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兒朝院里應了一聲,雙喜知不能再耽擱,忙將手里的黃紙包遞給了。
“婉兒姐,這個給你,我姑母買來的,有點多,特意給你送些來。”
羅婉兒接過黃紙包,頓時就明白了,雙喜特意給送東西,誰曾想,卻遇到了趙暮,又被趙暮認了。
掩下了對趙暮的無語,羅婉兒又問起了陳婆子的事兒,雙喜只道大夫瞧過了,沒大問題,又匆匆往家去了。
羅婉兒看著小姑娘的背影,又看了看黃紙包中的月餅,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往院中走去。
此刻,堂屋中,蕓娘正拉著趙暮說著話,趙懷安和業哥兒則在灶下做飯。
羅婉兒將黃紙包放好,就見趙懷安正在和面,似要攪面疙瘩。
也是,都這麼晚了,再去煮飯炒,實在有些晚。
于是,羅婉兒放了背簍,就去外頭摘了些野菜回來,待面疙瘩快出鍋時,便一并下了鍋。
吃飯時,趙懷安和趙暮將小桌抬到了院中,羅婉兒將那半只燒鵝和醬花生放在了桌上,大伙兒便一人捧了碗面疙瘩在桌上坐下。
趙暮還跟蕓娘說著軍中的事兒,娘兒兩一問一答的,就沒停過。
趙懷安和青姐兒都靜靜地聽著,倒是業哥兒聽得最為認真,好半天也不見筷子,一雙眸子似定在了趙暮上般。
羅婉兒本想催業哥兒吃飯,一想到面前這位日后也是個將軍,不由一怔。
瞧業哥兒這樣子,他難不打小就有從軍的志向?
大慶近兩年來,都無戰,趙暮無非講的都是些伙食況以及練兵場上的事兒。
后來講著講著,他又說起了自己跟的那位千戶大人。
“我們千戶雖出貧寒,卻英勇善戰,他那千戶的位置,都是靠自己的軍功掙來的,別看他如今只是個千戶,我看他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趙懷安聽得這話,微微抬頭。
趙暮見自家大哥也聽起勁兒了,趕忙又道:“我可聽人說了,饒是十幾年前那位謝世子還活著,也不一定能比的過他。”
許是過于激,趙暮不算白的臉上,滿是興和激。
“謝世子是誰?”蕓娘下意識問了一句。
“謝國公的長子,十幾年前。”
“趙暮,禍出口出!”趙暮才說著,冷不丁的被趙懷安打斷。
桌上眾人不由都朝著趙懷安看了去,素來面沉穩的一個人,此時,他一張臉上,滿是肅穆之。
趙暮被兄長一聲呵斥,整個人才反應了過來,他平日里也是個嚴實的,可這會兒娘不是想知道嗎?
況且,也只有他們一家人,這私底下聊聊也沒什麼吧。
不過,這個想法才剛剛浮現在腦海里,他猛地就想起了羅婉兒的存在。
是了,現在這個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把姐兒推下水的人!
覺到趙暮朝看了個過來,羅婉兒抬頭,朝他友好的笑了笑。
也就是這麼一笑,看得趙暮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無措。
他這次回來,除了陪家人過中秋外,還想好好地收拾收拾這個毒婦,一想到妹妹染了頭疾,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樣子,他就心疼。
一早回來前,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輕饒了這人,不管拿出什麼理由來,他都要替姐兒出頭。
可誰知道,一回來,他見到的是這個人!
這人,實在不像毒婦啊,瞧這安安靜靜的,回來就幫大哥做飯,一點兒也沒姐兒說的囂張跋扈。
難不,是裝出來的?
一旁的蕓娘早聽出了大兒子話語中的,雖心下還有些好奇,卻也知道那樣的話題不該再繼續下去了。
如今見二郎朝婉兒看了過去,適才溫聲開口:“二郎,還沒跟你大嫂打過招呼吧,來的時候,你尚在軍中,你們,也不曾見過。”
“誰說是我大嫂!”趙暮撇開頭,不屑的朝羅婉兒撇了撇,“我大嫂不是該姓吳嗎?”
眾人一愣,羅婉兒則格外坦然:“二郎對我存了誤解,不過,時日長了,你就明白,我不是那樣的人。”
一個趙懷安就夠頭痛的了,可不想再給自己樹敵。
心知趙暮如今這般對,不過是因著姐兒。
甚至還可以想象,姐兒定在跟前說了不壞話。
不過,趙暮畢竟沒見過,傳言總歸比不上親見。
羅婉兒覺得,這個年紀的趙家二郎,其實也好哄的。
“二郎,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婉兒就是你大嫂,也虧得你大嫂寬和,往后莫要再說這些話了!”
蕓娘尷尬的看了看新媳婦,趕忙朝趙暮呵了一句。
趙暮木著臉,儼然沒聽見他娘的話一般,順就接了一句:“能有什麼誤解?”
難不,他自己的親妹妹還能說謊不?
對,一定是這樣的,姐兒不可能說謊,一定是這個人在說謊。
趙暮在心里暗暗地想著。
越想,他就越氣,氣姐兒遭了那麼大的難,羅婉兒居然還能好好地在家中待著。
而他自己,居然還懷疑自己的親妹妹!
“趕吃,院里還有一堆柴禾等著劈!”
趙懷安猝不及防的聲音傳來,趙暮忍不住了拳頭,大哥竟這般護著人了?
“大哥,你,你!”
趙暮有些結,卻聽那弱如小白花的子緩緩開口:“我以前子剛,姐兒罵我占了吳姑娘的位置,將我貶的一無是,我氣急之下,才跟了手。后來,我也十分后悔。”
這便是給的理由。
趙懷安面如常,著筷子的手卻微微發。
著那張依舊瓷白細的一張臉,他明知道和記憶中那虛偽惡毒的人是同一個人,偏此刻,他卻覺得有些陌生。
他從不曾想過,能如此平靜而坦然的說出這個理由。
驚訝之余,他不免又想,以前為何不說,非得拖這麼久才說?可是怕他不相信?
不過也是,就算說再多,他也不會相信。
當一個人謊話說的多了后,便失去了讓人相信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