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從前有方有誠在,他生的高大,又有一子力氣,田裏地里的活計,他幾乎包下一大半,有他維護姚氏,方老太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現在方有誠疑是出了什麼事,方老太行事便無所顧忌了,這時候,姚氏哪怕是吵是鬧,也只能自己出頭。
「這草餅子經放,還是先留著吧,等沒糧食的時候再吃,娘,您先吃飯。」方思勤將這碗飯捧到姚氏面前。
姚氏還是想留著給明早吃,方思勤便道:「娘,您若是不吃,那我也不吃,到時候讓它餿掉好了。」
「那就留著明早我們一起吃。」姚氏想了想,又說道。
「那您先吃點嘛,留到明早,肯定又冷又,哪有新鮮的好吃。」方思勤勸說道。
知道姚氏今天一天也沒吃什麼糧食,就算是在方家吃了,又能吃些什麼呢?還不是吃點野菜疙瘩湯,或者就是這種草餅子。
姚氏拿方思勤沒辦法,只得說道,「那咱們娘倆一塊吃。」
方思勤見姚氏很堅定,便笑了笑,答應與一塊吃。
姚氏拉來一條小凳子,讓方思勤坐對面,兩母你一口我一口的,氣氛說不出的溫馨。
「娘,您嘗嘗這臘,可好吃了。」方思勤給姚氏夾了一塊臘,姚氏咬了一小口,眼中閃著,「果真味極了。」
方思勤吃了幾口,便不肯再吃,「娘,我真吃撐了,剩下你吃吧。」
「真吃撐了?」姚氏再問。
「嗯,您瞧我的肚子,都裝不下了。」方思勤自己的肚子,姚氏見肚子微凸,便也沒再著吃,只道:「那我再吃一點,剩下的留著明天吃。」
知道姚氏節約,想的又長遠,方思勤便也沒有再勸,留著明早吃也好,反正的確不知道下頓飯在哪兒。
捧著碗,姚氏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飯,每一口都咀嚼好久,捨不得將它吞咽下去,吃了好幾口,碗中的飯看著都沒,姚氏卻已念念不舍的將碗放了下來。
「怎麼了?」方思勤看姚氏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姚氏轉頭看向方思勤,「我只是擔心你爹,咱母倆總算是吃上了,可你爹他人在哪裏呢?」
說著說著,姚氏的眼中就有了淚花,方思勤連忙安道,「娘,吉人自有天相,爹肯定會沒事的。」
「希吧。」姚氏嘆了一口氣,方思勤便道:「不是希,是一定,爹肯定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說不定是他做事勤快,上頭要獎賞他呢。」
「真的嗎?」想到這個可能,姚氏心中多了兩分希冀。
「當然是真的了,就村裏那些彎腰駝背的老人都回來了,我爹那麼強壯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事呢?爹是去修河堤,又不是去做別的,咱就算是往最壞想,爹修河堤的時候掉河裏了,可爹會游泳啊,他或許是被水沖遠了,還沒找著家呢。」
聽方思勤這麼一分析,姚氏也仔細想了想,覺得說的沒錯,修河堤是下苦力的活,有些人扛不住,才會病死在上頭,可方有誠素來強壯,好,應該不會出事。
「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姚氏中念叨了兩句,表鬆快了一些,「勤勤,你說的對,你爹肯定沒事。」
「爹當然沒事了,最多半年,爹就會回來,到時候他還會給我買頭花呢。」
「你還記頭花的事啊。」姚氏笑了起來,方有誠走的時候,的確是說過要給方思勤買頭花的。
其實方思勤已經不太記得這件事了,很多原主從前的事,都有些記不起來了,但方才就是這樣說了。
「當然記得了,您快吃飯吧,別多想了。」
「勤勤,我不想吃了。」姚氏卻是不肯再吃飯,方思勤便道:「您再吃點嘛,您方才都沒怎麼吃。」
「勤勤,娘吃飽了,娘跟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給點飯給你堂姐們吃?你大伯母平常對咱們也還算不錯。」
姚氏知道這飯是方思勤從自己中省下來的,再給別人吃,確實不太好,可是今天看著大房的三個孩子,覺得們實在是可憐。
「娘,給們吃當然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們若是問我們米飯從哪來的,我們怎麼回答?思月還好,可思雲跟思蘭們可不太嚴實,到時候讓咱知道了,又有的鬧了,說不定還會影響葉大哥跟六婆婆。」
大房三姐妹雖然可憐,但們還有爹在這,方有仁那人表面上看著老實,實際上心眼多著呢,他肯定有辦法從方老太手中要到糧食,而且他好歹是一個男人,他總有辦法弄到吃的。
「那算了。」姚氏雖然有些心,但聽到會影響葉遠平跟羅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娘,您若是真的想幫助們,你可以告訴們哪裏有食,讓們自己去山上找那葛吃。」方思勤又說道。
這葛不但能磨葛出來,也是能生吃的,而且還扛。
「那明天我跟你大伯母說說,不過留客崖那地方有些滲人,們怕是不會願意去。」姚氏說道。
「去不去,那就是們的事了。」方思勤說道。
「你說的對。」姚氏點點頭。
這飯也不打算再吃了,便找來一個籃子,將碗放在裏面,然後吊到了房樑上,這樣不但通風,而且可以防老鼠。
「你在這歇會兒,娘去給你燒熱水洗澡。」將飯放好后,姚氏便起出去了。
方思勤跟著姚氏一塊去了,走到堂屋的時候,看見了方寶軒,方寶軒瞅見了,跟耗子見到貓一樣,躲裏屋去了。
「今天三房這小子腳了傷,你可心疼了,你可千萬別說你跟他一塊去的山上,不然你還得將這事怪你上。」燒火的時候,姚氏在方思勤的耳邊低聲說道。
「我知道的。」方思勤點點頭。
「不過他今天倒是也奇怪,你問他的時候,他是沒將你供出來。」姚氏想起這事,還覺得有些納悶。
「那誰知道,本來這事也跟我無關,他自己踩上去的,還是我幫他將夾子取出來的呢,他該謝我才是。」
「你說的對,你個小機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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