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兮那雙眼睛裏當真是不摻雜質，毫不搖，遲劍聲歎了口氣，“沒事，好的。”

顧兮的笑了笑，“伯父喜歡的話，那每天我都給你泡。”

這句話大概再度讓遲劍聲陷了沉思中，見顧兮轉要走，遲劍聲忽然間說：“顧丫頭，你過來坐下，我有話問你。”

“哦好。”顧兮又坐回到了遲劍聲的對麵。

遲劍聲打量著顧兮，以前的那種充滿敵視挑釁而又犀利的目已經不輕易浮現，更多的是審視的目。是的，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遲劍聲是第一次這麽觀察著顧兮。

從很早前顧兮出現，大概就是和自己的二子遲紹傑的小緋聞，不過這種緋聞對於遲劍聲來說，過目就忘，因為遲紹傑不是第一次鬧這種事了。

那個時候遲劍聲以為顧兮不過是一個靠著遲紹傑名的三流小明星而已，對漠不關心。

但是後來聽林梅說，有人特意打電話和通，說遲景曜正和一個星扯不清關係，當遲劍聲聽見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頓時起了警惕心。

顧兮，又是顧兮。這個顧兮是打算和遲家的兩個兒子耗到底了？

演藝圈不乏為了進豪門而拚盡全力的星，所以遲劍聲很認真的告誡過遲景曜，他不許他和顧兮來往，甚至還提前要他定下婚約。

再之後，再之後讓遲劍聲印象深刻的，無非就是顧兮開了發布會，承認了是自己勾引遲景曜的事實。

原本對顧兮一點好沒有的遲劍聲，這次是突然間覺著有點欣賞顧兮。

在與遲家沒有任何關係前提下，顧兮敢於自毀前途的承擔事實，令遲劍聲覺著此可教。

但是後麵的事卻愈演愈烈，遲景曜不願與陸宛結婚，首次和家裏撕破臉，接著便暫時退出了遲家的爭端，甚至要再創業，而他甚至與顧兮在外麵的風風雨雨不斷的傳到家裏來，遲劍聲赫然發現，哪怕父命如山，這一座山居然被遲景曜忽略了。

他帶著懷了孕的顧兮回了家，而此時的顧兮已經四個月的肚子。

遲劍聲當時對顧兮的惡已經達到了極點，他寧肯不要這個孫子，也不想看到這個人進門。

一周的時間，這個顧兮用了一周的時間，讓他願意心平氣和的看待，也讓他開始懷念曾經的那個最的人。

遲劍聲之所以今天居然會著急顧兮肚子裏的孩子，自然也是因為他對待顧兮的緒變了。這個顧兮，讓他慢慢的了心。

坐在自己的對麵，兩手搭在肚子上，輕輕的著，午後的灑在的上，暖暖的令也微微瞇上了眼睛。

遲劍聲想起了當時林雪懷孕的時候，他第一次做父親，自然是格外的張，幾乎什麽事都不讓做。林雪想要運，他都覺著是不是不太好，後來還是醫生告訴他，孕婦是要有適當的運的，他才肯放林雪下地。

現在再看自己對顧兮的區別，遲劍聲難得的泛起了一愧然，真的瘦了一圈，甚至形容都憔悴了很多，假如遲景曜看見了，估計會更加恨他的。

遲劍聲卻並沒有把自己的心理表達出來，而是淡淡的問：“你喜歡景曜哪裏。”

顧兮沒想到他問自己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頓時間愣住，喜歡遲景曜哪裏？張了張口，顧兮回答道：“我喜歡他的全部，而且我不是喜歡，我很他啊。”

既然說到這裏，顧兮就忽然間轉口問道：“伯父你有真心過誰麽？”

這個問題遲景曜問過他兩次，遲劍聲記得特別的清楚，但是每一次他都冷麵應對，毫不回應，可是在這燦爛的下，麵對著一盞陳年的舊茶，哪怕是遲劍聲的心都變得了起來，他雖然依舊沒回答，可是他心裏有答案。

他林雪，當初因為林雪被關了起來，所以和林家直接拍板結婚，才讓林雪重獲自由。

那時候他做事即便衝了些，可在林雪的眼裏，格外的有男子氣概。

遲劍聲雖然沒有啟，但是顧兮卻鼓起勇氣來問了一句：“是……是景曜的媽媽麽……我在他房間裏看見了照片，真的很。”

這句話讓遲劍聲回轉過來，他閉上眼睛似乎都能想起當時林雪的打扮，青春的、清純的、朝氣的而又優雅的，笑的那麽甜而又，可是卻還在努力的和自己說著話，說話的時候聲音小小的，但清晰的傳進的耳朵裏，和沉悶的自己相時候，卻讓氣氛一點都不沉悶。

但是林雪過世三十年，他真的已經快忘記人的覺。

見遲劍聲沒有再說話，顧兮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這才垂下眼睛，“剛才冒犯了，謝謝伯父給我一次讓我們倆可以好好談話的機會，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嫁豪門，我所有的心願都是能和景曜在一起而已。”

“但你知道遲景曜對於我們遲家的意義。”

“我知道……”話題再回到原點以後，顧兮也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淚水開始不停的往下落著，真的覺著有點辛苦，無論是還是心靈。連日來的勞累加上心理上的疲憊，本以為已經讓遲劍聲有所改變，卻沒說兩句便又沒有了下文，這讓顧兮都有點焦灼起來。

看顧兮在那裏哭的淚如雨下，遲劍聲那毫無表的麵容終於是有了點化。眼前的這個人肚子裏有兩個孩子了，還隻有20多歲，在最好的時間裏替自己的長子懷上了孩子，甚至演藝事業都無以為繼，在這個遲家的一周時間裏，被人當作小保姆，著這麽多的委屈，他卻隻見哭過一次。

那次還是為了遲景曜哭，這次應該是為了自己哭吧。

顧兮一邊著眼睛一邊說：“伯父對不起，我有點緒失控，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我還想和你繼續聊會的。”

顧兮慌張的轉過頭，從口袋裏拿出紙巾來著眼睛，哽咽著說：“抱歉伯父，希不要影響到你的心。”

遲劍聲原本略有點化的表在顧兮看了回來後，再度轉為嚴肅的模樣，他輕咳了聲，皺著眉頭問：“後悔麽？”

顧兮搖頭，“不後悔。我覺著人生的圓滿是幸福決定的，隻要我心裏頭還堅守的世界沒有倒塌，我就不會後悔。”

隻要我心裏頭堅守的世界沒有倒塌……

遲劍聲微微作了下，他想起當時林雪撒手人寰的時候，他心的世界幾乎崩潰，沒日沒夜不眠不休，隻是抱著還是孩子的遲景曜，看著靈堂發呆。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他是個軍人，他應該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隻是在這裏。

父親後來因為他始終不肯走出靈堂，還特意過來狠狠的摔了他一掌。

三十年的痛苦記憶再度回來的時候，縱然此時已經曆練萬千的遲劍聲也不得不變化了個神，他這是怎麽了，隻是與顧兮說幾句話，卻不斷的想起林雪。

顧兮雖然不會察言觀，可遲劍聲從來都是那副嚴肅的模樣，難得能見到他忽然間出現的這種脆弱表，這讓想起遲劍聲在房間裏獨時候的神，大部分便是剛才的樣子。

顧兮沒想到遲劍聲居然會在自己麵前失衡，這令驚訝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可是遲劍聲渾然沒有覺著自己的狀態被顧兮瞧見，而是陷了回憶之中。

那場噩夢，伴隨著大雨，漫天的雨幕讓整個城市陷了黑暗之中，隨著電話的不斷尖嘯而起，有如催命之符，令遲劍聲隻要一回憶起當日的場麵，便覺心慌。

他的世界，他心的世界原本已經崩塌。

林梅的出現令他仿佛看見了林雪，這也是為什麽他後來不顧家人的阻攔定要娶林梅的原因。

真的像極了林雪。

雖然從開始桃花園那次，他其實很清楚這兩個人之間的差別，但是急於掙痛苦的遲劍聲還是選擇了麻痹自己。幾年的，他才發現當初的決定有多錯誤，皮再像，那也僅僅是外貌，心的氣質差之萬裏，怎麽看都是兩個人。

遲劍聲直覺自己當初正在失去林雪的悲痛當中，失了準心，但至那時候心的世界卻是在逐漸的建立回來。

失去的東西撿不回來，就隻能丟掉。他把林雪的回憶好好的封存到了自己心中最好的一隅，然後輕輕的把門關上，轉離開之後，戴上了個冷峻的麵，從此後再也不會有人看到他的心世界，也不會有人能夠理解他的酸甜苦辣。

顧兮一直都不敢說話，知道遲劍聲在想林雪，媽媽的效應就是這麽有作用，能覺到眼前原本那個嚴肅至極的男人，真的在搖。

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後來聽遲劍聲忽然間咳嗽起來，顧兮趕站起，把桌上的茶端給了對方，“伯父，你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