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卻發現周任背著行李站在門外，一臉局促。

“周老師，你來了？”方新亭急走幾步，打開門，請周任進去。

周任不好意思的：“方教授，我來麻煩你了。”

“哪里是麻煩？你來了，我開心的不得了。”方新亭請周任坐下，給他倒水。

周任搖頭：“謝謝方教授，我不喝。”

拿出很多東西，放到地上：“鄉親們知道我來，讓我給你帶了花生，都是剝好的，不管是炒還是煮，好吃的。”

東坑村地大山之中，種田不易。

周任背來這麼多花生，應該是把全村的花生都背來了。

方新亭不肯要：“你下山要走十幾個小時，背這麼多東西做啥？”

“沒背……”周任笑著把袋子往前推，“去年方教授給我送了一頭小牛，我自己也不會種啥田，就把牛給了村里。”

“這次下山的時候，都是牛背著的。”

方新亭朝外看去，“你可不能把牛再還回來，我們杏花嶺已經實現機械廠種植了，現在不需要用牛。”

聽到杏花嶺已經實行機械化種植了，周任滿臉羨慕，“我們東坑村啥時能用上拖拉呢。”

“等將來縣里有錢了，肯定會給你們修條路，一直通到山頂。”方新亭記得，前世國家就給東坑村和西坑村修路拉網絡電線。

只不過，這也是幾十年后的事了。

現在哪有錢給東坑村修路？

聽到方新亭說修路，周任只是苦笑一下，不抱希。

“你的宿舍已經安排好了，和一個男老師同一間。”方新亭從屜里把鑰匙拿出來。

周任雙手接過來鑰匙，“謝謝方教授。”又小心翼翼地問，“學半年就可以拿證了吧？”

“基本上都是一年，不過考慮到你只教小學和初中，學半年就可以了。”方新亭想了一想，“在我沒課的時候，你可以隨時來校長辦公室向我請教。”

只需要半年就能回東坑村，周任放心了。

自這天起，周任就在常青一中住下了。

方新亭有課的時候，他和其他老師一道去方新亭班級里聽課。

方新亭沒課的時候，他要麼去初中的幾個班級里聽課，要麼就等到方新亭有空的時候，向方新亭請教。

周任沒什麼學問，基礎也很差，聽得很吃力。

不過還好，方新亭講的課，他‘基本’上都能記在心里。

空閑的時候溫習一下，就差不多明白了。

而且，他也知道了‘狠’這個字的讀法他一直教錯了，讀hěn，并不讀láng。

“小學和初中是屬于掃盲階段，學生到了高中才算是正兒八經的打基礎。打好了基礎，到了大學才算是真正接知識了。所以，小學和初中很重要。”方新亭告訴他。

時如流水，正月十六過完，正式開學的時間到了。

常青一中各班級，準備開始本學期第一次底考試。

這是一次全校底聯考，由本校教題組出題。

“這是本學期第一次底考試！底考試的用意相信大家已經清楚明白了，就是看看你們在假期里有沒有懶，學習有沒有退步，所以大家放松心，以輕松的心態歡迎考試，不必太過張。”

方新亭把試卷一張一張發下去。

雖然他這樣說，可是學生們卻都很嚴肅。

因為，第一名唐梓豪，又出新的提議方案了。

“由于方老師在學期不排績分數，所以，我行使第一名每月一次的特權。”

“所有同學的本學期考試績必須要超過或者持平上學期的最高分數，自本次底考試后，每次考試績只允許前進和持平，不允許后退。一旦后退，便自喪失競爭第一名的資格。”

“哪怕你在本學期的期末考試拿到第一名，也沒有資格競爭第一名。”

“但是，失去競爭資格的人也不要氣餒。我們可以通過一次懲罰，重新獲得競爭資格。至于這個懲罰是什麼，到時由全班同學投票做決定。”

對于這個提議，大家都很贊。

“學習就是循序漸進，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這種學習態度，我們一班不提倡。”所有的學生都表示同意這個提議方案，全數通過。

所以，這次底考試就是定基礎分數的，大家很認真。

既要超過或者持平上學期的最高分數，以后還要在這個分數上漸漸提升，難度很大的。

聽到一班人人爭搶第一，而且還定下嚴格的競爭條件，其他的班級也決定跟進。

第一名在每個學期可以要求同班同學做三件事。

每個月和每周都可以提要求。

這可比班長的權利都大，誰不想要？

這一次的底考試，全校學生無比認真，卯足了勁寫題。

就在學生們寫題的時候，周任也拿了初中一年級的卷子在做。

做題時，他才發覺自己和常青一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給學生們出題，都是從課本上找的題。

而常青一中的題，沒有一個能在課本上找到。

都是老師們費盡心寫出來的。

考試完畢后，教題組會將題匯總，寄到神州教育報社等待發表。

基本上，常青一中寄過去的題，都能得到發表的機會。

每個老師或多或的都能拿到稿費。

有錢便有力。

老師們很愿意出題，也很愿意讓學生們嘗試新題。

聽到考場的鈴聲響起，周任懊惱的放下筆，慚愧無比：“好多題，都不會。我果真需要學習……”

說到學習的時候，周任心中也升起迫。

東坑村的學校，有初中生，也有小學生。

大部分是小學生。

在常青一中學了兩周，他迫切的想回去把學習到的知識教給學生們。

寫完試卷，周任把試卷鄭重的放起來，準備等到下次底考試的時候，再對比績。

他也是需要學習，需要進步的。

底考試兩天后，批改后的試卷被分發下來。

唐梓豪為班長和全班第一名，當仁不讓的統計分數。

統計完分數又排好了名次，他抬頭看向劉博：“劉博同學，請問你的全科績，總分為什麼會倒退兩分？”

劉博還沒拿到試卷的，這會聽到自己的分數倒退兩分，大驚失。

“寒假有沒有好好學習？”唐梓豪哼了一聲。

“有好好學習的，但是，我家勞力，我平時也得下地干活。”劉博聲音很低。

路青不解：“冬天還做什麼農活？不都貓冬了嗎？”

“很多農活好吧！冬天要保墑追，要不然麥子凍著之后會減產。還有撿柴，我們燒不起煤，煤也運不上山，只能燒柴，一天不撿柴，就一天沒火用。”

“冬天刮風的時候，還得跟著大人們一起巡山，免得發生山火……”

說到這里，劉博垂下頭：“我只有晚上的時候，點著煤油燈看書。”

劉博是班里五個貧困特招生之一，他家里條件很困難，大家很清楚。

對于很多學生來講，寒假是用來玩耍的。

可對于幾個貧困特招生來說，寒假是要幫家里干活的。

唐梓豪有些后悔班會上所說的那個倒退不允許競爭第一的提議了，想了一想：

“學習很重要，你好不容易才獲得了來一班的機會。不好好學習，把時間拿去幫家里人干活，有些得不償失。等你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后，也可以幫家里干活。”

然后，他看向全班同學：“大家說，用什麼辦法懲罰劉博？”

朱明浩站起來：“我提議，讓他繞著場跑三圈。每跑一圈大喊一聲，我錯了，我以后要好好學習。”

劉博抬頭看向朱明浩，他知道朱明浩這是在幫他。

繞著場跑三圈，這本不算什麼懲罰。

唐梓豪想了想：“這樣吧！我陪陪他一起跑三圈。我是班長，沒有盡到督促班里同學學習的義務，我也應該罰。”

高照站起來，“我也陪著。”

戰正遠也站起來：“我也陪著。”

又有學生站起來：“我們一起陪著。”

越來越多的學生站起來。

就連生們也站起來。

劉博看著同班同學，眼前浮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暗暗發誓，以后一定好好學習，不辜負同學。

“走！場集合。”唐梓豪揮了揮手，“以后，這就是定例。誰的績倒退，全班一起陪著他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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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里的各種小知識點，全部是薅的頭條id：中科院理所的羊，快被我薅了。

不過還好，我還有好幾個科普賬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