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州城外,王城士兵兵臨城下,已經爲和尚皇帝的南風亦一黃袍站在隊伍最前方,盯著城牆上閃著寒的箭頭淡笑著大喊:“聖承上天旨意尋找澤西真正的帝王,現在已經完天命。特來消滅倒行逆施的妖孽,爾等速速打開城門迎接真命天子,纔是順應天意。”
澤州守城士兵面面相覷,隨即喧譁不已。守城的將領就是在一片吵鬧聲中登上城樓,厲聲大喝,“荒唐。”但他看到城樓下的人時,卻覺得荒唐的人是自己。城牆下的僧長袖翩然,舉止落落有致,言辭間明磊落,顯然不是普通的謀士。後響起一個聲音,“原來是舊時相識,也真是難爲他了。”將領回頭,臉猛然雪白,低頭恭敬道:“九王爺吉祥。”
慕容瀾隨意擺擺手,“罷了。你開城門吧。”
將領不解其意。哪有帝君在城下囂,守軍不戰而降的?將領擡頭正和慕容瀾辯論,卻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城樓下士兵中一人黑黑袍,騎著高頭大馬,擡頭向這邊。將領猛地想起澤州曾經被攻破,那時也有個人,也曾如這人一樣,笑容殘忍而譏誚,隨手一揮,便擒住臣賊子的首領。那人,是他的偶像。但他不應該在皇宮中嗎?
慕容瀾知道將領的疑,負手笑道:“不用看了,那人的確是皇上,皇宮中的那位是冒牌的。”
皇帝都能假冒,將領出了一冷汗。隨即心尖抖了抖,如果皇帝都能假冒,慕容瀾是否也是假冒的?一時將領看著慕容瀾的目越加尖銳。
慕容瀾在將領咄咄人的注視下大笑,狠狠拍掌,“主上說的不錯,易容只能騙人一時,不能騙人一世。你也算個聰明的,但可惜不懂得收斂鋒芒。”慕容瀾說完,一羣黑人衝上城樓,和守城的士兵混戰。將領立刻明白中計,拔刀,大吼一聲,“有埋伏。”聲音未落,口已然進一把大刀。
“慕容瀾”看著倒地後仍舊瞪大眼睛的將領,嘆息道:“你倒是個人才,可惜道不同不相爲謀。”
城門大破,雲天傾率領著一對子騎兵從側門殺進,容凌驅馬前行,和雲天傾會和。雲天傾側頭看著風煙瀰漫的城門樓下,容凌牽著繮繩搖頭晃腦朝走來的場景,想起當初他們還在金陵王府那場滿是殘缺的婚禮。想,若是如尋常人家一般完婚禮,容凌是否也像現在這樣搖頭晃腦擺出一副又壞又的模樣迎親……
皇宮中,顧清歌舉著長劍、兇神惡煞衝到書房。書房中,白玄抱站在窗口前,聽到太監的呵斥聲和子的辱罵聲混在一起,頭也沒回,完全一副魂遊天外的狀態。
很快,書房恢復如常,只剩白玄和顧清歌兩人。顧清歌看著白玄和容凌極爲相似的背影,心中惡念徹底衝破理智的限制,擡手舉劍朝白玄狂奔——要殺了他。
白玄慢慢轉,雙臂張開,以一種擁抱的姿態面對顧清歌以及手中冰冷的長劍。顧清歌看的很清楚,劍劃過一道弧,劍尖刺進他明黃的龍袍中,然後慢慢滲出紅,愣在了原地。直到白玄倒地,閉上眼睛,顧清歌才聽清白玄剛纔說的話,“我等你很久了。”他爲什麼說這樣的話?顧清歌搖晃他的
,要他的答案,但此時,白玄的已經涼。顧清歌哈哈大笑,著白玄的臉頰,“如此甚好,我去另一個地方找答案。”說完,花飛劍,到在白玄邊。
文淵閣下,大學紛飛。雲天傾看著旁一黃袍的男子問道:“你真的要走了?”
他們曾經有約定,只要打敗大壞蛋天玄子,他就徹底退出三國紛爭。南風亦說,他的世界應該在山水之間,天地之中,而不是無窮無盡的宮廷爭鬥。
南風亦角帶著暖般的笑容,對面前板著臉的二人說道:“我意已決,不必勸說。倒是天傾要多加註意。當初王城太后用皇族之力封印整個國家,從那之後三國再未下過雪。”
雲天傾長睫輕,擡頭看從天而降的大朵六角花,角抿出倔強的弧度,“嗯。”
南風亦轉離開的瞬間,天上傳來尖銳的鷹隼鳴。清歡和天玄子的恩怨也該瞭解了。雲天傾和容凌大步朝文淵閣口走去,南風亦再次轉看雲天傾的背影。也許從來不知道,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背影,不管是當初囂張搗他的婚禮後,還是毅然決然選擇站在容凌陣營,他從來只是看著的背影暗自憤恨。
冰冷的雪花停在脣瓣上,南風亦看著雲天傾一步步、一步步往前走,他看著,看著從此在自己的生命中一步步退出,直至最後消失在雪景中。雲天傾,南風亦艱難地進行每一次呼吸,間滾出低沉的咆哮。再次轉,冰涼的落在蕭瑟的風中。
雲天傾和容凌爬到三樓,看到沙盤前的人時愣了一下。那人不是天玄子,不是清歡,而是本該在大漠吃喝玩樂的達鈺。見到二人,達鈺大笑著走來,開雙臂,“我的朋友,好久不見,如此有紀念意義的時刻怎能忘掉朋友我呢?”
達鈺一直不太正常。此時的表現更是詭異,雲天傾眉頭,不聲觀達鈺每一個作。容凌向攤牌,白玄易容雖然妙,但他相比還是差得遠了。既然易容大師都不發話,達鈺應該不是別人假扮的。但云天傾格謹慎,達鈺走到前時,下意識後退兩步,和達鈺保持距離。
達鈺一直舉著的手臂猛地垂下,整個人隨著胳膊的作耷拉下來,好像水的鮮花,一下子失去所有澤。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達鈺又恢復充沛的力。“我的朋友,你爲何總是如此冷漠。但沒關係,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冷漠。”達鈺呵呵傻笑兩聲後,越過二人朝樓梯口走去。
意料之外,二人誰都沒聽到達鈺腳步的聲音。雖驚訝,但並未多想。二人視線從窗口盤旋的鷹隼到沙盤上打了個圈,最後落在沙盤上一個滿銀針的人偶上。容凌先雲天傾一步拿起人偶,看到人偶背後的名字時面大變趕把人偶藏在後,坎坷地看著雲天傾。雲天傾微微一笑,轉之際越到容凌後,容凌躲得快,但還是讓雲天傾約看到潦草的字跡——上面寫著的名字,但被人用紅筆劃去,寫上另一人的名諱。
雲天傾愣愣看著樓梯口,看到達鈺站在樓梯口的形好像被定格,雲天傾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抖著走到達鈺邊,手到達鈺的袋,好像被一奇怪的力道
吸附,整個人飛撲到達鈺上。
“不要……”
容凌大一聲,雙腳躍起,眼睛盯著手指尖距離雲天傾越來越近,但就在馬上要接到雲天傾髮的時候,雲天傾回頭嫣然一笑,無聲說了句話,翻和達鈺一起滾下樓梯。
容凌跌在地上,看著雲天傾和達鈺兩人的影在窗外進的線中慢慢變得淺淡,變得明,好像一被風吹起的青煙,掙扎不斷,飄渺無盡,但又捕捉不到。雲天傾看著他,笑容模糊在中,漸漸分不出彼此。
容凌抖著脣,捧起地上鬆垮垮的服,失聲痛哭,“你讓我一定要幸福,但沒有你,我該如何幸福?天傾,遇到你,果然我的劫數。”
巨大的悲痛非但讓容凌失去理智,反而讓他更加清醒。他眼前浮現出剛纔發生的場景,忽的明白所有的事。
達鈺一直慕雲天傾,但不知何原因,一直沒向雲天傾坦白。前兩天聽到雙方決戰的消息,潛文淵閣,卻意外看到天玄子利用靈氣施法使用厭勝之,知道雲天傾深其害,以相代。厭勝之需要一個寫有被害人生辰八字的人偶,達鈺此舉並沒有徹底解決雲天傾的災禍,而是讓兩人一起命赴黃泉。
不,雲天傾沒有死。
容凌猛地站起,頭因爲供不足開始暈眩,在一片紅中,容凌看到天玄子搖著浮塵一步步走來。走到他前時,和藹地拿浮塵敲打他的肩膀,“容小子,這世上沒有人能阻止我的計劃。不管是你,還是王城留的公主,或者是雪山嫡親的聖殿下。”
容凌頭腦不清醒,他到自己暈倒在天玄子腳邊,他好像看到天玄子後又走出一人,仔細辨別,才發現那是早就消失的桐笙。
一片白中,容凌使勁睜大眼,但什麼都看不到。不知何時,在一片雪白中,他看到一個垂髫奔奔跳跳走向他,他的鼻子,又笑著走到別的地方。凡是走過的地方,都綠草如茵,花開似錦。花叢中,有個黑著臉的小男孩看著孩的一舉一,最後冷哼一聲,掉頭就走。孩快步追上男孩的腳步,摟住他的脖子“叭”了一口,大笑著跑遠。
容凌無力地眨眨眼,腦海中迴盪著一句話,“誠所至,金石爲開。”眼前的景開始模糊。
一生師徒,容凌從來沒想過和藹可親的師父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更是沒想到惡毒殘忍的師父也有深如許的心。他以爲,他們之間會有場痛快的酣戰,但天玄子使招加害雲天傾,他以爲,他們會打得你死我活,但天玄子卻跟著桐笙消失。
那人竟然真的是桐笙!
在進行決戰部署時,顧瑞文據從文淵閣聽的消息給天玄子編了一齣戲摺子。戲文上的容很尋常。天玄子和桐笙青梅竹馬,但後來因爲不知名的原因分開,多年再遇,已是滄海難收,破鏡難圓。天玄子爲了報復桐笙的背叛,出賣王城,要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當時幾人還指著戲摺子大笑,現在看來,顧瑞文倒是歪打正著,二人是一對。
天玄子走了,尋找自己的伴,他該怎麼辦?容凌閉上眼睛,眼角滲出淚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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