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軒也沒有急著開口，他不想催韓蓉，如果母親不想說，他也不會繼續再問。

片刻，韓蓉緩緩坐在了床邊，道：“小二，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宋子軒看著韓蓉黑發間冒出的白發，心里一陣疼，韓蓉看起來要比宋云翰老上幾歲，或許因為這些年的勞。

不過宋云翰現在的病態卻是現實，其實這幾年，兩人過的都不好。

兩個相的人分開，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被拆散，又有誰會好過？

“媽，我就是突然想問，您不想說就甭說了。”宋子軒道。

韓蓉微微一笑，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說說也沒什麼，我記得你小時候問過，不過你姐攔著了我也就沒說。”

宋子軒看著睡在床里面的宋一楠，笑了笑。

自從宋一楠回家，就和母親睡在床上，宋子軒則睡行軍床，十幾年這麼過來的，他也習慣了。

“其實你爸……好的，他說話總是很慢，很斯文，我倆認識的時候他在一個西餐廳里打工，我就覺得很多這個年紀的人都很暴躁，他怎麼就這麼溫和。”

宋子軒笑了笑：“所以您就喜歡他了？”

韓蓉一笑，笑容中竟然帶著幾分滋味，宋子軒看到母親這個笑容，不僅很滿足，還有種想哭的沖。

這麼多年，母親都是高大的形象，保護著整個家庭，可終究是個人。

本應該依偎在宋云翰的懷里，被自己的男人遮風擋雨，但現在只能在回憶時出這麼幸福的笑容。

“你這孩子，有這麼說媽的嗎？那時候你爸也英俊，其實你真的隨他的，也是一把清秀臉兒，媽家里是書香，平時不總讓出來的，你爸就著去找我。”

“媽，當時你家里不同意嗎？”

韓蓉點了點頭：“你姥爺堅決反對，還給我定了門婚事，不過這人吶心里有了心儀的對象，又怎麼可能跟別人結婚去？”

“我今年十九，我姐比我大五歲，也就是二十四五年前了？那時候連婚姻自由都沒有？”

“其實也有自由，不過我家不一樣，太傳統了，你姥爺認為你爸層次太低，可贅你爸肯定不樂意，所以也就一直干涉。”韓蓉說道。

“贅？我爸說過不同意？”

韓蓉一笑：“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我能不了解他？你姥爺提出贅時，我連說都沒跟你爸說，省得傷他面子，這男人啊，面子可傷不得。”

聽到這句話，宋子軒暗暗嘆了口氣，當年自己的父母這麼恩，拆散這個家的人……

該死！想到該死兩個字，宋子軒微微瞇上雙眼，目盡是冷漠。

“后來有了我姐，又有了我，咱家生活好嗎？”宋子軒道。

韓蓉微微揚起頭，似是回憶了一會兒，道：“那時候家里沒啥錢，因為帶你們姐倆，你又剛出生，媽也沒法工作，都是你爸一個人做力氣活兒掙錢，談不上好壞，因為咱家很溫馨，就這麼窮，你爸回來還經常給你姐買糖葫蘆呢。”

宋子軒覺得畫面就在眼前，一家四口那是多溫馨啊。

“媽，我爸為什麼離開？是真的不要我們了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韓蓉聞言立刻看了一眼宋一楠，道：“媽不知道，但說真的，小二，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因為你們都不會了解，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您……”宋子軒側目觀察著母親的表，“能猜出是什麼原因？”

韓蓉一時間沉默了。

“是我姥爺他們嗎？”宋子軒趁機補了一句。

“我不知道，當時我這麼想過，但后來他們來找我，我也沒有問。”

“因為您心里知道，所以恨他們，也就不愿意跟他們再說一句話對不對？”

“小二，我是你媽，你不能這個態度問我話你知道嗎？”韓蓉的臉上馬上嚴肅了起來。

“媽，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瞎打聽，您別往心里去，別著急，我錯了，啊。”宋子軒趕忙安母親。

韓蓉嘆了口氣，出一笑意，著宋子軒的頭，溫道：“小二，你長大了，媽跟你說說心里也舒服，總之……別恨你爸，男人不容易的。”

宋子軒聞言心里好像地震了一般，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母親非常偉大，但今天的對話讓他徹底仰，母親是個大人，比自己想象的偉大更加偉大。

這時，兩人同時看向了宋一楠，只見宋一楠微微抖，哭腔似是再也準不住地放了出來。

“閨，你怎麼了？”韓蓉趕忙問道。

只見宋一楠突然轉撲進了母親的懷里，大哭了起來：“媽……我不想恨他，可我所有的幸福都在那段時間，再也沒有了……”

韓蓉的眼淚也隨之落下，兒是心頭，看著兒哭的這麼難過，哪個母親還忍得住？

抱著宋一楠，好像抱著一個嬰兒，帶著哭腔道：“好閨，咱不哭了，都過去了，其實你知道你爸好對不對？”

宋一楠使勁點頭，但哭聲越來越大，以至于本說不出來話了。

母就這麼抱著好一會兒，宋一楠的緒才緩了下來。

又聊了不知多久，宋一楠靠在母親的懷里著，表中出現了一淺淺的笑。

宋子軒道：“媽，家里有我，就有了天，我不會讓你們再風吹雨淋的。”

韓蓉帶淚而笑：“傻小子，媽都知道，有你們倆，媽著呢。”

宋子軒使勁點了點頭：“媽，我姐也醒了，咱要不晚點睡吧，喝點！”

“喝什麼喝，都幾點了，你這小子最近這麼野。”韓蓉皺起眉道。

“好啊好啊，媽，就喝點吧，小二，我訂餐。”

“還訂餐？”宋子軒一愣，顯然還沒學會控這玩意兒。

“不然呢？出去買啊？你土死了，行了你別管了，我請客！”

宋子軒一笑，沒再說什麼。

當天晚上，一家三口算是其樂融融，宋子軒還跟宋一楠說自己買了新手機，宋一楠則教會了他用一些付款、打車和訂餐件。

不過宋子軒心里始終有一道坎，那就是他們溫馨的同時，宋云翰還是一個人在那酒店里，孤獨、病痛纏。

……

第二天，宋一楠還在睡著，宋子軒便已經起床了，雖然要離開大食代，但突然就走當然是不合適的，他打算這幾天找個機會就和林天南說清楚。

不過韓蓉還是習慣的早起，宋子軒出門的時候，已經拿了兩份熱騰騰的早點，至于兩份……當然有一份是給方瑞帶的。

自從跟了宋子軒，方瑞經常能吃著熱乎乎的家里飯，還能跟兄弟們喝酒聊天，單憑這一點，都讓他覺得比在柯洪濤手下的時候舒服多了。

吃著熱乎乎的饅頭夾，兩人一路乘車到了大食代，他們已經習慣了每天到的時候這里排滿了人，也預示著今天又是上午就能下班的節奏。

做了簡單的準備，宋子軒撥通了林天南的電話，之所以沒有打給孫守文，因為他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和林天南當面談。

“宋老弟，呵呵，最近很忙吧？”

“還好，比不得林董事長，嗯……我想約您見個面，您看有時間嗎？”宋子軒道。

“見面……好，沒問題，不過我馬上要去燕京一趟，你看今晚可以嗎？”

“可以的。”

“好，我回來第一時間會聯系你！”

“好的！”

書房里，林天南掛了電話出一臉興：“呵呵，終于到了，終于到了！”

“董事長，到了？”孫守文道。

“是，等到宋子軒找我了，這個小子真是沉得住氣，守文，看來我突然加薪的決定是對的，呵呵，終究是得喂飽了才能流啊。”林天南笑道。

“這……董事長，您知道宋先生找您的目的？”

“目的？據我分析幾種可能，首先就是再加薪，畢竟年輕人胃口大很正常，不過我覺得可能不是很大，第二則是要份！”

“份？”

“沒錯，他宋子軒的胃口可是要比一般年輕人更大，他會要大食代百分之十到二十的份，不過我已經有準備了，我會答應他。”林天南道。

“百分之二十？董事長，這不是您做生意的風格。”

“哈哈，守文，這你就錯了，我一向不看眼前的利益，你想，就算給了宋子軒份，那我也是盈利的，然后幾家分店開起，帝王炒飯就不只是渡門市的神話了，二十在全國銷售，那時候宋子軒滿眼都會是金錢，不用我們說，他就會將配方教給分店的廚師。”

孫守文點了點頭：“這倒是沒錯，不過董事長，您也會打造出一個千萬富翁的。”

“這很正常，能者居之，宋子軒有能力，也配得上這份家業，從這個角度，我愿意推他一把。”

“就沒有別的可能了？董事長，我聽到風，地面上又有人再找宋子軒。”

聞言，林天南瞥向孫守文：“怎麼？是誰？”

“黃發！”

“黃發？盛世肴的黃發？”

“沒錯，董事長，咱們和他打過道。”

林天南點了點頭：“這人不簡單，在餐飲界有些位置，不過……守文，你還記得上一次嗎？”

“您是說宋子軒求助那一次？”

“沒錯，我林天南不會犯同樣的錯誤第二次，這一次我將無條件支持宋子軒，即使是黃發，如果愿意和眾安板，我不在乎！”林天南說著，微微揚起頭，目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