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飯不做飯,瞎坐在這裏幹嘛。」方有福過來水架上洗手,瞧見坐在灶口的方思勤,隨口說了一句。
「我剛從山上砍柴回來,三叔你呢?在外面又做了些什麼?」方思勤抬頭答了句。
方有福瞪了一眼,「你個小丫頭,三叔自然是在外面做農活了,不然你吃的穿的,從哪裏來?」
方思勤冷笑一聲,「那三叔你可得勤勞點,我吃了幾個月的野菜,口中都淡出鳥來了。」
「小小年紀就會說髒話。」
方有福剛說了一句,轉頭看著漆黑的眸子,沒有來的有些心虛,只避開了的眼,隨便洗了把臉,抬步離開了。
沒過多時,曹氏抱著方思梅過來了,著一,居高臨下看了方思勤一眼,「不做飯就起開,我要做飯了。」
方思勤讓開子,到後門去蹲著。
過堂風吹的本是涼爽,可沒過多久,曹氏燒著火,熏得滿屋子都是煙,方思勤便又起,跑到了院子裏的大樹下,坐在樹下的石頭上乘涼。
蚊子圍著「嗡嗡嗡」的飛來飛去,方思勤也早已習慣。
偶爾有覺到了,便手一拍,一隻蚊子便夾雜著一抹蚊子出現在的手上。
這鄉下,蚊子又多又毒,即使每天姚氏點了艾草熏了屋子,可還是有網之魚,坐在院子裏那就更不用說,那就是蚊子的大餐,扇風也不太頂用。
方思勤也沒心扇,蚊子它咬便咬吧。
姚氏是方家最後一個回來的人,瞧見方思勤坐在樹下,有些驚訝,「勤勤,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往常,都是要在葉遠平的家中吃完飯,等到無人了,再翻牆進來的,因為還要給姚氏帶飯。
「今天了,就想早點回來吃飯。」方思勤答道。
這算是給姚氏的一個暗號了,姚氏雖然不太能理解,但還是點點頭,「我看咱家煙囪有煙,肯定很快就開飯了。」
「嗯。」方思勤點點頭。
反正做個野菜羹也費不了多大的功夫,果不其然,沒多時,曹氏便出來吃飯了,方家人一窩蜂般跑向了堂屋。
每人一碗野菜羹不多不,今天的野菜羹裏面還放了兩個野芋頭,紫綠紫綠的一碗,方思勤嘗了一口,味道有點怪。
既無青菜的爽口,也無芋頭的香甜。
甚至還有種腐朽的怪味,很不好吃。
但還是著鼻子喝完了。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才吃了幾天白面跟白米飯,陡然間又變了野菜羹,真的是跟喝葯一樣,才將這一碗給吃下去的。
吃完后,母倆在樹下坐了一會兒,而後回到房裏說悄悄話。
「往常你不是都要在你葉大哥家做飯的嗎?怎麼今天不做飯就回來了?」姚氏問道。
「我只是覺得天天去別人家做飯,太麻煩別人,畢竟,那又不是自己家。」方思勤答道。
「也是。」姚氏點點頭,看著方思勤的臉,猜測肯定是到委屈了,便道:「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你不用多想,我們現在吃的是自己買的糧食,就是用他們家一點柴火罷了,大不了,以後他們家的柴火娘親包了。」
方思勤手抱著姚氏的腰,「不是,我就是覺得在自己家好。」
「娘,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方思勤抬頭看著姚氏。
姚氏看著方思勤黑亮的眸子,臉也暗淡了下來,「誰知道呢。」
本應該跟說,這裏就是的家,但是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家,自由自在的家。
跟方有誠婚多年,到如今還方氏的迫下,沒得自由,俗話說得好,多年的媳婦熬婆,覺得要自由,還得等到熬婆的那一天。
可當年在娘家的時候,不更事,不知道娘親跟之間的罅隙,過的還算是快活,但的勤勤呢?小小年紀這麼懂事,可有一刻快活過?
儘力將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下,盡自己的全力給自由,可自己也不得自由,又何來的給自由?
每次聽到方老太對的辱罵,這心就跟刀割似的,家勤勤這麼懂事的姑娘,又這麼的乖巧可,怎麼忍心這樣的責備。
「娘,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爹回不來了,我們自立門戶好不好?」方思勤抬頭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可姚氏的心卻如同被雷擊打了一般,「你上次不是說,沒有這個可能嗎?」
「我不是說爹會有什麼事,我是擔心萬一爹在修河堤的時候落了河中,然後被水衝到了下游,被一個姑娘家救起,然後他失憶了,跟那姑娘親了,他記不起我們了,那怎麼辦?」
「或者,他被上看中,上很欣賞他,將自己兒許配給他,那又怎麼辦?」
「你這丫頭,娘也沒有帶你去看戲啊,你怎麼盡說些戲文裏面的事。」姚氏嗔怪的說了一句,可坐下來的時候,卻是心如麻。
方思勤看著面複雜的姚氏,心中也有些複雜,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盡說些這樣的話。
這不是扎姚氏的心嗎?為了自己的目的,用言語傷害了自己最親的人,方思勤覺得自己很不該。
「娘,我剛剛都是瞎編的,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太悶了,我不想生活在方家,我就想跟你生活在一塊。」冷靜下來的方思勤坐到了姚氏的邊,認真的同道歉。
「沒事。」姚氏手的頭,而後將攬到了懷裏,「我知道你的無助,娘沒有怪你,娘也很想要跟你生活在一塊。」
「現在是旱災,等這旱災過去,我想若是你爹還不回來,就是我們不說,他們也會將我們母子趕出去了。」
「娘?」方思勤抬頭看著姚氏。
「娘原本很擔心,可今天你這麼一說,娘也不怕了,無論如何,娘還有你,到時候我們母倆就是住山,娘也會盡全力將你拉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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