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這個時候，猶豫了一下，卻是很突兀地問道：“殿下，奴才想問您，先太子的仇，是否就是支撐您，一直在朝堂上走到如今的主因？是不是只有，當您想起來先太子當年對您好的時候，您才覺得，這個家，還有一溫暖可言？”

慕容折雪：“是。”

只是他也微微蹙眉，并不明白，小安子為什麼會這麼問。

小安子悄悄地攥了拳頭：“……”

既然是這樣的話，讓殿下幫先太子報了仇，然后什麼都不知道，一輩子好好的，也好。

至于有些殿下知道了，會對他所有的親人，都失頂的事，自己就……不說了吧。

他明知道先太子，對殿下的那些好，其實……

卻瞞了殿下這麼多年，他心里一直也覺得很罪惡，很對不起太子殿下。

慕容折雪看著他，淡淡地問道：“你怎麼了？”

小安子趕道：“沒怎麼，奴才就是有些思念先太子罷了。”

小安子從前是伺候先太子的人，先太子出事的那段時間，他正好家中有事，告假回家了一個月，回來之后才知曉先太子沒了。

所以小安子說他思念先太子，慕容折雪也沒覺得奇怪。

他起了。

語氣淡淡地道：“嗯。拿劍來，還有面。”

小安子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殿下這是要去找十二皇叔，清算之前山上的賬了，畢竟這個天圣，需要殿下出劍的，大概也只有十二皇叔一個人。

至于要戴面，當然是因為，十二皇叔當初害他們的時候，也是戴著面的，這是暗中下手。所以太子殿下當然也不會明著報復，授人以柄。

想明白了，小安子立即道：“是！”

只是把東西取來之后。

慕容折雪又吩咐了一句：“拿些毒藥。”

小安子有些愕然，但還是應下：“是！”

……

天剛黑不久。

青林便來慕容沉玉邊稟報：“主子，我們府上被人暗中包圍了，來的人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慕容沉玉笑了笑。

不以為意。

慕容折雪當初沒死，他當然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子時將近。

慕容沉玉靠在后院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兀地，一人自半空中落下，上穿著墨錦袍，于獵獵長風之下，如神祗一般，落到了慕容沉玉跟前，月孤傲冷寂，卻半點比不上那人的風采。

慕容沉玉睜開眼，盯著面前戴著面，卻冷清矜貴的男人，輕聲道：“不愧是太子殿下，竟然毫都沒有想過襲麼？”

竟然就這麼落在自己跟前，讓自己知道這人來了，還真的是……跟自己這種，擅長用謀詭計的人，很不一樣。

或者……這只是因為，慕容折雪本就沒把他看在眼里，覺得收拾他很輕易，所以本就沒有襲的必要？

慕容折雪自是不會應他。

拔出長劍，既是戴了面，他也懶得去更改自己的聲音，語氣淡淡地道：“拔劍。”

慕容沉玉頓時笑出聲。

他當然知道，面前這個對手，實力恐怕在自己之上，自然不敢大意輕敵，很快地出了自己的劍，站在了慕容折雪的對面。

見他已經準備好應敵。

慕容折雪自便出了手。

破空的利劍聲，對著慕容沉玉的門面而來，電火石之間，慕容沉玉抬手接下，雖然是擋住了，但是慕容沉玉還是覺得，自己的虎口都被震得發麻。

他臉上一貫懶散邪魅的笑意，都完全收了，開口道：“看來太子殿下，真的很生我這個皇叔的氣！這一劍，本王若不是全力接，本王這條命，就已經代了！”

慕容折雪沒理他。

長劍沿著慕容沉玉的劍鋒劃過。

兵相的聲音，極其刺耳。

而慕容折雪的劍鋒所指之地，依舊是慕容沉玉的臉。

慕容沉玉飛速地后退了三丈。

避開了慕容折雪的劍鋒。

只是慕容沉玉也微微揚了一下眉梢，有些看不懂慕容折雪了，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要取人命，按理說不應該是攻擊脖子，或者是心臟？

他一直攻擊自己的臉做什麼？還是這是他的錯覺？

不待他再深想，慕容折雪又是一劍，對著他的臉劃了過來，劍鋒之快，眼幾乎不可見，慕容沉玉算是懂了，真的不是錯覺，慕容折雪就是在攻擊他的臉！

他再次抬劍去擋。

而慕容折雪劍法刁鉆，如玉長指微微傾斜，故意偏離了半寸，躲開了慕容沉玉的劍，劍尖在月之下，泛出幽暗的藍……

慕容沉玉臉一。

劍尖有毒！

高手過招，只要一招偏差，就能定生死，眼下這半寸偏離過來，慕容沉玉就算避得很快，但還是覺到，自己的面上，掠過了一陣涼意。

他落定之后，出手，了一把臉。

看見了手上的跡。

臉被劃破了，口子不大，但的確是傷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慕容折雪，開口問道：“慕容折雪，你用毒？”

這并非慕容折雪的作風。

太子殿下眸淡淡。

語氣清冷地道：“禮尚往來。”

當日險些中他的臉的那支箭，一樣有毒，若非擔心箭傷和毒，會毀了他的臉，讓從此不再喜歡他了，他又何至于墜崖？

慕容沉玉一時間被這話堵住。

的確。

自己當日殺他們的時候，每一支箭上面，都是有毒的！

看著對方已經被劃破的臉。

太子殿下忽然心有點好，他語氣淡淡地道：“找不到解藥，你的臉會潰爛。”

慕容沉玉很明確地從自己這個皇侄的語氣里面，聽出了幾乎毫不遮掩的，幸災樂禍的緒，他真是到意外了，子這般淡薄的慕容折雪，竟然能有這等惡趣味？

等等……

慕容沉玉猛地意識到什麼了，開口道：“是不是因為，喜歡男子的臉？”

他忽然反應過來了。

之前慕容折雪那麼在乎自己的臉，寧可墜崖也不愿意臉傷，今日與自己手，上來也是沖著自己的臉來的，而他這個皇侄，如今在乎得要命的人，無非就是葉夭夭，所以除了這個，幾乎沒有別的合理的解釋！

慕容折雪：“你不配知道。”

話音落下，他便又對慕容沉玉攻來。

他縱然是這麼答的，慕容沉玉卻還是明白了，自己一定猜對了。

他邪魅的桃花眼，也瞇出冷意，心里甚至有種要命的憤怒，回手再同慕容折雪戰之間，便也是去反攻慕容折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