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展很熱鬧,熙熙攘攘都是歡喜的人,楚姒站在這熱鬧的人群里,只覺得自己好似格格不一般。云頌伊卻是玩得很開心,拉著幾個丫頭這瞅瞅那看看,反正兜里銀子足,看上什麼便買什麼,不一會兒就連綠芽都替抱著一大堆的東西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楚家的大小姐。”一道略微刺耳的聲音傳來,最先有反應的不是楚姒,反而是云頌伊。
“我當是哪個破落戶,原來是云家的庶小姐。”云頌伊雖然為人爽快,但這諷刺人的功夫也是沒學的。
云頌月看見不遠的,頓時黑了臉,上下打量了一番,上等的藍杭綢子,手腕上是上等的翡翠鐲子,發髻上的那套價值連城的寶石朱釵就更加不用提了,整個人看起來富貴不已,這才像是正正經經的嫡出大小姐,自己出來雖是特意打扮了一番,但到底是庶出,云家也比不得嚴家底蘊深厚。
云頌伊輕輕巧巧的走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聽說前陣兒你才被老夫人給罰了,怎的就能出來了莫不是姨娘打發你出來相看相看,然后找個好人家出嫁”云頌伊不喜歡這個庶出的大姐姐,當初母親跟父親和離,一部分原因便是娘從中作梗。
楚姒不知道云嚴兩家的恩怨,也不打算在這大街上跟人爭得面紅耳赤,拉了拉云頌伊的袖子:“醉月姑娘的表演快開始了,我們先走吧。”
云頌伊哼了一聲,便轉準備跟楚姒離開,可好死不死的云頌月卻要爭下這口氣。
“二妹妹在嚴府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還穿戴的這般華麗,想來嚴府的老太爺定是極疼妹妹的,可妹妹也不能一直留在嚴府,雖說你娘與父親和離,但你卻還是云家的嫡,回頭我便跟父親和老夫人說說,請你回府去。”云頌月專挑的痛點踩。
楚姒抓住要發飆的云頌伊的手:“爭高下不在一時。”
云頌伊抬眼瞧,只見神十分平靜,那幽暗的眸子如同一汪湖水一般,瞧著讓人心靜。又抬眼看了看往來的人群,云頌伊站直了子,勾起得的笑容,盈盈看著月頌月:“那就勞煩大姐姐了。”說罷,扭頭便跟楚姒離開了。
林清愚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云頌月氣得像黑臉包公,不解的看向楚姒:“我租了條小船,要不要帶上那位黑臉小姐”
“不必。”楚姒淡淡道。
林清愚笑笑,狹長的眸中泛出亮。
云頌月一抬眼便對上他的眼神,登時心跳便了一拍。以前從不仔細看過這玩世不恭的林世子,如今一瞧,竟迷了眼。
“小姐,小公子已經在等著了,咱們先過去吧。”旁的丫環提醒道。
云頌月看著前面沒在人群里依舊十分打眼的白影,面微紅:“你去使人打聽下,安平侯家可為這世子定親了。”若是能為他妻。便是不與人爭破頭往逍遙王府也好,何況林家還那麼有錢。
云頌伊縱然方才收斂起了脾氣,如今依舊是氣的不行:“當自己是哪蔥,不過是個庶出的罷了,娘也是個賤妾,以前娘在的時候就屢屢找事,如今還當我們娘兩是那柿子呢。”
楚姒笑笑,指了指前面賣面人的:“那面人有意思,不若讓他照著你的模樣一個吧,一定好看。”
云頌伊這子直爽單純,注意力也十分容易轉移,一看那栩栩如生的面人,立馬將方才的不快忘記了。
楚姒跟在后頭,看著四通紅的燈火,彎起了眼睛。
“給你。”林清愚遞了個小盒子在楚姒面前。
楚姒挑眉:“不用”
“暗”林清愚狡猾笑道。
楚姒面一滯,又聽林清愚道:“簪子鐲子什麼的,我家庫房幾十口箱子裝著,你若喜歡,等你嫁我之時。全送給你做嫁妝。”
楚姒啞然,猶豫了一下,便見一旁的林傅不甘心的碎碎念道:“這暗我尋了幾年,是世上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小姐若是不要,我就要”
林清愚不等林傅把話說完,便把那盒子打開了,是一個嵌著紫水晶的鐲子,看起來與尋常的鐲子并無二致。
林清愚將鐲子翻過來,指著一邊的一個小小的金屬按鈕道:“按下這里,里面便會出來一枚銀針,一共十發,針上淬著的都是最好的迷藥,你要仔細著用。”
林傅氣得直瞪眼,卻冷著臉不說話。
楚姒看著他白皙干凈的手指,竟有些恍惚,再轉眼,鐲子已經被帶在了的手腕上,還有林清愚淡淡的警告:“逍遙王真沒什麼好的,沒權沒錢,不像我,雖沒權,但十分有錢,而且如果你喜歡權,我也可以有。”
楚姒微微愕然,關逍遙王什麼事兒
云頌伊此時已經笑嘻嘻的拿著面人回來了,手里還拿著林清愚和楚姒的:“喏,你們也有。”
林清愚笑瞇瞇的接過楚姒那個,楚姒啞然,接過剩下的面人給一旁綠檀拿著,幾人便往河邊而去,此時清風樓的畫舫已經在河上停了好幾條,皆是裝飾華麗,燈火通明。畫舫的甲板上站著不形壯士的守衛和著清涼的姑娘們,濃妝艷抹,薄施黛,妖嬈的清雅的,各種各樣。應有盡有,云頌伊看花了眼。
綠檀也的瞪著眼睛,瞄著那些姑娘們若若現的:“姐姐們都不冷嗎”
幾人笑出聲,不一會兒便到了林清愚說的小船邊。
云頌伊都了一個o,這哪里是條小船,分明是一條巨大的畫舫啊,里面坐個二三十人不問題吧。
“世子爺,您也太大方”
云頌伊話還沒說完,林傅便從這大畫舫的后頭拉出了一條只能坐四五個人的小船,船頭搖搖晃晃的掛著一盞燈籠,林傅跳上船頭撐著船。
楚姒竟揚起角,這才像是林清愚的作風。
幾人上了船,林傅便將船一下子撐到了河中心視角最好的地方,因為船小,在這些大畫舫中間穿行倒是十分靈活。
“咦,那不是方才的那位黑臉姑娘”林清愚瞅著不遠走上大畫舫的云頌月道。
云頌伊皺了皺眉眉頭,轉頭進了船艙,到了船艙后才真正驚訝起來。看起來不大的船艙卻布置的十分文雅,清一竹藤編制的桌椅。一旁鋪著墊的座位上坐了一個面容清雅的姑娘,一青竹長,膝上放著一把焦尾古琴,盈盈一笑,竟是讓人覺得如同竹林里走出來的仙一般。
“素素見過楚小姐,云小姐。”青子起行禮。
林清愚淡淡笑笑:“不必客氣,坐下吧,一會兒表演就開始了。”
素素臉頰微紅,飄然坐下,抬手一曲,寧靜而悠揚。
楚姒面冷了些,卻是摒棄了心中雜念,不再多想。
不多時,外面便熱鬧了起來,最大畫舫上一個穿著深紫褙子衫的中年子走上夾板,揚著手里的紅手絹門路的道:“今兒是我們醉月姑娘正式表演的日子,各位覺著好便聲好,若是覺得不好,咱其他舫上還有別的姑娘,爺們玩得盡興。”
話才說完,四周圍繞的各船上都傳來了歡呼聲。
在京城,風月之事是雅事,莫說尋常人家,就是各老爺公子們,但凡好此道的,這等日子都會出來看看,一是圖個熱鬧,二是爭下這頭牌姑娘,既可做自己用,又可作為雅禮好送人,不過今兒醉月姑娘只是正式出來臉,拍賣這開苞第一次,還要等到三日之后,因為那時候老鴇才知道反響如何,好定個高價錢。
沒多久,一個一籠紗的子便邁著小步走了出來,夜風吹上的輕紗,里頭的肚兜清晰可見,有些個耐不住的直接就開始往船上丟銀子了。
醉月微微一笑,紅的揚起,一雙似會笑的眼睛看著底下,道:“各位爺,醉月今兒為大家舞上一曲,若是不合心意,還請各位爺多包涵。”
那滴滴的聲音,單純的模樣,那些男人們都開始鼓掌好,接著,一曲求凰便開始奏響,醉月曼的腰肢也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另一條畫舫上的男子看得直流口水,眼睛不停的在那旋轉翩飛的姿上下打量。
“醉月姑娘果真是京城一絕。”說話的是今日云頌月特意來見的公子,逍遙王府上客卿之子焦思邈。原本一客卿之子云府不必如此,但焦思邈的爹在逍遙王面前是極說的上話的,加上跟云家的小公子又極合得來,所以此次便了云頌月過來,看能不能讓焦思邈回去說上一兩句好話。
“那是,醉月姑娘我可是等了足足一年了,不僅生的好看,而且多才多藝,為人最是溫善解人意,這樣的解語花若是放在府里,那我愿不再去花樓找姑娘。”云家的小公子云康道。
“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的。”焦思邈笑道,二人相視一笑:“我上次買回去的那個姑娘你可是玩夠了,這次這醉月姑娘你買下以后可別忘了我。”
云康眼里生出幾分翳,了然的笑起來:“放心,你與我的關系何須還多代這一番。”
二人說罷,皆是大笑起來,云頌月跟在后面卻是聽得汗豎起。這二人有這等怪癖,云尚書也知道,可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如今眾多兒子里也就云康最有前途,只能由著他了。
云頌月覺得無聊,沿著船邊站著,想尋找那抹白的影,看著看著。倒真是欣喜的睜大了眼睛,但是轉眼,便看到了林清愚邊站著的楚姒二人,手心微。轉頭看了看笑得一臉猥瑣的云康和焦思邈,計上心來。
“云康,你看那邊可是二妹妹”
“二妹妹哪個二妹妹”云康不解的走過來,一眼便看中了站在林清愚側神微涼的楚姒,雖年紀尚小,但端端的站在哪里,竟清貴的人不敢直視,偏偏那張小臉又致的讓人挪不開眼,特別是眼角那似有若無的,直勾得人心。
焦思邈自然也看到了,怔怔著那:“這是哪家的小姐尋常竟好似未曾見過”
“楚家大小姐。”云頌月見目的達到,笑起來。
焦思邈心難耐:“原來是楚家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嫡長,快,把畫船挪過去,我去跟佳人打個招呼。”
云康自然也同意,忙人把船往那邊劃去。
云頌月見目的達到。笑了起來,目只黏在那抹白影上。
林傅察覺到異,在林清愚耳旁輕聲說了:“主子,怎麼辦”
林清愚抬眼看著慢慢靠攏的船,淡淡垂下眸子,笑道:“許是天兒太熱了,讓他們在水里泡一泡,清醒一下吧。”
“船上好似是云家的公子小姐和逍遙王府上那幕僚的兒子”林傅道,他的意思是要不要下手輕一點,沒想到林清愚的笑容更大了:“那就再放把火吧,水火兩重天,他們肯定喜歡。”
林傅角,主子這是真的要跟逍遙王杠上了。
楚姒聽到這里的靜,看著安靜站在林清愚后的素素,干脆把心思都放在了不遠的醉月上。舞姿輕靈,可見練過多年,而且看這里的況,明天不需要多準備,這價也是不菲了。
云康二人正看得垂涎。忽然有人來報,船艙破了個大,正在水。
“怎麼會這樣”云康急道,不多時,便可見船正以眼可見的速度下沉,而水的地方下人們正在死命的把誰往外頭舀。
“小船給,快,我要上小船”焦思邈忙道,大船后頭都會跟著系上一兩條以防萬一用的小船,可他話才說完,就見小廝滿頭大汗的來報:“不好了,船艙著火了,咱們過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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