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麗貴妃醫治舊疾的事一直在進行,兩日下來,已是初見效。
皇帝看著麗貴妃有所好轉的氣,連帶著對晚態度也改善了幾許。
“墨王妃這兩日在宮中住得可還習慣?”
這話是緩和的預兆。
晚心中暗暗一,頷首。
“圣上福澤庇佑,宮中自然一切皆好。”
“那便好。”
皇帝點點頭,目轉向麗貴妃,又蘊上幾分,“貴妃就喜歡你這般直爽的子,素日若無事,便多來春和宮坐坐。”
麗貴妃有意替緩和,這兩日已是幫了不忙。
晚眼睫無聲一垂,“是。”
眼見快到了午膳的時辰,晚正告退,卻是還未等起外頭的太監便跑了進來。
暗暗看一眼,悄聲湊到皇帝耳邊。
晚無意聽,但隔著段距離,“回營”二字還是清晰地落了耳中。
呼吸暗暗一,下一瞬,皇帝轉著珠玉的手猛然停住,面上早已云布。
氣氛轉變得太過突然,麗貴妃心領神會闔了闔眸子,聲。
“皇上?”
“朕先回勤政殿。”
話落皇帝便已起,邁步時眸子側了側,那森寒一眼,分明是朝晚而去。
麗貴妃見狀遞了個眼,云袖當即便悄聲追出去,片刻又快步折回來。
“娘娘,高公公說是墨王妃的父兄回軍中了,還說……他們是從敵軍的軍營回來的。”
果然出事了。
“嗡”的一聲,腦中仿若有弦斷裂,晚白著臉了口氣,強按著座椅起。
“多謝貴妃,本王妃先回去了。”
麗貴妃擔憂地看一眼,溫聲,“本宮讓云袖送你回去?”
晚搖搖頭,抿便走了。
已是兩日,亓玄那邊卻仍是未有消息傳回,晚心如麻,只恨自己不能飛去前線。
思緒沉沉間,竟未注意到后有一道寒意悄無聲息近,待察覺之時,口鼻便已被一方帕捂住。
刺鼻異香涌鼻息的瞬間,將手中的銀針刺向來人,那人不及防備,捂著帕的手一松,晚正,氣卻掀起陣陣躁,而后一齊朝著小腹匯去。
不好!
倒地不過轉瞬。
意識消散前,視線中只余一抹模糊的人影,用力看著,竟覺得有幾分悉。
……
“貴妃,出事了。”
想著晚離開時發白的臉,麗貴妃終究是放心不下,便又命了云袖跟去看看。
不料這一看,正好就撞上了晚暈倒在宮道旁。
目從昏迷的晚上掃過,麗貴妃柳眉擰出幾分凌厲,“這是怎麼回事?”
云袖搖搖頭。
“奴婢方才跟過去時,墨王妃便已昏倒在路旁,上并未發現傷痕,不像是有人故意所為。”
麗貴妃聞言眉心又蹙幾分。
“去請醫吧。”
今日當值的是新醫,為了不節外生枝,麗貴妃只稱晚是在春和宮里暈倒的。
“貴妃娘娘不必擔心,墨王妃這是緒激,不甚了胎氣才會昏厥,并無大礙,微臣這便開一劑安神養氣的湯藥給墨王妃服下。”
聽聞是了胎氣,麗貴妃這才暗暗松口氣。
“那便有勞張太醫了。”
湯藥喂下去以后,晚卻還是遲遲不見醒,麗貴妃只好命人先將送回九州香榭。
夜聽云從閣回來,得知這事后當即便跑了過去,對著清若好一通叮囑,這才又不放心地離開。
晚醒來已是第二日。
腦中昏漲的覺并未退去,想到什麼,當即便抬手搭脈,因著這作,卻是一枚珠玉從掌心掉落。
翠綠的珠子落在被褥上尤為明顯,晚心中一凝,目頓時凜冽。
這是昏迷前,從那刺客上拽下來的。
未及細看房門便已被打開。
“王妃娘娘,您醒了?”
清若聽得靜進門,晚側目,指尖不聲將那枚珠玉撥進被褥。
“我昨日是如何回來的?”
“昨日您在春和宮了胎氣,是貴妃娘娘命人將您送回來的。”
頓了頓,又頷首,“醫說并無大礙,已為您開過安神藥了,您現下可有覺好些了?”
脈象平穩,胎兒無恙,和醫所說倒是一致。
晚收回手,斂眉將疑慮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臉還有些不好,清若聞言倒也未曾多言,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晚凝白的指尖重新勾起那顆珠玉,眼微寒。
距離上回在宮中遇刺不過十日,如此短的時間,接連兩次對出手,對方的猖獗程度可見一斑。
明明兩次都已得手,卻又被接連救起,可見對方并不是沖著取命來的。
不是沖的命,那就只能是沖腹中的孩子。
眼底有寒意悄然積聚,想起昏迷前吸的那異香,晚眉心一蹙,再次探手搭脈。
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想到自己曾服過手鐲給的固子丹,尋常藥恐怕也造不影響,晚抿抿,只好先放棄。
腦中昏漲仍是很強烈,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再度沉沉睡去,這一覺,卻是到第二日才醒。
起已是日上三竿,記掛著軍營和亓玄那邊的消息,晚當即便準備去找夜聽云。
清若正在殿外灑掃,見出來連忙上前。
“王妃娘娘。”
晚點點頭,正邁步往外去,不料還未等抬腳便已被攔住。
“王妃娘娘,您已經快兩日未曾用膳了,奴婢方才去膳房取了膳食,您先去吃一些吧。”
方才出門時晚看見了,外間的桌子上的確擺了飯菜。
但現在沒胃口。
“本王妃還有事,回來再吃。”
說罷便想越過清若往前,豈料清若聞言并未退開,反而跟著的步子也退了半步。
“王妃娘娘貴珍重,這飯菜若是涼了再吃恐怕不好,不若您還是……”
清若還在說著辯駁的話,晚聞言眉心卻已警覺凝起。
這是在有意阻攔?
不對勁。
眼底一凝,抬眼看向門外,嗓音頓時也冷下幾分,“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