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冷靜了下來，如果沒有分手那件事，可能現在自己會被說的兩眼淚汪汪，可現在也就是一直靜靜的坐著，正在尋求著腦海裏那頭倔驢的幫助。可惜了，倔驢始終不出現，也就垂頭坐在那裏發呆。

遲母見的氣焰似乎終於被自己打趴下了，口氣又化了下來，這也是生意場上談判的規矩，還是會給對方留一口氣，“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不是真傻，既然還有喬默這種備胎，不如多方考慮下，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顧兮其實本沒有聽進去的話，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和自己較勁——或者這一次，不僅僅是對自己的考驗，還有遲景曜。

好在已經可以接最壞的可能：無非就是分手。

遲母正在循循善的時候，顧兮忽然間抬頭，“這是遲總家裏的鑰匙，麻煩伯母轉給他。我這就回家去了。”

遲母嚇了一跳，話都沒說完，就決定了？

“等等！”遲母喊住準備離開的顧兮，“你確定以後再也不會和遲景曜糾纏了對吧。”

顧兮停住，苦笑了下，回過頭來說：“一個掌拍不響，我可以離開，但是我有十年的合約約束，作為我個人，是沒有償還賠款的能力，所以不大可能會自己主解約。至於其他，我可以不去招惹遲總，但也要看遲總的表現。是不是我一味的纏著別人，我想，公道自在人心吧。”

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門緩緩合住，後是遲母略顯錯愕的表。

顧兮微微皺眉，自己和遲景曜不過是剛複合一天，又遭遇到強/拆事件，要讓相信這條新聞不是陸宛做的，幾乎不太可能，除非還有別的看上遲景曜的人。

不過這些事其實並不重要，原本遲母就已經很忌憚的存在，甚至還特地越洋打過兩次電話，一次是給遲景曜，那個晚上就站在遲景曜的賓館門外，聽著他的回答，心碎無痕；第二次就是和遲景曜的父親，讓對方以為自己是個勾三搭四的狐貍。

即便是沒有這次新聞，遲早還是會出現別的事端，讓他們出現來和自己通。

剛踏出樓，冬季的風就吹的微微打了個哆嗦，了眼皮，現在變兩眼跳，果然很準，包包裏揣著新人獎的獎金，樓上的住家裏已經多了個要趕自己離開的母親。

正猶豫著要不要衝進大風裏，找輛出租回家的時候，突然間的手機響了，隻是意外的很，卻是一個從來沒和自己打過電話的人：遲紹傑。

遲紹傑跟自己打什麽電話？顧兮躲到了避風口，背對著汩汩而來的風向，著氣說：“喂？”

“咳。你聽我說，現在趕避避風頭，我媽特地從國外回來了。”

顧兮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抖了下，“對不起，來不及了。”

遲紹傑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這麽迅速，自己也愣了一下，“那你怎麽這麽平靜？”

顧兮也覺著自己好像過於平靜，想了下原因，才失笑著說：“又不是遲總趕我走，我難過什麽。”

“但是我媽不想你們在一起啊，我大哥又是出了名的孝子。”

顧兮的回答倒是令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安，說：“我從來就沒有覺著，我們能在一起。僅僅是想努力多維持一段時間而已。”

遲紹傑唏噓，“恭喜你被我大哥整的這麽能拿得起放得下。”

顧兮小聲說：“在遲總沒給我致命一擊的時候，本壯士還抗的住。”

不過轉念才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麽遲景曜會喊自己的媽媽“母親”，而遲紹傑卻是“我媽”這麽親熱……

這也就算了，就在剛才客廳裏，遲母的一句話兩個人的稱呼更是表現出不同的親切程度，喊遲景曜的名字就是直呼其名，可是喊遲紹傑卻是“紹傑”，而給自己打電話通風報信的也是遲紹傑，所以說，也許遲紹傑和自己的父母更加親睦，他可能反而能幫助到自己。

“你打這個電話除了通風報信失敗以外，就沒有別的囑咐了麽？”顧兮問。

遲紹傑想了下，蹦出了五個沒有什麽意義的字眼，“加油，嗯，加油。你都拿得起放得下了，我也沒什麽可以安的。”

顧兮很無語的收了電話，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風裏，穿的這麽不要溫度要風度，讓小區的保安紛紛回首致敬。當上了車以後，報了自己家的地址，又著手機，左思右想後還是給遲景曜打了個電話，自己已經完任務，並且順利和他母親會晤，又接完鑰匙，還是要告訴他的。

遲景曜麵前正坐著幾個談事的合作夥伴，見手機響了，說了聲抱歉，就起拿起電話走到走廊那。

丁書恭敬的站起，起來幫他帶上門。

遲景曜說：“怎麽了？”

口氣比以前稍微溫和了那麽一點點，雖然隻是毫厘之差，不過還是讓顧兮心裏頭鬆了口氣，聲說：“我先回家去了。把鑰匙給你母親了，應該會在家裏頭等你。房間也收拾完畢，圓滿完任務。”

一句話說完就跟沒有任何異常一樣，反倒是遲景曜愣了一下，“我母親去了家裏？”

“嗯。”顧兮回答完後就沉默了。

遲景曜問：“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讓我離開你。”

“然後呢？”

“然後我就……回家了？”顧兮沒心沒肺的咯咯笑了好半天，“我這個狐貍好像還是有點就了，被你父母親自找上門了呢。”

遲景曜走到走廊的另外一側，離的又遠了些，“笑這樣，你是太難過了麽？”

顧兮的笑聲收住，小臉垮了下來，果然無論怎樣都躲不過遲景曜犀利的眼睛和耳朵。

出租車在路上行駛著，從遲景曜的家打車到顧兮自己家其實不路，依著以往的格大概會自己慢慢的地鐵回，但考慮到現在自己的這行頭和曝率，不得不選擇了打車，幸好發了紅包，可以聊以自/。

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差不多1點鍾，馬路上依舊行人很多，A城似乎不管什麽時候都有很多人在忙碌。顧兮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拿起來回答：“那我要自消失嗎？”

聽著尾音微微勾起的惆悵，遲景曜頓了頓，“金馬獎要開始了，最近會很忙，忙完再說。”

公司年會到現在並沒有太多時間，能察覺到自己行蹤的人更是之又，可是偏偏巧，所有的事都發生在自己和顧兮回家的前後。

還真是毫秒不差。

“那……那……”

“被捆了十年的合約，你想消失也消失不掉。”

顧兮心裏頭泛起了難言的滋味，說不出來的味道，就好像春日裏破土的秧苗，綠油油的蔥翠翠的，還帶著潤的珠。

輕聲說：“那你最近注意休息，陪好母親。”

縱橫在A城的時候，幾乎都開始張燈結彩，許多商場門口都立起了巨大的聖誕樹，樹上掛著金銀的小球。節日的氣氛是越發的濃重。

參加完年會就要回去趕拍天堂的槍聲的遲紹傑和雲禾，基本上是沒有留在A城逗留過節的覺，通告多的明星檔期永遠的那麽忙碌，他們就算是拍戲的當口，還得趕往奧城參加金馬獎的頒獎典禮。

幸好顧兮沒有那麽多事，接下來就是靜候著金馬獎就好。隻是意識到快過聖誕節的，是多想和遲景曜一起度過，隻可惜剛剛品嚐到的滋味，就又要因為他母親的突然來襲而及早避過。

雖然這並不算是國人自己的節日，但可能更多的是人們之間訴諸浪漫的時刻，所以才非常的熱鬧。尤其是這些年，關於們的節日真的被不斷的放大，一個人節不夠，還有白人節，白人節之外還有國人自己的七夕，聖誕都沒算在。

顧兮這張白紙，眼瞧著聖誕節快來，自己又要一個人過，心不由自主的就低落了下來。

當然了，遲景曜一定沒有時間搭理自己，他工作那麽忙是其次，最要的當然是他的母親已經從國外回來，專程為了他的問題。

冬日風冷，繁華與喧鬧在近午夜的時候還是人來人往。隨著夜愈深，彩燈的亮也越來越燦爛，彩虹一樣的夜城因為各種聖誕氣息的店麵，而人聲鼎沸著。

這是遲景曜一路開車回去看見的場景，回到家裏，幾乎是不需要遲疑，因為自己的母親正坐在自己的工作臺前頭，手裏頭拿著那個相框。他毫無驚詫，隻是把鑰匙放到鞋櫃上後，還問了句：“你不是說白天沒有時間去公司？”

遲母幾乎是在下一刻就立馬回答：“是，所以這不是晚上來找你了。”

遲景曜“嗯”了一聲，“這次準備回來待幾天，不打算去父親那裏麽？”

類似閑話家常的對白，卻又帶著幾分疏冷，讓遲母微微皺眉，“我讓那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