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潭……
他這是要去看風月璃的意思。
晚猶豫了下,點點頭跟上。
十五的月亮格外圓,映月潭也不負其名,碧波之上倒映出的那圓月清晰明快,與夜幕一般無二。
“在這等著。”
風無息將食盒到手上,獨自邁步進了山。
一瞬的遲疑,晚拎著食盒在潭邊坐下,對著月亮看了一會兒,又從懷中掏出了清影針的卷軸。
中秋團圓佳節,不宜傷,宜練功。
風無息回來時正著枚銀針練得起勁,勝在天資聰穎,看那手法已是有幾分模樣。
“力度不夠。”
“手腕提起,小臂繃。”
晚聞言照做,再試一次,效力果然比方才要更加威猛。
“的確有用。”
風無息看一眼,徑直袍坐下。
食盒打開,上頭放著的竟是一碟櫻月餅,那雙素白的手端著盤子遞過來,意味明顯。
晚微微一怔,抬手拿了一個。
“想不到你還有心的……”
小小一枚月餅,形狀致,上頭印著秋海棠和玉簪的紋飾,一看便是子喜之。
風無息聞言竟是破天荒地沒瞪,一雙眼著潭中的水,神晦暗。
“是璃兒喜歡的。”
八月十五,是風月璃的生辰。
未料到這般,晚當即止住聲,那枚月餅在手里一時間灼熱起來。
正準備放回去,卻又被風無息止住。
“不必了,吃不到的。”
每年他都會帶一碟月餅過來放著,而后自己在映月潭邊上,握著壺酒坐到天亮。
年年如此,年年未改。
他從未停止過尋找喚醒風月璃的方法,但誠如晚所言,即便有啟靈丹在手也無萬全的把握。
強行將晚留在這,想留下的,不過是一點微乎其微的希和寄托。
心間狠重的戾氣再度肆,理智正被吞噬,耳畔那道清甜的嗓音卻率先響起。
“看得出風閣主對我這個神醫沒什麼信心,不過從醫學的角度來說,璃兒姑娘的確還有蘇醒的可能。”
“不必安本主。”
風無息輕嗤,周戾氣卻因這話而散去。
仰頭灌了口酒,眼神瞥過的小腹,又勾起抹意味不明。
“夜聽瀾的?”
這話意思明顯,晚聞言子頓時僵住。
見不做聲,風無息屈指點了點下頜,倒也未再追問。
“晚,本主對你說過的話會一直奏效。”
他說的,是承諾讓留在無息閣的事。
晚抿了抿,卻是搖頭。
“風閣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風無息聞言眉心微微一挑,正再開口,余落在遠方某,面瞬間陡轉。
“怎麼了?”
晚跟著起,卻是話音未落,面前之人便已飛而去。
山莊出事了。
今夜中秋,原本戒備便不復往日森嚴,一眾手下又喝得大醉,竟連外人何時闖進來的都不知曉。
晚跟著趕到存風堂時,風蕓正被兩個暗衛制著押在地上,堂上主位坐著的,正是許久不見蹤跡的夜聽言。
今夜侵無息閣的人,竟然是他!
風無息立在堂中,面上神已然冷至極。
夜聽言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玩味開口,“今夜風閣主這里倒是熱鬧的很。”
“有二王爺大駕臨,自然熱鬧,但不請自來,可不是為客之道!”
夜聽言帶來的人手半點都不比無息閣,不明其意,風無息雖是震怒,眼下卻也不便輕舉妄。
“風閣主不必這般張,本王此番前來,不過是想請你幫一個小忙。”
又是“幫忙”。
猛然想起在江州他要風無息出手搶奪紫參玄丹之事,晚心中一,幾乎是立刻便想到了“映月潭”三個字。
難怪初去之時覺得眼,當日夜聽言用來要挾風無息的把柄,正是映月潭!
他知道風月璃的事?!
額角暗暗一跳,下一瞬,夜聽言調笑的嗓音便已再度響起。
“風閣主先別著急拒絕,本王聽說你近日新尋了一個神醫回來給令妹診治,不知診治了這許久,令妹的病可曾有所好轉?”
不僅沒好轉,甚至還出現了惡化之癥。
晚還蹙眉想著他這話中的含義,那廂風無息卻是暴怒出聲。
“夜聽言!你不要做得太絕!”
玄晶對風月璃的病癥有克制之效,多年來依附玄晶的況已然好轉,先前突然再度惡化,他還誤以為是玄晶的效力消失,現下看來,恐怕是夜聽言命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夜聽言見狀畔得意卻是更甚。
“風閣主,只要你肯幫本王,令妹的病癥自然不會再行惡化,否則……”
后半句他沒再說下去,但狠的眼神便已說明了一切。
下頜一揚,制著風蕓的暗衛手上當即用力,一瞬間,晚仿若聽到了骨裂之聲。
“呃……”
小臂被用力鉗制,風蕓面早已慘白,卻仍是咬著牙未曾出聲。
見風無息還不肯開口,夜聽言眸子一瞇,正再下令,那廂卻是一抹錦從堂外闖。
“不知二王爺要無息閣為您做什麼?”
這聲音清潤如玉,從未聽過。
夜聽言聞聲抬眼,目及在面上那張銀質假面后,饒有興致開口。
“你就是那個江晚?”
能讓風無息費心勞力,親自帶回來的人,他的確有些好奇。
晚頷首,清瘦的脊背拔如竹,自有風骨。
“正是在下。”
夜聽言掃一眼,輕嗤。
“有意思,不過,這里還不到你來同本王說話。”
無息閣,還不到一個上賓來做主。
晚聞言卻是分毫未。
“在下自知份低微,不配二王爺的貴眼,不過今日乃是十五,風閣主憂妹心切,有些話恐怕是聽不得。”
“二王爺有話不妨同在下說,若是能力所及,在下自然會說服風閣主鼎力相助。”
“好!”
話落便是一陣清脆的掌聲。
眼神一斜,暗衛便已將風蕓松開。
夜聽言起緩步從主位上走下來,那雙泛著狠的眸子卻是死死盯著的眼。
“本王要夜聽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