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這麼鄭重，該不會是要我幫你上山獵野豬吧？”

“哈哈，那不能，您那是讀書人的手，握筆的，金貴。”

司辰玩笑歸玩笑，說正事兒時，一點不含糊：

“是這麼回事，我在趙家垣時，有一位好兄弟幫了我不的忙。”

“我瞧著他的言談舉止，不像是一般的莊稼漢。”

“當時一問，沒想到還是個高中生，八六屆的畢業生。”

“哎，四姑，我記得前年，您就在帶畢業班吧？”

司玉竹點點頭，道：“嗯，當時就兩個畢業班，其中一個的班主任，是我。”

“那趙家垣的趙議，你有印象不？”司辰追問。

“怎麼能沒有印象？那可是我班上的好學生！”說到這里，司玉竹一臉的惋惜：

“那孩子，平時績非常好，幾次模擬考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可惜，唉！”

“高考時，也不知道是發揮不好，還是題型撞到他短板上了。”

“竟然只考了347分！你說，可惜不可惜？”

司玉竹說著，皺眉，手背啪啪拍著手心，一臉痛心疾首。

旁邊的唐師，微微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問了，趙議說，他當時發揮得很好，下了考場，自己算過分數的，大概580分左右。”

司辰刻意給出一些信息，道：

“他當時填報的志愿，是龍城大學漢語言文學，自信自己能考上。”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下子了將近240分，太離奇了！”

“他事后還核對過答案，明明都是對的啊，怎麼也想不明白，會那麼多分數。”

“難不，扣分都扣到作文、文綜問答題上面了？”

“再扣也不可能那些題都是零分吧？”

“他的各科選擇題判斷題，可都是全對。”

司玉竹詫異地瞪大了雙眼，一臉認真：

“他真這麼說的？這孩子，考完我就再沒見過了，也沒機會問。”

一旁的唐師，端起自己的玻璃茶杯慢慢喝著，不說話。

司辰看到他的臉，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只是，礙于他也在制，可能得罪不起某些人。

所以，唐師不得不選擇緘默。

“四姑，你再想想，班上有誰平時模擬考績是三百左右的，但是，前年卻考上了龍城大學漢語言文學。”

司玉竹聞言，認真思考起來，道：

“這麼細說起來，那可就不止一個人了。”

“我們班，有那麼四個人，平時績一般般，但都考上大學了，隔壁班也有六個呢。”

“不過，啥專業的也有，不止漢語言文學的。”

司辰的心徹底一沉，這特麼還是團伙作案？

難怪四姑父不吭氣！

這件事，必然從上到下，每一個環節都有人在手腳，否則，不會如此大規模。

要知道，八六年元孟縣參加考高的人，也不過六十幾個。

十個考生被天換日，這是什麼概念？

“那考上漢語言文學的，都是誰？”司辰不聲，追問。

“我記得，兩個男生，一個生吧。”

“哪兩個男生？”司辰有點小激，到門路了。

“一個孫子健，一個趙碩，平時都是績一般般的人。”

“尤其趙碩，不學習，整天上躥下跳的，老子有錢，家里有礦，花錢塞進來的差等生。”

“趙碩，也是趙家垣的？”司辰似乎抓住了點什麼。

“不是，他是金穗鄉金穗村的。”

“家里有礦？”司辰抓住了重點。

“嗯，他爸在你六姑鎮上承包了一個小煤礦，比大煤礦比不上，比一般人可富裕多了。”

“那個孫子健呢？”

“害，這是個惹不起的主兒，副縣長孫泰的獨生子。”

“哦。”司辰心底閃過一怪異，卻快到抓不住。

孫泰，這名字好啊！

他抬頭，向唐師，對方一直都不吭氣，臉上時常掛著的笑意，也一直是消失的。

司辰猜測，大概，是疚吧。

也許，唐師沒參與到某些事里面，可他的無能為力，讓自己良心難安。

又說了一會兒話，司辰起告辭。

唐師竟是跟出來送他，司辰不聲跟他一起出門。

到了拖拉機跟前，唐師言又止地著司辰。

“四姑父，有話您直說，咱都是一家人。”

司辰話里有話，說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思，他當然不會出賣自家人。

唐師這才放心下來，左右謹慎地看了看，低聲音：

“水太深，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司辰挑挑眉，心中明白了，果然，牽扯到什麼大人了，比如，孫泰。

又或者，牽扯到一群人，居高位的一群人。

“謝謝您，我心里有數，不會來的。”司辰笑呵呵拎出來搖把，準備發拖拉機。

唐師一咬牙，給了個建議：“你大姑是龍城大學的教授，你聯系，從那邊著手。”

司辰秒懂！

既然那個人頂替了趙議的份，那麼，漢語系來自元孟縣的趙議究竟是誰，一看便知。

司雪梅不止是教授，還是龍城大學財經系的系主任。

立夏的財會專業，也屬于這個系。

的休學手續，能那麼順利的辦下來，全靠司雪梅。

……

司辰買了不東西，去醫院看宋倩倩。

沒想到，還沒生！

“建華叔，咋回事？”司辰低聲音問道。

“哎，說是孩子太大，生不出來。”司建華一家、宋倩倩娘家人等，都守在產房外，焦急。

司辰：……-_-||

昨晚，立夏給他說病房里宋倩倩的那些好笑的事，司辰也當笑話聽了。

沒想，二姑是真的在勸誡宋倩倩，吃，巨大兒不好生。

稍稍思忖了一下，司辰刻意提高聲音：

“害，生不出來就剖腹產唄，大人孩子都罪。”

宋家人一聽，齊刷刷回頭，倩倩媽問道：

“啥是剖腹產？”

“就是……”司辰在自己肚子上比劃著，詳細解釋了一下，各種夸：

“生不出來就請醫生給剖腹產，大人也不至于那麼危險。”

“特別方便，我媳婦兒就是剖腹產，大人孩子都健康，可好呢！”

宋家人從上午10點一直等到這下午兩點，孩子愣是不見生出來。

產房里，就聽見宋倩倩接連不斷的哭嚎聲，一直傳來。

倩倩媽眼睛都哭腫了，心疼死了！

“那就剖腹產，快剖！”

說話間，一群人又要去找醫生，改生產方式。

司辰將400塊錢遞給司建華，道：

“叔，早上您走得急，我也忘記這茬兒了，錢得還您。”

見司建華想推辭，司辰勸道：

“剖腹產住院花錢多，您快收著。”

司建華聞言，便也不推辭了，將錢揣兜里，道：

“那個欠條，等叔回去了，就給你。”

“害，我信得過您，丟灶臺里面替我燒了就。”

“你個臭小子。”司建華笑罵，心底十分窩心。

“叔，你們在這里吧，我去一趟黑金鎮，找找司鵬。”這話，司辰低聲音說的。

司建華滿眼都是：“那可真是太好了，叔謝謝你！”

“害，別說啥謝不謝的，您就安心在這里等著抱大胖孫子吧。”

司辰說著，轉出去了。

心里卻在暗地想著：

宋倩倩，讓你每天在我媳婦兒跟前嘲笑剖腹產，恢復慢，哼~

……

司辰開著拖拉機頭子，去到黑金鎮，找到司鵬。

“辰哥，你咋來了？”司鵬見到司辰時，雙眼一亮，撲了過來。

“哎、哎哎，別抱，死哥了！”司辰趕雙手舉起來，格擋。

奈何，架不住司鵬的熱，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死胖子！”司辰氣得炸，罵罵咧咧：

“你是什麼噸位的，心里沒點數？”

“我最近瘦了，才250斤。”司鵬傻兮兮將司辰勒在懷里，還稚地抱掂了掂。

司辰雙腳離地了三次，總算安全著落。

他笑罵：“二百五，非常吉利的重，哈哈哈！”

司鵬也不介意，跟著一起傻兮兮地笑。

他倆是真正意義上的發小。

司辰聰明，卻不學好，也懶得好好念書，搗蛋娃。

司鵬是腦瓜子不太行，本就學不進去，跟在司辰后，言聽計從，日常背鍋。

倆難兄難弟，從小就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慫娃。

為什麼司鵬會被送來黑金鎮？

答，得將他倆分開。

不然，狼狽為，彼此阻礙進步，一廢廢一雙。

“死胖子，你媳婦兒在醫院給你生孩子呢，走，跟我回去。”司辰懶得拐彎，開門見山。

“倩倩生了？男孩孩？”司鵬很是焦急，想知道答案。

“自己去看，快點的，走！”

“我、我……”司鵬支支吾吾，似是有難言之。

“咋地，你還真在這里包二了？”

司辰點燃一支煙，一口，吐出一個煙圈，哼哧一笑：

“看不出來啊，長本事了？”

“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當年哥發下的宏愿，你倒是搶著替哥實現了？”

司鵬苦笑，低頭煙，不說話。

“別娘們兒唧唧的，抓點，跟哥回去，人倩倩可是要給你生大胖小子的。”

司鵬還沒說什麼呢，驀然，一個滴滴的人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大鵬，家里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