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景曜沒有去找，畢竟自己已經把鑰匙還給顧兮了。但是僅僅憑柴經理這點膽氣，本不需要有東西在手上。

果然柴經理的額上滲出了一點點的汗珠，“遲……遲總……”

遲景曜說：“我不管你是不是替林董事長辦事，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會讓警方出麵介。”

柴經理詫異的看向對方。

遲景曜子往前一縱，聲音也沉了下來，“視頻給我。”

“這……已經刪掉了……”

“當然，你不介意讓警方介的話，我也不介意。”遲景曜雙眼微微一合，“你如果想等著林董事出來撈你，盡管等。”

辦公室裏再沒有了一句話，氣氛僵的仿佛一針掉下，也會卡在冰石上。玻璃窗邊的草木葉子，還在輕輕的晃著，辦公室外一聲聲敲擊鍵盤的聲音仿佛捶打著柴經理的心髒。

出不出，都是問題。但是不出，真的出警方，後果怕是不堪設想。柴經理在這件事上本來就毫無經驗，從頭到尾也沒有想過，會犯法律，他僅僅是去完林梅代的任務，試圖幫忙拍下一些所謂的床照。

一個醉酒的男人，一個單的人，兩個人又本來就有，怎麽可能沒有任何親的行為。

柴經理一向清楚馳譽公司裏那些權力鬥爭，他其實不喜歡站隊，但是任務到自己的手上，也容不得他說不。娛樂圈床照外泄本來就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他以為沒事的。

結果今天遲景曜一說，柴經理真的慌了，難道他裝攝像頭，真的犯法律了麽？經曆了很長的思想鬥爭，柴經理終於還是低頭認錯，決定出手中那份寶貴的視頻。當他巍巍的將視頻給遲景曜的時候，柴經理幾乎已經能預想到自己的運氣，應該到這裏徹底結束。

遲景曜沒有理會他，等柴經理離開後，他靠在椅背上，鼠標點在那個視頻上，靜靜的放了很久。

那天晚上，他基本上沒有了記憶。

因為喝的太多，所以第二天本不記得他都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如果不是這些照片的流出，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把顧兮在沙發上強吻過顧兮。

點開視頻以後，那天晚上的記憶，就像是流水一樣，瞬間隨著視頻的推進，而回到腦海中。

他把房本給丫頭，丫頭哭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傷心。

說：我的不是用一個房子可以衡量的……

這傻丫頭，當初不要房子，他原本也就沒打算用房子來衡量的。遲景曜又往後看了一點，一直到自己說：“丫頭，你不能離開我”、“丫頭，我你”的時候，終於又停頓了下。

眸逐漸暗淡，仿佛瞬間失了神。顧兮的哭顧兮的笑顧兮的執著還有顧兮站在發布會上，明明害怕卻還在堅持的表現，無一不在瞬間晃過腦海。

直到畫麵定格在顧兮對他輕輕的一吻，淚水落眼角，說：再見了，我的。

遲景曜的手徹底的停了下來，是真的……要離開自己了……

用那樣的方式，用那樣的表現，給了自詡強大的自己一個轉，沒到茫茫人海之中，不再等他了。

遲景曜關掉視頻，忽然間又站了起，拿起手機開始給顧兮打電話。

並沒有關機，但是卻始終沒有接。

遲景曜轉頭問於曉，“不接我電話。”

“遲總，你冷靜冷靜冷靜！”於曉衝了過來，自己也拿著手機，“顧姐一定是沒看到，或者正在忙。”

遲景曜示意了下，讓他打，於曉立刻領會，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戰戰兢兢的撥了過去。他當然不希顧姐現在接自己的電話，但很明顯，於曉沒有勇氣告訴遲總，顧兮現在已經本不想和他聯係。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可以固執的，當然也可以固執的不接電話。

其實顧兮麵對著自己手機的時候，真的幾度想拿起來，最後還是在顧影詢問的眼神下，尷尬的放回去：“我不接，絕對不接……”

但是轉而，於曉的電話又來了。

顧兮無奈，隻好拿起來，回頭對顧影說：“是於曉的。”

於曉淚流滿麵，他沒想到顧姐這麽快接了自己的電話，這後的醋海橫流，他已經無法麵對，隻好巍巍的說：“顧姐，你現在還好麽？”

顧兮回答：“還好……就是下午比較慘，要去見爺爺啦。我怕被我爺爺打斷怎麽辦。”

於曉沒明白，他回頭看了眼遲景曜，嚇的兩眼一抹黑的又轉過來，低聲說：“顧姐，有打算什麽時候回來麽？”

顧兮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走出困境。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是想起遲景曜的時候，依舊是有點難過。媽媽至現在沒有太過責怪，估計也是因為一直也沒怎麽照顧好，管教好，所以也許猜到和顧影編的謊言是錯的，但也掩耳盜鈴的相信了。

下午要和顧影去見爺爺顧淵宏，這次是顧淵宏指名要見顧兮，有點害怕，但沒辦法，該來的還是要來，該被教育的也逃不過，如果爺爺知道自己未婚先孕，大概真的會氣到吐。

媽媽收拾好東西，讓帶了幾件上門禮。顧兮雖然也想讓媽媽陪著，但無奈爺爺本不想見，所以每年依照慣例，也都是代表自己家給爺爺拜個年。

顧兮和顧影站在家門口的街道上，顧白堂哥過來接的兩個人。

顧白、顧影、顧兮這三個人從小就非常好，可能是自打記事，三個人都被折磨著去學過戲曲，最後堅持下來的隻有顧兮，但被生生打斷的也是顧兮，不管怎樣，三個人雖然現在也在從事著不同的職業，但卻沒有變過。

顧白是川渝這裏一所知名大學的老師，偶爾還客串著去講幾個戲曲史，在老爺子心裏頭，也是很值得驕傲的，誰讓顧白有他的淵源。

顧白的車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是白的，大學教授就算是開車，也格外優雅，穿著簡約的大，麵相也是俊雅不凡，看似溫的眸子裏，時常會出一些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顧白比遲景曜還小個幾歲，現在差不多28了，但在顧兮和顧影眼裏頭，他有時候的就像三十好幾的人，穩重的令人肝疼。

顧白探頭，笑了笑，“最近的名人回來啦？”

顧兮出了點無奈的表，“哥哥你能別嘲笑我了麽……”

顧白搖頭，“妹妹長大不由人，如今已經是個大明星了。”

顧兮和顧影坐到後座上頭，顧影探頭說：“我說顧白，老爺子那裏，你幫忙勸過麽？”

顧兮是乖妹妹，顧影是搗蛋妹妹，顧白已經習慣了顧影這種一點都不客氣的稱呼，他開了車後，才回答：“隻要老爺子不上手揍小兮，我看說說，還是應該的。”

“誒呦，你居然和老爺子站在一條戰線上。”

“話不能這麽說，我如果一開始就偏幫，實在是擔心老爺子也揍到我頭上而已。”

川渝不大，整個城市如果開車，也不過三十分鍾似乎就能逛完。

雖是冬末，但川渝的春天來的早，很多地方綠樹已經開始芽，大片的紅花開在城市的每個角落，裝點著這座有生活氣息的休閑城市。顧白說話間就把車轉進了個彎道，又往前開了一點，修剪的異常麗的花園之後，一個三層別墅，就出現在了幾個人的眼底。

沒錯，川渝的國寶級別的老藝家顧淵宏就住在這裏，顧兮下車，看著這個悉的老房子，卻不由想起了遲景曜的家，那個站在山腰俯瞰到的別墅，其實和這裏差別不大。

隻是這裏是川渝，而那裏是寸土寸金的A城而已。和如細細碎碎的金末，浸在偌大的天地間。走在林蔭道，頭頂就是織的蔥鬱綠葉叢，葉細無序，那些做的金線下來，灑落青石板斑斑駁駁的影。走過長長的石徑，才沒到別墅裏頭。

老爺子顧淵宏今天在自己的書房裏見顧兮，還不許其他人進去。

顧兮很張，一年沒見自己的爺爺，但每次來，都到格外的不自在。

顧淵宏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但子骨依舊很朗，他坐在躺椅上頭，看著顧兮小心翼翼的踏進來，這才指了指門，讓自己關上。

顧兮回關上後，才小心而又恭敬的喊了聲：“爺爺。”

顧淵宏用一雙審視的眼睛將從頭看到腳，這才冷哼了聲後說：“你到那邊，坐下。”

顧兮呆了呆，就坐到了顧淵宏指示的位置上，正對著一臺寬頻電視。

顧淵宏瞇著眼睛，帶上老花鏡後，招手按了下鈴，進來的是常管家，幾乎不需要顧淵宏示意，就拿起遙控來，按了幾下，畫麵上陡然出現顧兮《天堂的槍聲》那部預告片。

顧兮一下子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