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貴上吊的消息,楚姒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煙雪姨娘。
“綠芽綠檀跟我去煙雪姨娘的院子,小福兒再去打探一下,第一個發現王貴上吊的人是誰。”楚姒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小福兒雖不知這事跟楚姒有什麼關系,但還是聽話的立馬出去打探了。
到了煙雪姨娘的院子,楚姒先讓的嬤嬤死守著院子,不管想什麼法子,不管誰來,都不見,特別是楚秉松和秦雪。
煙雪已經快哭得癱倒在床上,兩只眼睛腫的像桃子,見到楚姒過來眼神才了。
“綠檀,你去門口守著,如果有人聽,立刻來報。”
綠檀應聲出去,綠芽忙代伺候的丫環打了熱水來,替煙雪姨娘了臉,給倒了熱茶,才把房間里的丫環都打發了出去。
半晌,似終于反應過來了一般,凄楚的看著楚姒:“我與他青梅竹馬,本就害他屈才來了府里耗了這麼多年,如今又害他丟了命。”
“王貴是因你而死”楚姒有些意外。
煙雪不明就里:“難道不是嗎難道不是老爺發現了我跟他的事,所以才他”
楚姒看著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姨娘,微微搖頭,在旁的暖榻坐下:“我思來想去,王貴之死有幾種可能,一,他做了人的替罪羊。”楚姒將今日一早楚其泰酒醉發狂的事說了,又道:“我讓人打聽了,酒是從王貴那兒拿的,很有可能有人想害楚其泰和我,然后讓王貴背了黑鍋。”
楚姒說完,見不說話,又道:“另一種可能,便是牽扯上了你,有人知道了你跟王貴之間的關系,想借楚其泰害了我,然后由王貴之死牽扯出你,一石二鳥。”
“王貴死了怎麼就能牽扯出我”煙雪姨娘心有不甘。
“若是現在來的不是我,而是父親或母親,你覺得會有什麼后果”
煙雪姨娘心里一個咯噔,一定不會再掩藏,然后也只能得一個死字。
“你要想想,你若是死了,王貴的仇還有誰能來報”楚姒又道。
煙雪心中悲憤不已,又是一頓嚎啕大哭。
楚姒瞧這般,微微松了口氣,這是想通了,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能為自己在這府里最大的助力。不過最擔心的不是秦雪自導自演了這出戲想一石二鳥,最害怕的,是秦雪也被人設計在。若是秦雪打殺了煙雪姨娘,楚秉松定然不會輕饒,那便是一石三鳥。
不多久,綠檀便來回稟,說方才院外有人聽,跟了一段,發現人竟然去了秦雪的如意苑。
“是秦雪害了王貴對不對”煙雪啞著嗓子,雙手死死的絞著手帕。
綠檀皺眉看向楚姒,楚姒示意繼續出去盯著:“不多久秦雪便會過來,我不便久留,但姨娘要記住,父親如今可是更偏疼你一些,而且祖母今兒也了,若是楚其泰實在無能,不要這嫡孫也罷。”
楚姒的話點到即止,煙雪驚愕的看,瞬間明白過來,起朝楚姒恭敬的行了一禮:“多謝大小姐點撥。”
楚姒淡淡笑笑。便帶著人離開了。
如今竟是秦雪過來,那這府里還藏著一只黑手,一只能控除了自己和老夫人以外所有人的黑手,要盡快揪出來才行。
回到逐錦閣,小福兒也早就在等著了,正想說話便被楚姒攔住。
春枝從房間里出來,忙遞了暖手爐子給:“大小姐這是去哪兒了,外頭凍得,這幾日大公子回來后又,您出門可得小心些。”
楚姒笑著點點頭:“老夫人可好些了”
春枝微微張著著楚姒,后又低下了頭,小姐這話像是在問榮華院的丫頭:“奴婢聽榮華院的丫頭說,只是氣急攻心,休息下就好了。”
“那就好。”楚姒神淡淡,進了房間后便倚在榻上看書,小福兒憋得不停地抬眼看楚姒,每次話到了邊又都咽下了。
綠芽搬著小杌子坐在一旁繡手帕,綠檀無聊又坐不住,楚姒干脆讓在院子里四轉轉,但不許出門。
春枝看著屋里幾人的況,心下也明白楚姒是在防著自己,低垂下眉眼:“姑娘,奴婢去看看代給您做的裳做好了沒。”
“嗯。”楚姒淡淡應了聲,待走了小福兒才上前噼里啪啦說了起來,說完便長長的呼了口氣:“真是憋死我了。”
綠芽笑了笑,楚姒道:“你說去跟著楚其泰前后腳去王貴院兒里的是個面生的丫環”
“嗯。”小福兒點頭:“我去問了,恰好有個嬤嬤說剛巧找王貴看看病,所以見著了,但是只說那丫環好似跟王貴認識,尋常不曾見過。”
楚姒聽到這里,腦子里開始回想丞相府不怎麼出面的姨娘們,可前世除了楚蓁蓁幾人,其他人幾乎仍舊默默無聞,這只黑手到底是誰
楚姒想了半天想不出來,便聽到有人說煙雪姨娘的煙雨院出事了。
楚秉松匆匆趕到煙雨院的時候,氣得差點沒抬手扇秦雪。
“我讓你打理后院。不是讓你置我的人”楚秉松看著只著一單薄裳角還有的煙雪,面鐵青,親自彎腰扶起。
秦雪被呵斥的也有些惱了:“老爺竟為了一個賤婢,屢次責罵于我,難道老爺想寵妾滅妻嗎。”
如今秦雪差不多等于失去了國公府這個依傍,楚其泰以往的敬重便了許多,如今年輕貌的煙雪和年老衰的秦雪之間,他自然更偏向前者一些:“你這是在威脅我”
“妾哪敢。”秦雪一輩子要強,如今也不得不假裝了語氣:“只是老爺,您如此對我,讓蓁蓁和泰兒心里怎麼想,傳出去又讓別人怎麼看待們這嫡子嫡。”
煙雪見提到孩子,低頭著肚子:“我曾經也有個孩子”
“那就是個賤種”秦雪口而出,楚秉松氣得面鐵青:“我敬你端莊賢惠,竟沒想到竟說些下賤之詞,你的詩書都讀到哪兒去了,而且煙雪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秦雪腳下發。不穩的往后退了一步:“老爺,妾不是這個意思”
“不能怪夫人。”煙雪語氣更加哀憐:“只怪煙雪沒有福分,這麼多年都留不住老爺的孩子。”
這麼一說,倒提醒起楚秉松來,這麼多年除了以前的幾個孩子,后來便府里的姨娘便一直沒生出孩子來,懷孕的不,可全都意外小產了,他以前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他養在外頭的妾氏卻生了個兒子。以前不曾往秦雪上想,如今倒覺得真是在手腳。
想到這里,楚其泰看的目更加兇惡了些:“你為嫡母,掌家中中饋,應該做的是替我打理后院,而不是謀害”
“老爺說這樣的話,是要妾去死嗎”秦雪紅著眼睛。
楚秉松自然不會要死,定國府本就與他生了嫌隙,寵妾滅妻這頂帽子扣下來,有心之人直接就能摘了他這頂帽子。
煙雪小聲啜泣著,似乎十分忍:“老爺別責怪夫人了,都是煙雪不好,若是煙雪膝下有子,也不至于整日給夫人添堵了。”
聽到這話,楚秉松眼前一亮,抬手便道:“外室所生的弘哥兒也七歲了,我明日便派人接到府里來,養在你名下吧。”
秦雪一聽,氣得全栗,死死著丫環的手:“妾定會好生照料”
“不用你照料,弘哥兒的事一應全由煙雪負責,你不許手”楚秉松代完便扶著煙雪回房間了,秦雪想發怒又不敢發,直氣得當晚便郁結在心,連夜請了大夫。
江媽媽將事兒原原本本跟老夫人說了的時候,老夫人神淡淡:“也該吃點苦頭了,這麼多年秉松的后院由著折騰,還真當誰也不知道做的那些腌臜事。”說罷,看了看底下坐著的楚黛兒,褪下手上一只赤金鐲子給:“四丫頭,拿去玩兒吧。”
“謝祖母。”楚黛兒上前恭敬行了禮。
楚老夫人笑笑:“也就你還知道沒事兒的時候來尋我說說話。”
“是孫不孝,以前總覺得份卑微,不敢來打攪祖母。”楚黛兒的頭越發低了。
瞧著形纖弱的,老夫人生出幾分憐:“你跟你大姐姐真像,都是瘦瘦小小的,不過的銳氣比你足些。”說完,招了招手讓近前來。
楚黛兒往前,挨著坐下,聲道:“大姐姐是吃過苦頭的,若是銳氣不足,還不知道要吃多的欺負。”
“你是個心里明白的,明兒跟著你大姐姐好生轉轉,多結識些小姐,以后閨中也好多幾個說話的。”老夫人拉著的手笑道。
楚黛兒想開口說什麼,半晌又咽下了,只應了是。
老夫人留吃了晚飯才走,老夫人了江媽媽扶著去房間,躺到了床上才嘆了口氣:“四丫頭說是寄養在了嫡母名下,怎的一應件還是庶的份例”
江媽媽站在一側:“您還不明白,大夫人只心疼自己一雙嫡子嫡,哪里肯空了多的心思給別人,就是大小姐那逐錦閣也”江媽媽說了一半便停下:“四小姐自小無母親倚靠,又沒個娘家親戚扶持,唯一從小陪著的丫環桔葉前陣子也落水沒了,子,不肯多說半句,大夫人自然也就不管了。”
“現在好像是二丫頭放了個丫環在邊伺候著。”老夫人幽幽道:“春草我瞧著對大丫頭怨氣太重,收了回來,卻不是是好是壞,且看看明日吧。”
江媽媽笑著躬:“還是老夫人周到。”
“你盡說些好聽話,我若是周到,便也不會一直對府里的事不管不問任由秦雪糟蹋了。”說罷,頓了頓:“你去如意苑傳個話。就說即是嫡,便要同等對待,讓給四丫頭換了院兒,再把一應的件都補全。”
江媽媽有些擔心:“這樣說,大夫人怕是不住”
“早該知道后果。”老夫人不愿再多說,只閉上了眼睛。
江媽媽不敢讓丫環去傳話,親自去了趟如意苑,直秦雪氣得瞪著眼睛喊不出話。
楚姒聽到小福兒繪聲繪的描述場景,就好似自己親眼所見一般,無奈笑著:“好了,今兒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春枝站在一旁,想說什麼,幾次開口都被綠檀給截斷,最后只得無奈退下了。
楚姒躺在床上,想到大半夜卻如何也想不通楚黛兒為何如此心急,忍了十幾年也不見靜,怎的偏在這風口浪尖要證明自己的嫡份。
既想不通。楚姒便不想了,左右這馬腳遲早會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春枝便過來替楚姒收拾了,穿上老夫人特意送來的淺紫廣袖領長,替梳了個致的發髻,再綴上簪子步搖,瞧著竟有富貴雍容的氣質。
春枝正驚愕著,楚姒自己已經把頭上的簪子都取了下來,只留了一只嵌紫水晶的步搖:“素淡些便好。”楚姒垂眼掩飾住幾噴薄而出的殺意,低聲道,方才瞧著銅鏡中的自己,竟好似看到了前世的楚貴妃一般,不想也不要回到前世
春枝回過神來,拿出妝奩匣子里的紫玉玉佩:“姑娘配這個可好”這玉佩底下綠芽用月牙白的滌打了流蘇絡子,與這正配。
楚姒接過,腦海里卻回想起某人的話,便又如燙手的山芋般丟回了盒子里,撿了塊普通的白玉掛上。
一早白雪就親自在外候著了:“大小姐,老夫人已經在前院等著了。”
“祖母這麼早。”楚姒笑著。跟白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直到到了前院。
楚黛兒早就到了,一藕長,腳上是同的靴子,站在那兒如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配上那雙滿是的眸子,真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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