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養心殿一片寂靜，暖烘烘的炭火更人昏昏睡。

夜聽瀾被幫大臣纏得不開，給皇帝喂湯藥的活便就落到了姜如墨的頭上，方才他在這請脈，服侍皇帝喝下湯藥后便已離開。

屏風后頭，高公公帶了個小太監給皇帝修面，細微的“沙沙”聲似乎格外催眠，晚聽著，原本微闔著的眼皮也沾染上幾分困倦。

“砰——”

突然一陣東倒西歪，晚霎時從淺眠中驚醒。

才睜開眼，里頭那小太監驚惶的嗓音便傳了出來。

“公公，皇上……皇上這是怎麼了？”

高公公原本是在后頭扶著皇帝的子，聞言探過頭去，一眼瞧見皇帝黑到發紫的臉，當即大驚。

“不好，皇上這是中毒了！”

“中毒？！”

小太監聞言子一抖，手中的剃刀直接掉到了地上，本來不及發愣，高公公便已呵斥出聲。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追姜太醫，他現下應當還未出宮！”

“是……是！”

小太監應過聲便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晚聽得靜過來，迎面險些被他撞上。

“側妃……”

他慘白著臉六神無主，晚見狀眉心輕蹙了下，擺手，“快去吧。”

進去就見高公公正扶了皇帝躺下，明黃的枕襯得皇帝臉更是黑紫。

這癥狀確是中毒無疑。

晚額角沒來由地一跳，一不好的預當即直直涌上來。

姜如墨離開也沒多久，小太監一路急奔，終是在出宮前將人截了下來。

二人一同返回養心殿時，高公公已將地上的狼藉略微打掃干凈，見著姜如墨，當即快步上前。

“姜太醫，你快看看，皇上這是中毒了。”

姜如墨快步往榻邊去，上前查看過皇帝的況后，面頓時凝重。

“皇上是何時起的異樣？”

小太監正對著皇帝，最是清楚，接收到高公公的眼神，當即開口。

“就是方才，我和高公公正在給皇上修面，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誰知皇上突然就……”

后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因為姜如墨已經轉了視線去查看周圍的況。

“方才我離開之后，皇上可曾還食用過其他的東西？”

二人如實搖頭，“沒有，皇上喝完藥后便又沉睡了過去，意識不怎麼清明，也并未食用過其他東西。”

姜如墨聞言面上又是一凝，目落在一旁的空碗上，當即上前取起。

這碗正是方才給皇帝盛湯藥的碗，因為他們在給皇帝修面，便尚未來得及端下去。

見他拿指腹在碗底的殘渣上輕輕捻了捻，隨即又湊到鼻息細聞，高公公眉頭皺了幾分，謹慎開口。

“姜太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姜如墨放下藥碗，嗓音有些凝住，“這湯藥被人了手腳。”

“什麼！”

二人聞言頓時大驚。

高公公最先回過神來，當即出聲。

“這湯藥煎好后就直接從膳房端了過來，期間一直由林衛從旁監護，不應該有問題啊！”

底下負責煎藥和送藥的太監都是他親自挑選，絕對可靠，而且還有甄選過的林衛從旁監護，雙重保險，實在不該出現問題。

而且湯藥送過來以后，是他親手驗過，確認無毒后才送殿中的。

從門口到殿這幾步路，也就只有……晚經過手。

思及此，高公公心中驟然一，卻是還未等反應，殿外肆無忌憚的喧嚷聲便傳了進來。

夜聽雨和夜聽言不知何時了宮，后還跟著幾個大臣和一眾私兵，似是算準了夜聽瀾現下不在，一眾人堵在養心殿門前說什麼也要進來。

門口的護衛沖進來一個，對著晚和高公公急聲稟報。

“側妃，高公公，二王爺和四王爺帶了私兵要強行闖殿，我等人手有限，恐怕是抵擋不住，眼下該如何是好？”

私兵宮，強闖大殿，這兩樣皆是謀逆的大罪。

皇帝前腳才剛剛出事，后腳夜聽雨和夜聽言就到了養心殿的門前，此等架勢，分明就是有備而來。

看來今日，紛爭勢必會在此掀起。

晚眼底寒一凝，當機立斷開口，“去找王爺，讓他調軍宮。”

敢如此堂而皇之地進行宮，夜聽雨和夜聽言定是早有準備，林衛才經歷了一番肅清，兵力損失接近一半，現下恐怕并非是其對手。

“是。”

侍衛上有功夫，應過聲后便從養心殿后側的窗戶翻了出去。

幾乎是他出去的瞬間，殿門便已被用力破開，夜聽雨和夜聽言的人一腦地涌進來，登時便將殿團團圍住。

小太監哪里見過這般場面，直接嚇得抖抖索索地躲到了后頭。

到底高公公是在前伺候了幾十年的老人，見狀面上雖駭了一瞬，卻仍是強加鎮定開口。

“二王爺，四王爺，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人群分開，夜聽雨和夜聽言從后頭走過來。

那日被夜聽瀾折了手，夜聽雨兩個指頭上現下還纏著繃帶，看他們一眼，毫不客氣地開口。

“高公公，本王聽說宮里有人意圖對父皇不軌，設計下毒，故此特與二哥前來救駕，父皇呢？他現下可好？”

話音未落他便已瞧見了榻上的皇帝，眼底神一閃，當即大驚出聲。

“父皇果然中了毒！該死，快將這逆賊拿下！”

他手指著的，明明白白就是晚的方向。

士兵們聞言便要作，高公公見狀心中一，當即厲喝出聲。

“放肆，誰敢在前擅自刀！”

夜聽雨聞言眸子一瞇，眼神看向他，生出幾分狠厲，“高公公這是要阻止本王捉拿謀害父皇的兇手？”

他早就聽說這太監近日里與夜聽瀾走得極近，現下看來倒確有此事。

既然他已經投靠了夜聽瀾，那自然是留不得！

夜聽雨直接握住一旁護衛的佩刀拔了出來，刀鋒對準他們，抬手便是一揮。

“捉拿逆賊，義不容辭！來人，將給本王拿下！膽敢阻攔者，一律按同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