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言臉強裝鎮定，心裏卻是歡喜得很，暗地裏狂喊：「他沒看到，他沒看到……他不知道迴眼的，不知道……哈哈！」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林面對李造化那凜然的目，道：「前輩，小人也有小人的生存之道。別人要殺我，我當然會拚死相鬥，命都豁出去了，誰死誰生就看天意如何了。」

「你好像對上天沒有多大的敬意吧？」李造化突兀地問了一句。

林不明所以，有些發愣。

李造化又道：「殺人不是什麼新鮮事，無法吸引得了我，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一句話，我早悄悄離去，不會與你多言。」

言中之意，林還沒有與他對話的資格。

輕視了！

林強烈地到了李造化語氣里的漠視，雖然憤怒不甘，卻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他，還沒有資格與對方對話。

人家要殺他，與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什麼話？」林大是彆扭地問。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李造化眼中迸出兩道，狠狠地刮在林上，「我不明白，以你那低微的修為，哪裏知道什麼天道，又哪裏會知道天道的威力。可是，你偏偏說出這麼一句見解深刻的話來，這道理，連我聽了都覺得震！」

林恨不得打自己，讓你賤！

沒事那麼賤幹嗎，裝地說了後世一句話，現在好了，這話惹李造化懷疑了，現與他糾纏。

「這話……我胡說的。」林訕笑說道。

「說的？」李造化大大不悅，雙眼如利劍刺在林的心頭，冷哼一聲。

那「哼」的一聲像是鑽林的靈魂，在他心深響起，震得他心翻湧，氣橫逆，呼吸也不順暢了，整個臉都蒼白起來。

妖孽，真是妖孽呀！

林心裏疾呼，真不敢相信憑氣勢就可以懾人的李造化只有築基的修為而已。

「好吧，我說。」面對李造化人的氣勢，林無奈屈服，「這話是我爹說的。」

「你爹？」李造化大出意料。

林抬頭天，雙目凄迷，眼神有些深邃了，嗓子也有些發啞，沉聲說道：「家父林汪洋，前輩應該聽說過。」

「林汪洋！」李造化有些失聲，二十年前，林汪洋是決雲宗年輕人的偶像，作為一代風流人，剛進決雲宗的李造化必然會對他的大名如雷貫耳，更是以他為目標。

可當李造化進門的時候，林汪洋已經仙逝，空留餘音，惹人垂嘆。

「你就是……」李造化大是意外地看著林，沒想到在此會上林汪洋的後人。

以林汪洋當年的才與修為，發出「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的慨也就不希奇了，甚至於，李造化覺得這話有很多可以琢磨品味的地方，參得通了，也許對自己的修為很有幫助。

他的態度不由放緩下來，道：「原來你是林前輩的兒子，真是失敬了。」

林苦笑：「無能後輩，墮了先輩威名，有什麼值得敬的地方！」

李造化一時無語，林天生廢脈的大名因為他父親的威名而傳得整個浮雲山脈之人盡知。

驀地，李造化眉頭一皺，看了看剛才埋之地，有些懷疑林了。

一個天生廢脈無法修真之人，竟然可以修鍊到鍊氣二級了，此外，還殺了兩個鍊氣四級之人？

李造化可是很清楚鍊氣低階與中階有多大的差距，非一般的外可以彌補此間的距離。

古怪，真的很古怪！

林被李造化那雙凌厲的雙眼盯得有些發，不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李造化沒有說話，盯著林看了一會，驀地，下一刻，他就出現在林一步遠的地方！

林大吃一驚，就要飛退，腳才，手兒一，他定住了，也不了。

低頭一看，李造化右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扣住了脈門，林嚇得聲音也了：「你做什麼……前輩，你要做什麼？」

李造化抓著林的手，悟了一會，這才慢慢放開；林趕連退好幾步，心有餘悸，又是憤怒又是悲哀。

憤怒的是李造化的無禮舉，悲哀的是自己在他面前連一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李造化只是形一移，就制住了他，讓他全靈力彈不得；理論上還有迴眼的靈力可用，可是，對方這鬼魅一般的法，就算是出其不意，他迴眼能擊得中嗎？

「你有靈脈了，土靈脈？」李造化眼一訝異，廢脈之竟然可以後天凝靈脈？

林有些不悅，卻也正說道：「是的，土靈脈。」

「為什麼？」

「不知道。」林來氣了。

李造化察覺對方的神態，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罷了，沒別的意思。」

林這才醒轉，眼前的傢伙不好惹，他還是得放低姿態，趕說道：「弟子確實也不明原因，想來這是我父母留下的澤吧。」

他父親林汪洋的名頭很好用，有什麼意外況都推到他上去，別人也無法反駁。

果然，李造化聞言點了點頭：「不無道理。」說著掃了林一眼，恍然說道，「難怪你能連殺兩個鍊氣中階之人，原來他們對你太輕視了！」

林跟著附和。

李造化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問道：「你父親雖然去世得早，不過那時候你也應該記事了，你是否還記得他說過的一些有關天道的悟？」

修真之人，金丹以下，都是在於靈氣大小的積蓄問題，以及戰鬥經驗的多；金丹一，打破天道對人的桎梏，那就要看個人對天道的悟了。

李造化如今已經是築基期的最高級別，要想功結金丹，還得對這個天地萬多加悟。

林汪洋當年以兩百歲不到的年齡就化嬰功，練至元嬰期，可見他對天道的悟有多麼地深刻，自有他的一套。

李造化無法親自向他請教，轉而問他的兒子，得其一兩句悟，那也是益事。

林琢磨通這點，苦笑說道：「前輩太看得起弟子了，家父早亡，當時弟子年，怎麼能記得多他提過的有關天道的話呢？」

「真的不記得了？」李造化眉頭一皺。

林小心說嘆道：「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這話還是弟子聽家父提得多了，加上剛才看到易曲的埋之地，一時慨，這才說了出來。至於其他，弟子……真不記得了。」

「哦。」李造化有些失。

「哦對了！」林突然一拍大，歡喜道，「前輩，我記得了，我爹還說過一句有關天道的話！」

「真的，什麼話？」

林想了一會，一字一頓說道：「競天擇，適者生存。」

「競天擇，適者生存……競天擇，適者生存。好一個適者生存！」李造化忽然渾一震，慢慢地閉上雙眼，雙手張開，像是在擁抱什麼一樣。

他裏喃喃有語：「天地不仁……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那萬年如冰山的臉容終於消解，像是遇上了最開心與激之事，渾輕，放開了懷去迎接妙的事兒。

這一刻，本來近在咫尺，林卻覺得兩人之間橫了一道天塹，一道鴻。

距離之遠，無法越。

漸漸地，李造化像是融了天地萬之間，與林間的風兒同飄，飄忽不定，游移不止。

他又像汪洋大海，吸納世間的溪流，慢慢壯大自己。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倏地，李造化氣勢一轉，像一堵佇立在天地之間的高山，巍峨而不知山巔在何，巍巍然橫在世間！

片刻之後，高山漸漸去，氣勢漸漸收回，他的人影又實在地橫在眼前了。

李造化慢慢睜開眼來，吸了一口氣，從悟中醒來，看了林一眼，道：「林，令尊對天道的悟，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說不上為什麼，林覺得此刻的李造化，卻不是片刻之前的李造化了。

怎麼說呢，如果說之前的李造化是一把劍的話，有點像剛剛打磨的劍，才有些鋒利而已。現在的李造化，卻是一把經過千磨萬刻的利劍，閃閃發，寒氣凜然，令人見之心寒！

一把打磨功的利劍，橫在人前，就讓人覺得那無邊的劍意沖貫而來。

「希能對前輩有些用。」林反應過來，上是這樣說，心裏卻有些得意。

什麼「適者生存」，哪是林汪洋的話，在後世凡是學過生的小孩都知道這麼一句話！

其實林也是拿李造化沒辦法，這才忽悠他的。

沒想到這些話對李造化有那麼大！

「用很大，很大。」李造化有了笑容，「我們修真之人，一開始是與天爭命，但是到了修為高深的時候，又得順應天道了。本來我是不大明白這個道理的，可是你父親的悟幫了我的忙，他說天地不仁，指的就是我們修鍊前期時候，要與天爭；又說適者生存，那就是要我們適應天道。這是一個於爭與不爭之間的悟，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哈哈！」

林聽得一頭霧水，接不上話來。

李造化又說：「我本來築基圓滿，覺要突破了，又欠缺那麼一點點。現在好了，我終於明白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天劫了！」

「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