做宮,皇上真愿意納他家的兩個兒為妃為后,顧家三個姑娘進了宮,顧建榮那就是本朝第一號大外戚了,上的實職怕是要卸個干凈,趕離了朝廷榮養去吧。
顧建榮剛剛五十,升從一品不到兩年,工部尚書令的椅子還沒有坐熱乎呢,他怎麼甘心退休?他不想退也不行,史們肯定天天盯著他彈劾,不把他活活罵死不罷休。
“顧尚書有這麼個老婆拖后,將來想再進一步那是不大可能了。”趙良對顧尚書倒并無惡,這人會做,也做人,就是不會教老婆。俗話說,妻賢夫禍,尤其做的,哪怕老婆不能幫得上忙,起碼也不能拖后吧?顧家出了個貴妃,本來應該是件天大好事,可顧夫人偏偏刻薄跋扈,跟貴妃都快仇人了。
“希他能管得住顧夫人,別再放出來咬人。”但香珠總覺得不大可能。要是顧建榮能管住那早就管了,何至于把老婆縱得不知天高地厚。
兩個人正說這事,小海子抱著匣子匆匆進來,一看兩個人都在屋里,臉上出喜:“趙哥哥好,香珠姐姐好,這里是新遞進來的帖子,是宗室親眷、誥命夫人們的請安帖子。”
香珠和趙良對視了一眼,開盒蓋,沒費多大功夫就翻出了顧家的帖子。
不但自己要來,還帶了倆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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