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已是宵,夜聽瀾今晨代過后便已回宮,亓玄現下又去了莊子,整個府上,瑣碎雜事現下便只有秦如憐說了算。
馬車在后院停下,雙喜將秦如憐從馬車上扶下來,又急忙去提燈籠。
“姑娘,走吧。”
說罷便往前去,豈料秦如憐抿默不作聲,抬腳竟是往攬清院的方向而去。
雙喜見狀頓時疑。
“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咱們不回繡春院嗎?”
秦如憐本不搭理,著一張臉便徑直往前去。
雙喜見狀也只好快步跟上。
攬清院外仍有侍衛嚴格看守,秦如憐才靠近半步便已被攔下。
“秦姑娘,王爺吩咐了不準任何人靠近,您還是請回吧。”
被攔下秦如憐倒像是意料之中,淡笑著勾了勾,便也順從的退開。
片刻,又在離攬清院不遠的假山停下,一雙眼著攬清院的方向,燈火映照之下,面上的神格外惻。
雙喜不明所以,見狀卻也不敢多問,正準備低下頭,秦如憐卻突然開口。
“雙喜,你說王爺是不是喜歡。”
嗓音淡得有幾分縹緲,配上那般惻惻的神,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滲人。
雙喜聞言打了個寒,子不控制地有些發抖,這一抖,火,頓時就更恐怖了。
“姑……姑娘,王妃鄙蠻橫,半點都不溫,王……王爺怎麼可能喜歡!王爺喜歡的是……是您啊!”
“你撒謊!”
突然尖利的一嗓子,雙喜嚇得子一抖,險些就要跪倒下去。
秦如憐怨氣極重的眼死死盯著,尖細的指尖重重一把掐在的胳膊上,神明顯有些癲狂。
“你說實話,不然我就掐死你!”
話落的一瞬間,手上力道便驟然加重,雙喜被掐得倒吸一口冷氣,卻是抿著不敢吭聲。
秦如憐卻像是瘋魔了一般,見狀頓時掐得更為用力。
“快說!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掐死你!”
夏衫本就單薄,頃刻間,雙喜的胳膊上便已沒了好地兒。
見竟是還不肯罷休,低低哭了一聲,只好開口求饒。
“我說,我說,姑娘別掐了!”
“快說!”
雙喜被吼得子一抖,近乎泣著開口,“姑娘,奴婢不敢騙您,但王爺對王妃的確很是上心。”
“先前奴婢在將軍府的時候,王爺去了看到奴婢,擔心奴婢會對王妃不利,還將奴婢趕了出去,那補品也并未王妃吃下,這……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先前為著補品的事,是親手將雙喜送過去的,夜聽瀾將雙喜趕出去,豈非就是在不信任!
原來他從那時候就已經喜歡那賤人了!不……甚至可能還早!
心中無邊的酸意漫上來,秦如憐五止不住地扭曲,簡直快要變檸檬酸黃瓜。
雙喜被嚇得本不敢呼吸。
原以為定然又要拿自己泄憤,豈料秦如憐扭曲了半晌,竟是松開了掐在胳膊上的手。
雙喜驚愕著將手中的燈籠扶正幾分,抬眼看過去,卻見秦如憐眉眼和,面上無半點方才的可怖之相。
甚至,還沖淡笑著勾了勾,輕輕一把上的小臂。
“方才把你掐疼了吧?”
這般細言語、溫和善的模樣,與方才那沉扭曲、萬分可怖的,簡直是判若兩人。
雙喜差點裂開。
“姑娘……您方才……”
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了?
豈料秦如憐冷哼一聲,甩開的手便徑直往前去。
雙喜心有余悸,見狀頓了頓,刻意落了兩步又追上去。
這兩日夜聽瀾都未再回府,亓玄也去了外地未曾回來,如此,倒是順了晚的心思。
離開的事一經決定,立刻便要開始準備,玉屏著重收拾了下金銀細,其他的東西一概不要。
“小姐,都整理好了。”
晚頷首,對著那包東西掂了掂,眸暗暗盤算。
這些銀錢,也夠們用上許久了。
今日已是第二日,明晚便是宋清安給出的期限,玉屏將東西收好,見沉著眸子仍是若有所思,上前燭火掐滅了幾支。
“小姐,早些休息吧。”
夜里不宜再起愁緒。
晚點點頭,當即也轉回了榻上。
夜沉寂,晚輾轉反側,不知何時才悄然眠。
恍惚間,眼前似有火閃過,嗆人鼻息的濃煙直竄口鼻。
“小姐,小姐!快醒醒,走水了!”
晚是被玉屏醒的,房中一片濃煙,目是蔓延的火,已然快要燒到榻前。
一瞬的怔愣,晚猛然驚醒。
“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房中怎麼會走水?
煙氣嗆得人張不開,玉屏搖搖頭,只將手中浸了冷水的帕子朝遞過來。
晚接過,連忙系上。
眼前除了濃煙便是火,晚只能憑著記憶來辨別方向。
火勢是從西廂房燒過來的,靠近那側的幾扇雕花窗儼然已被燒毀殆盡,房門也已被燒著,梁上的木桿燃燒著落下來,濺起一地火星。
房中可用的,僅一壺茶水。
眼見火舌已經攀上帷帳,玉屏將茶水悉數潑到被褥上,旋即披到上,將牢牢包住。
“小姐,您抓好被子,待會兒奴婢將房門撞開,而后您便沖出去!”
說罷便搬起角落的椅子,深吸一口氣,直直朝著門口奔去。
本就被燒著,房門被用力撞了幾下,當即便四分五裂摔到地上。
“小姐,快走!”
隔著煙幕,玉屏已看不清里面的形,只能用力呼喊,然而火勢太大,到都是噼里啪啦的聲響,那點聲音很快便已被吞沒。
而里頭,自始至終都未傳出半分回應。
濃煙滾滾,火肆,床榻已被火舌包圍,榻邊那抹纖影卻像是僵住了一般,停在原地一未。
偶爾有破碎的聲音隔著火傳來,很快,卻又被斂去。
腦中一直有嗡鳴聲傳來,眼前的一切似乎正在與某一幕漸漸重合,晚眼神空怔在原地,泛白的指尖近乎本能地被角,雙卻又僵直得邁不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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