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寒風似乎一下子變得和了很多。
上已節要到了,這是春天重要節慶,皇上還下令在西山辦上已春宴,民眾們追隨著將上已節過得更熱鬧,就算是平民之家也開始為上已節采購。
銅樓街上熱熱鬧鬧。
翟四小姐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玲瓏如意坊的匾額…..
“這匾額都換了。”忍不住說。
“四小姐來了。”青雉笑盈盈迎出來,也跟著看,“沒換啊,還多了一個工坊呢,我們小姐的生意變大了。”
翟四小姐隨進去,不待青雉開口就先問:“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走了?”
青雉點點頭:“這幾天小姐的確不在,回許城見東家去了。”
自從七星被霍蓮抓走后,不管是都察司這邊,還是陸異之,甚至夏侯家那邊,都沒有揭穿七星的份,所以玲瓏坊照常營業,再后來七星還讓都察司的人來拿繡架,還來做好的繡面。
青雉對來訪的人說小姐在忙,趕工,等等借口不能待客。
不過這話對其他客人們還好,對相的小姐們用多了就不太好。
再忙也不可能人來了,見都不見一面吧,一次兩次三次,次次這樣,七星小姐你什麼意思啊?
所以青雉決定說…..一半實話。
翟四小姐聽了卻沒釋然,坐在椅子上,神有些奇怪,言又止。
“我….聽到一個傳言。”低聲說,“有人在正月皇城花燈宴上見到七星了。”
青雉瞪圓眼驚訝,然后噗嗤一聲笑:“怎麼可能?我們小姐…..嗯,是見到我們小姐做的花燈吧,我們小姐給宮坊做了花燈,據說還有個人燈。”說著眨眨眼,低聲,“我們小姐將人描繪的像自己。”
翟四小姐被吸引過來,啊了聲:“可真敢。”
青雉笑說:“反正大家也不認識嘛,其實很多匠工都喜歡這樣做,總想留下自己的印記。”
翟四小姐倒也聽說過,點點頭,其實那個傳言說得更離譜,說七星小姐坐在陸異之邊,那豈不是說,七星就是陸異之那個未婚妻?被霍蓮搶走了的未婚妻?
這也太荒唐了!
本來也不當回事的,但一想,自從花燈節后,就沒見過七星了,的確很奇怪。
“四小姐,你看。”青雉的聲音再次響起。
翟四小姐回過神,見青雉拿出一條垂紗面巾,其上點綴著花包。
“這是小姐走之前特意給你做的,說三月踏青讓你用來遮面。”青雉笑說,“風一吹,宛如春花綻開呢。”
翟四小姐啊呀一聲,忙手接過。
“阿七真是有心了。”高興地說,也松口氣,要是真被霍蓮搶去了哪里還能做這些。
送走了翟四小姐,青雉臉上的笑便散去了,握著手微微皺眉。
這樣下去不行啊,小姐再不出現,猜疑就越來越多了。
陸異之倒也罷了。
夏侯小姐可是知道的。
夏侯家這次也算是跟陸家結仇了,說不定哪一天就直接揭穿小姐的份了。
要是這樣的話,這玲瓏坊就真開不下去了。
青雉抬頭看了看匾額,加上了如意坊的名字,也不被京城民眾接。
雖然小姐并不是為了掙錢,但卻知道小姐是真的要開這個玲瓏坊。
小姐到底要被關多久?
也好久沒見過小姐了。
“哎!”有聲音從外傳來。
青雉凝神看去,見一個年輕人走進來,已經認得了,是都察司一直為小姐跑的。
不過這一次進來他沒有帶包袱,也沒說要取什麼,手敲了敲柜臺。
“告訴你,上已節的時候可以見一眼。”朱川哼聲說。
青雉大喜,差點給這個跑的道謝,還好跑的一如先前扔下話就走了。
魏東家和陸掌柜知道了也是又驚又喜。
“怎麼見啊?”陸掌柜問,“是把你也帶去都察司?”
應該不會把小姐送回來。
青雉搖搖頭:“沒說,就說這一句就走了。”
或許等天黑人靜的時候再來帶走。
但一直等了幾個天黑也沒人來,眨眼就到了上已節,天不亮街上就人涌涌,今日皇帝出宮去西山過節,選了很多員名門之士伴駕,他們又攜帶家卷同行。
銅樓街這邊還好,因為不是主要街道,沒有兵把守清路,不過也比以往熱鬧,因為卷們避開了駕都從旁邊的街道穿行。
青雉站在門口,看著街上不斷經過的車馬,卷們坐在車,婢丫頭們也都有車,春日換了薄車簾,隨著春風掀起,不時傳出說笑,當真是花紅柳綠鶯聲燕語。
不過卷們雖然多,街邊的人也顧不得看。
“小青。”旁邊的店伙計招呼,“快去大街上看駕,我們占了好地方。”
天子高高在上,一年能見一次也很難得,民眾們都不愿意錯過這個機會。
青雉笑著道謝:“他們都去了,我看店吧。”
這會兒哪有人顧得上買東西嘛,店伙計也不再勸了,聽到從皇城方向傳來的鼓樂聲,夾雜著喧天的高呼萬歲聲。
皇帝駕啟了。
店伙計忙撒腳就跑,但陡然迎面一隊都察司兵衛馬蹄踏踏而來,宛如一堵黑墻,店伙計們驚一聲,忙向兩邊避開,在墻面上。
街上的人車馬也都發現了,一瞬間有些驚。
怎麼回事?
難道皇帝不從大街上過要從這里過?
雖然驚慌但并不敢,飛快避讓,行走在前方車上的卷們也停下說笑,將簾子。
然后發現并不是皇帝要從這里過,都察司兵衛護送的是一輛馬車。
這輛車民眾們也悉,黑幽幽連窗戶都沒有,是霍蓮的馬車。
但不應該啊,霍蓮這時候一定是伴駕。
其后還跟著一輛馬車,就沒有霍蓮的馬車那麼嚴,能看到四個仆婦。
難道是,卷?
霍蓮有卷?
念頭閃過,街上的民眾又瞬間清醒,有啊!
但霍蓮的卷從未出現在人前,甚至從未出過門。
這真是第一次見。
銅樓街并不長,但這隊車馬似乎走了很久,久到街上的人差點窒息,當黑的兵衛簇擁著黑車拐過彎消失在視線里,所有人同時氣,大街上宛如開了鍋的水。
】
“是誰?”
“是梁家那個…..”
“那個委霍蓮的逆賊之…..”
“竟然要帶去皇帝的上已宴?”
街上的喧囂向四下散去,人們奔走相告,一時間都忘記要去看駕。
青雉站在店鋪前,亦是神激。
“是嗎?”陸掌柜和魏東家也聞訊出來了,低聲問。
青雉握著手點點頭:“是。”
雖然那輛車似乎半點隙都沒有,但依舊能到,車里坐著的不是大家說的霍蓮那個梁氏寵,而是小姐。
…….
…….
高小六差點從窗戶翻到樓下,還好被小廝抱住。
“快,快,快。”他轉過急急說。
小廝也跟著急急轉:“公子不能劫車啊!那可是都察司!而且今天駕出行!你要是跳出去,還沒作就被刀砍死了!”
高小六踹了他一腳:“還用你提醒,我又不是傻子!”說罷再次踹一腳,“快去給我把所有關系都用起來了,我要去西山行宮!”
小廝啊了聲,問:“去西山行宮做什麼?”
“七星小姐都能有辦法出來了。”高小六一拂袖,說,“我不去見一面,枉高小六!”
哎,這名號必須起一個更有氣勢更好聽的了,要不然總有損氣勢。
……
……
霍蓮攜卷來上已宴的消息風一般傳遍了西山行宮。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立刻引起無數卷議論。
但與民眾們的猜測不同,這里一多半的卷立刻斷定絕不是梁氏。
“一定那個新人….”
“你是說,陸翰林的未婚妻…..”
“不是說死了嗎?”
“死了這話你也信啊?找個臺階下罷了。”
“竟然敢帶來上已宴,他就不怕…..”
“霍都督怕什麼?”
那倒也是,還真不知道霍蓮怕什麼,議論的卷們一時語結,此時又有幾個子急急奔來。
“你們猜誰來了!”
這邊的子們立刻對們笑說:“我們已經知道了,霍都督帶卷來了。”
那幾個子一愣,震驚說:“霍都督家卷也來了啊!”下一刻又忙擺手,“不不,我們要說的是夏侯小姐來了!”
這話讓先前的子們亦是一愣,神驚訝。
一個子口而出:“還敢出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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