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世今生”四個字，喬聽南心咯噔一沉。

下意識朝顧飛英看去。

見他皺著眉頭，一副我聽你鬼扯的模樣。

喬聽南的心稍稍松了幾分。

差點忘了，顧飛英是退伍軍人，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說法。

這才眉頭微皺帶著幾分疑地問顧三妮，“什麼前世今生？三妮，你又著看聊齋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顧三妮走在喬聽南邊，聲音低沉沒什麼起伏地講起自己夢里的事。

夢里，顧三妮沒考上大學，家里讓嫁人。

給找了個城里人，那人是個二婚頭，有兩個兒子，老婆生老二沒了。

不想嫁過去給人當后媽，想再考一年大學。

爹媽不答應，就去求大哥。

大哥答應幫跟爹媽求，很激大哥。

可做夢也沒想到，那個男人就是大哥幫選的對象。

也不是沒考上大學，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被大哥和他爹高價賣給了別人。

家里人都知道，就瞞著。

知道真相后，離開了家。

夢里，十幾年后又見到了大哥。

當時的，有一家服裝廠，十幾家門店，生意做得風風火火。

大哥找到，跪在面前跟懺悔道歉。

跟說，爹媽這些年多想。

他媽年紀大了，生病里都在喊。

心了，答應跟大哥回家看看二老。

殊不知，這一回去，就是進了狼窩。

被關了起來。

被喂藥，被折磨，被迫簽字把名下的財產全部轉讓給顧家興。

然后，被送到了神病醫院。

喊著自己沒病，讓他們放自己出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那年冬天，渾長滿褥瘡，被活活死。

聽說完，喬聽南心中也是一陣驚濤駭浪。

死的時候，顧三妮還沒回來。

所以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

也沒想到，顧家興一家會這麼狠毒。

連脈至親的親人都不放過。

“夢都是反的。”喬聽南只能這麼安。

顧三妮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盯著喬聽南的臉看。

月朦朧，卻能清楚地看到的臉。

眼前的喬聽南去，麗，氣質溫雅，眉眼間滿是自信從容，一看便知日子過得很好。

跟夢里那個消沉萎靡，蒼白瘦弱，宛若一潭死水的人判若兩人。

“真好。”低聲自喃道。

“你說什麼？”喬聽南沒聽清，就問了句。

顧三妮搖頭沖笑笑說，“沒什麼，我覺得這樣好的。”

夢里，知道自己考上大學，錄取通知書被家人賣給別人，嫁過去給人當后媽時，也鬧過。

爹把打了一頓，關起來不準吃喝，要給個教訓。

全家沒人幫說一句話。

被關在屋里又又還發燒的時候，全家人在堂屋吃著賣買來的，歡聲笑語傳腦子里。

那時候，真的想死了算了。

是，這個在家里沒什麼存在的大嫂。

趁家里其他人都睡著了，悄悄給送了一碗面條進來。

還陪說了很久的話。

說：孩子也不一定非要靠著別人生活，三妮，你很聰明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說：這家人心都是黑的，三妮你要走出這個泥潭。

說：……

說了很多，顧三妮并不是完全記得。

但記得一點：要走出這個泥潭。

病好后，跟家里人說想通了，愿意嫁。

家里人起先不相信，覺得是在騙他們。

隨著婚期一天天近，跟那個男人出去見了好幾次面，相得很好。

男人很喜歡顧三妮，給買新服，買手表，家里人也就逐漸對放松了警惕。

然后，在結婚前一天，跑了。

帶上男人給的彩禮，離開了這個名為家，實則是狼窩的地方。

走之前，去見了這個家唯一對釋放善意的人。

問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

拒絕了。

那也是們最后一次見面。

再得到消息時，是的死訊。

夢，終究是夢。

現在這樣就好。

沒嫁給大哥那樣人面心的東西。

顧飛英也沒坐牢，他們結婚了，過得很好。

“你家圍墻外面的鐵皮盒子，是我埋的。”

“我家的火，是我放的。”

“顧家興會變這樣，是我給他下了藥。”

“都是我做的，我要讓他生不如死地活著，用余生來懺悔贖罪。”

……

顧三妮突然就毫無征兆地坦白了一切。

都沒給喬聽南詢問的機會。

突如其來的坦白，把喬聽南給整不會了。

“因為那個夢？”短暫沉默后，喬聽南才開口問。

顧三妮點頭，又搖頭。

道：“是，也不全是。”

不用喬聽南問，就自嘲道，“我起初也以為那只是個夢，直到我發現他又找上那個男人，還騙我去跟那個男人見面。”

“呵，他不把我當妹妹，就別怪我把他送去神病醫院。”

喬聽南心里給這姑娘豎起大拇指。

這姑娘是真狠。

難怪上輩子能單槍匹馬闖出一番事業。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去舉報你？”

顧三妮搖頭，“我相信你。”

“因為那個夢？”喬聽南問。

“不全是。”顧三妮道。

兩人相視一笑，沒繼續這個問題。

接著，喬聽南問另一件事，“你給顧家興下的藥，哪來的？”

“別人給我的。”顧三妮仿佛知道接下來要問什麼。

不等問，就說，“別問，我答應過他不會說。”

“他不讓我告訴你們，他藏在鎮上。”

“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們，他跟顧家興私底下有易。他幫顧家興弄死黃翠花那個證人，顧家興幫他搞臭你的名聲。”

最后那句話，是沖顧飛英說的。

喬聽南：……

你這什麼都不會說？

我讀書，你別騙我。

“進去坐坐？”到家門口，喬聽南邀顧三妮去家里坐坐。

顧三妮搖頭，“我要回去了，在外面待太久回去會挨罵。”

“那你小心點，遇到麻煩隨時來找我。”喬聽南道。

“嗯。”顧三妮沖笑著點了點頭。

拿著手電筒回家，沒走多遠，被人攔住。

“你有事？”顧三妮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人問。

“跟我詳細說說你的夢。”攔住顧三妮的人道。

顧三妮歪頭看他，“比如？”

“在你夢里，是不是過得不好？”顧飛英問。

“嗯。在我夢里……”顧三妮稍微猶豫，還是把自己夢里關于喬聽南的事都說給眼前的男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