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院。

棲聞和見野等在房中，晚取了一小截香點上，香氣傾瀉的瞬間，二人眉頭便已皺起。

晚睨了一眼，轉從香爐旁退開。

不過幾息，幽沉的香氣便已鋪滿房間，見野面上繃，眼神看向，帶了幾分疑。

“小姐是從何得的此香？”

煉丹之人對氣息的知尤為敏銳，小姐專程了他們來聞，這香的背后恐怕是另有東西。

晚眉目微了下，倒無意瞞。

“皇后。”

“皇后？”

二人對上一眼，心中俱是一驚。

晚點頭，并不多做解釋。

“你們怎麼看？”

知是在問見解，見野斟酌了下，搖頭，“此香無毒。”

初聞時氣息濃郁，暗含婉轉卻經久不歇。

雖怪異了些，但聞之氣息平穩，并無氣躁之癥，不像是有毒的樣子。

棲聞認同地點點頭，“的確是無毒。”

得到這個說法晚一點也不意外，略一思量，又道。

“你們會制香麼？”

“這……”

玄門一向以煉藥為主，并不曾有制香的說法，見野愣了愣，明顯是未料到會這般問。

棲聞卻是不假思索，“這有什麼難的，這玩意兒跟配藥不是一樣麼？”

都是將幾樣東西研磨后合到一塊，只不過配藥用的是藥材，而這玩意兒用的是香料罷了，原理上大差不差。

見野頷首，倒有些被他一語點醒夢中人。

“可是配藥與制香總歸不同，這能一樣麼。”

晚撥了撥香灰，將爐中最后一點火星也掐滅，“這香的效力遠高于其他，恐怕并非是用尋常法子配出來的。”

棲聞掂了掂下，“那可能是提純過了吧，這提純本也算不上稀奇，咱們宗門里用得，反派那幫人卻不見得。”

正統丹講究渾然天，對藥材的純度并無苛求，但他們煉毒的就劍走偏鋒，提純之是必不可。

晚眸沉了沉，下頜微，“那香魂引也是用此法煉制出來的？”

話轉得快，棲聞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又點頭。

“那玩意兒也是藥，要非說的話……應該是差不多的。”

晚點頭，“知道了。”

倒了香灰，又開窗散過味道，這才開門將外頭的謹宸放了進來。

小團子在外面等得久了，又不肯回自己的房間去，進門就抱著的悶悶出聲。

“娘親，你們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自從上次他問出“那啥是啥”之后，娘親就再也不準他跟著旁聽了。

哎，生活不易，宸宸嘆氣。

他懨懨著小臉，模樣十分委屈，晚抬手在他頭上了一把，正開口，外頭卻閃現出一抹人影。

夜聽瀾負手進來，眼神從謹宸攀在上的小手掃過，墨眸無聲一沉。

晚正好要找他，見狀便也將前的小團子推給見野。

“時辰了不早了，讓他睡吧。”

“是，小姐。”

見野抱起他便回房，謹宸見狀卻是不滿。

“娘親！”

什麼呀，怎麼這壞蛋老王一來就讓他走，有什麼是他不能聽的嗎！

晚確實是有正事要說，而現在時辰確實也已經不早了。

開口正安他兩句，豈料畔，微冷的嗓音卻率先響起。

“帶小公子回去歇息。”

這一句明明白白是在吩咐，怪異的是，見野聽了卻未覺有毫不妥，還真就聽話的抱著謹宸往外去。

直至出了房門他才反應過來，方才下令的是夜聽瀾，而非自家小姐。

形滯了滯，他停住，而謹宸趴在他肩膀上，早就已經氣了包子。

“哎呀！你怎麼回事，怎麼對壞蛋老王那麼聽話啊！”

他要告訴舅外公，他們玄門出了個叛徒！

而這個人，就是他們最親近又最信任的見野！

對上他這般幽怨的眼神，見野額角直跳，“小公子，我……”

抱都抱出來了，總不好再退回去，見野嘆口氣，只好將他送回房中。

外頭靜退去，棲聞卻還留在房中。

見他抱著胳膊站在那，好像沒說到自己一樣，夜聽瀾面一沉，冷寒著一眼睨過去。

那目森冷，有如實質，落在上就彷如利刃一般。

棲聞終于有所察覺，訕訕了下后腦勺，當即邁步。

“那什麼，我去看著他們點……”

他狗頭保命，話落的功夫，人已經一溜煙兒地躥了出去。

幾乎是他出房門的瞬間，畔氣息一陣涌，房中的寒意驟然退去。

晚側目，正對上那雙墨眸無聲看過來，原本邊已經準備好的話，出口時卻變了疑問。

“王爺有事？”

夜聽瀾頷首，眸沉沉盯著，更添幾分深意。

片刻，他開口，“回攬清院住吧。”

晚都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了，豈料他開口就說了句這個，當即狠狠一滯。

“王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嗯。”

他倒一點不心虛。

“宸宸已經大了，總粘在你旁不便獨立，你到攬清院去住，這里讓那兩個手下陪著便是。”

瞧瞧，聽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晚嘖了一聲，畔的氣息頓時便收幾分。

未有察覺，略沉了下便也點頭。

“行吧。”

以后外面的事都到攬清院去說，這樣也省得小家伙一個勁兒地想聽。

想著自己的打算，全然未曾注意到夜聽瀾暗暗松氣的作。

面上微凝了一瞬，又開口詢問，“香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我們何時再進宮？”

那香出自長樂宮，要探查自然是要追溯源。

先前夜聽瀾曾說過，完婚過后很快便會宮侍疾，今日太后雖未曾提起這事，但看這人不急不躁的模樣，想必是已有所準備。

果然便聽他開口，“本王已向太后請奏，這兩日便會安排。”

晚點點頭，邁步出了房門。

一路到攬清院，無意開口，夜聽瀾便也一言不發地跟在后面。

搞不懂他這又是什麼打算，擰眉，正趕他回去，視線卻突然多出一抹人影。

悉得刻進骨的面容目，晚一怔，形登時僵住。

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