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的老者依舊一副事不關己模樣,其餘幾人的面卻都不好看。
萬丈高空,風雨飄搖,擺在他們面前路,穆長寧哪一條都不想選。
雲層中又開始醞釀天雷,磅礴的能量在雲端聚集,任誰都無法忽視。
老者老神在在道:“快些做決定。”
“決定是吧?”穆長寧冷笑一聲,“我誰都不選!”
話音才落,便猛地躍上船頭,一把樸實無華的黑傘驀然展開,懸於渡船之上。
老者眸微,很快那道天雷便轟然落下,垂直地擊打在傘面上,那一刻,耳邊是轟隆巨響,船狠狠晃了晃,又在老者的掌舵下堪堪穩住,船頭發出炫目的靈,遠遠看去只剩一片白慘慘的芒。
靈境中的修士目皆都一瞬不瞬盯著天空,依稀可見雷雲之間那艘小小的渡船,任誰都看得出來,這艘船快翻了,也許就是在下一道雷打落下來的時候...…偏偏這時,所有人都看到有一個纖細的影跳到了船頭上,試圖接下這道驚雷。
衆人一瞬啞然。哪怕他們是元嬰修士,也從來不敢小覷自然的力量,驚雷之中蘊藏的滾滾天威,又哪裡是一個人修隨隨便便能夠扛得住的。
嘲諷冷笑,不以爲意,這是絕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他們更多的是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冷眼旁觀。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到不了仙府,自然也不太希有人能夠搶在他們前面,得到仙府中的傳承瑰寶。
肖致和喬萱也是衆目睽睽中的一員,別人不知道那個影是誰,他們卻是清楚的。
“師兄,是姜道友,瘋了!”喬萱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此刻的心無疑是極爲複雜的,雖然在看到那三人踏上前往仙府的道路時,不可避免地生出豔羨之意,但比起旁人來,他們好歹曾與那三人一同並肩作戰過,多了一分,這個時候也不免生出一的擔憂。
肖致目灼灼,錯也不錯地盯著天際,黑雲之中猝然迸發的芒在眼裡炸開一朵亮的花朵。
他了脣,像是說給喬萱聽,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還不一定。”
銀白電照亮了天際,扶搖的一雙眼在剎那通紅。
“姜沅!”
嘶聲喊徹底淹沒在轟隆雷鳴中,電消散之後,扶搖只看到穆長寧渾是,皮開綻,上的服被狂暴的能量切割得七零八落,面容已經模糊,巍巍地立在船頭,好像風輕輕一刮便要倒下。
穆長寧疼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黑曜品質非凡,也確實能反彈掉天雷大半的威力,但也同樣取決於使用者的能力,穆長寧並不能夠完全激發黑曜的潛能。
有一部分能量順著傘柄流了的,那些狂暴的靈力,就像是還沒被馴服的野,在裡橫衝直撞,如片片鋒利的刀刃,一寸寸切割著的經脈,哪怕事先在口中含了一粒丹藥,藥效修復的速度也遠遠趕不上靈力破壞的速度。
咬著牙苦撐,下一刻便覺手上一暖。
扶搖不知何時來到的側,牢牢扣住的手掌,在肆無忌憚拂肆的靈力刀刃順著二人握的手轉移到了扶搖上,扶搖皺了皺眉,是沒哼一聲。
與之同時的,一細細綿綿飽含著生命氣息的靈力流到的上,那靈力中富含著龐大的生機,快速修復著的傷口。
草木最大的特點,便在於其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扶搖既是花靈,他的本源力量也有著同樣的特點。
穆長寧微微發怔,“你……”
“姜沅,別說話。”扶搖在耳邊低語,牢牢扣住的手,眼中滿是不可理喻的偏執,“讓我陪你。”
穆長寧說不出自己這時候是個什麼,只是看著他的側臉沉默地說不出話來。
還沒等消化掉這份措手不及的覺,又是一道天雷落到了黑曜上,磅礴的力量衝散了那份悸,穆長寧只能開始梳理這些能量。
因爲有黑曜做了介,傳送到上的已經是一極爲純淨的靈力,有扶搖爲分擔掉一部分,又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注,穆長寧也終於有餘力整理,本便是天靈,吸收起這些靈力速度極快,靈力聚集到丹田,又快速真元,穆長寧的修爲也在緩緩上升。
偏過頭看了眼扶搖,他全籠罩在一陣紅芒裡,本源力量雖然流失,但也有靈力在不斷補充,兩相抵消還有不盈餘。
忽然安心下來,看著面前的重重黑雲,緩緩閉上雙眼。
那一紅一碧兩道影相偕著立在船頭,是撐開了一個牢不可破的防護罩,護住了渡船。
蛋生注視著他們,從一開始的繃慢慢鬆下來,圓圓的臉上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老者眸微,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啞然失笑。
渡船便是這樣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雷層,當穿雲而出的時候,所有的目擊者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
“師兄,他們出來了!”喬萱面震驚,搖頭不已。
這是以人力對抗天威,可就在幾乎所有人都不抱希的時候,他們卻功闖出來了。
所有人心中除了震撼之外,又有種不可言說的微妙。
蒙心自問,若是換了他們,可能真的只能隕落在那裡了。
從黑雲層穿過之後,穆長寧和扶搖都在船頭坐了下來,打坐煉化新吸收進的靈力,蛋生則在兩人邊護法。
再之後便是一片坦途,擺渡的老者也再沒有出什麼難題。
半月之後,渡船終於停在了仙府前,穆長寧和扶搖相繼睜開眼,對視的剎那自有一默契生出。
“客人,已經到了。”
老者低啞的聲音適時響起,三人踏上了最近的一片浮雲,而後便見一條雲梯憑空升起,沿著雲梯一路向上,終於走到了那扇虛空之門前。
老者沒在了雲海裡,天河倏然墜下,落凡塵,靈境所有的奇景都在這一刻湮滅無蹤,引得無數修士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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