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火災過后,攬清院里里外外都被重新修葺過,方才心中想著別的事,這才一時未曾發現。
察覺到停住步子,亓玄扭頭看過來。
“姑娘,怎麼了?”
晚心中波濤洶涌,抿了抿,面上卻并未表。
“無事。”
亓玄看一眼,將信將疑點頭,“那便隨我進來吧。”
院門虛掩著,他說罷便推門而,晚落了半步跟在后頭,進門后,冷峭的臉上終于有了一松。
發現,夜聽瀾這人在某些方面,似乎是有一種莫名的執念。
比如說,這院子的修葺。
早在許久之前,這院子他便命人修葺過一次,依照的正是在府所住繡樓的規制。
當初走水時火勢洶涌,院子被毀了大半,而他重新命人修葺,竟還是與先前一模一樣的局面。
晚看不懂這人的用意何在,但再次見到與將軍府如出一轍的形,實難冷靜。
僅一瞬,眼底的又然無存。
亓玄倒未覺有異,將送進來后便在院中停住。
“王爺說姑娘喜好清凈,又有隨從在側,故此便未曾派人過來伺候,當然,若是需要,您再喚一聲也可。”
晚直接回絕,“不必了,我不喜生人近。”
“是。”
見未再有吩咐,亓玄應過聲便退了出去。
院中靜一瞬沉寂,晚邁步,面上的冷意卸下幾分。
近日天寒,院中的花草卻未見有蔫勢,郁郁蔥蔥,一看便是被照料得極好,但上前瞧了幾眼,卻是怎麼看都不太滿意。
這顆矮了些,那顆纖弱了些,還有那顆,修剪的方式有些不對……
父兄落罪,家被抄,這般景早已不復,從某種角度上,還要謝謝夜聽瀾這奇奇怪怪的執念。
可假的就是假的,這些花再好,也不是閨院里的,就像他們之間脆弱又虛浮的平靜,其下掩蓋著的,是深厚到難以消除的隔閡。
他們,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了。
先是那奇奇怪怪的側妃封號,又是荒誕到聽了都要說一句離譜的正妃之禮,再到讓住進這攬清院。
不知夜聽瀾是何用意,也不想知道。
只知,留在這是為了百木靈犀,為了一舉鏟除反派永絕后患。
而這些曾經悉現在卻陌生的一切,與并無關系,即便是有,也不能再撼分毫。
角一抹譏誚無聲溢出,晚垂眸,眼底細碎的冷意凝住幾分。
轉回房,豈料房門推開的瞬間,門卻是一道帶著寒意的強勁掌風迎面襲來。
晚眸一瞇,形已經向后退開。
房門被那掌風推著重新闔上,晚形穩了穩,停住的瞬間,指尖數枚銀針已經出。
似是早就料到會如此出招,房中,綿綿掌風將銀針的銳利悉數化解,僅一瞬,拋出去的銀針便又被悉數推出,整整齊齊,在院中的木樁上釘了一排。
晚看了一眼,揚眉。
看來倒是遇上難纏的了。
下一瞬,卻勾了勾,形一松,懶懶抱臂。
“再不出來我可就扔毒藥了。”
指尖一枚碧綠丹藥似有牽引般,緩緩繞行。
房中只靜默了一瞬,房門便“嘩”的一下被拉開,風無息帶了幾分寒意的面容從中顯現。
沒想到還真是他,晚微微一怔,上前。
“你怎麼來了?”
風無息一眼睨過來,神微慍,“本主再不來,你都要二嫁了。”
晚:“?”
請收起你這怨婦一樣的語氣。
風無息非但沒收,他還變本加厲。
“說是有要事在,你的要事就是要二嫁夜聽瀾?本主當初費了那般大的力氣助你,是為了讓你回來重蹈覆轍的?!”
他真想敲開這人的腦子看看,里頭裝的到底是什麼。
收是收不住了,就只能掐了。
晚俏臉一沉,理直氣壯,“你能好好說話?”
吃槍藥來的。
風無息眼神盯著,瞇著眸子冷笑,“本主若沒有好好說話,方才便一掌將你打暈過去了。”
二人手時,他確是留了余地,晚明白,但這不妨礙。
“吹吧就,你試試?”
開玩笑,想打暈,起碼也得三掌!
“你確定?”
這三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出來的。
晚脖頸無聲一。
好吧,其實也不是很確定。
見不吭聲了,風無息拿眼神將刀了一遍,才又開口詢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回京后是一直住在墨王府的,但他沒想到,這人竟然玩這麼大。
來的路上,他倒更希是這消息有誤。
前因后果解釋了一番,風無息聞言臉卻是黑得比方才還要厲害。
“我看你是瘋了,換蠱只能維持四十九天,你算算自己還剩多時間!”
晚凝眸,開口未見猶豫,“十七天。”
自離開宗門至今日已有月余,維持現有容貌的,是當年時郁澈留下的換蠱。
此蠱與易容不同,改變面容的是鮮活,而非假面。
想要騙過夜聽瀾,這蠱至關重要。
“你既知道還敢如此行事!”
風無息是真的怒了,“你可知各州的兵馬都已在進京路上,爭斗一即發,此時深陷,與送死無異。”
爭儲勢在必行,扯上夜聽瀾,勢必會陷風暴中心。
這大婚,是在害!
晚抿,“我沒得選。”
這些利害都明白,但謹宸的毒要徹底消除,還需要時間。
反派的事已有端倪,要繼續追查下去,也需要時間。
在這之前,還不能離開。
“你!”
風無息氣結,正發作卻率先察覺到一異常,眼神一冷,一掌便吸開了半掩著的院門。
“哎呦——”
一聲痛呼,一抹小小的影從門板后摔進來,結實跌到地上。
看清聽之人是誰,二人均是一怔。
晚率先反應過來,當即上前將人扶起。
“宸宸?你怎麼在外面?”
僅一瞬,風無息便也至跟前。
他瞇眸盯著眼前的團子,面上冷厲收了幾分。
“這就是你千藏萬藏的寶貝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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