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聲卿沒有破那點逃避的小心思。

乖乖點頭，“去看了。去了京城。”

“那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好辦法。如果愿意冒險，可以把切掉一塊，重新再用些手段刺激一下神經，看看效果。”

很顯然，這也不是什麼萬全之策。

陳亞亞不太懂這些，僅憑平日里上網、看書了解那點知識，也不敢瞎出主意。

只能問：“那秦叔叔秦阿姨怎麼說？”

秦聲卿：“我的，為什麼要別人怎麼說？這個方案我不能接，所以回來了。”

他不喜歡這種“試一試”、“不確定”。

“哦……哦。沒事的，可以再看看別的醫生。”

陳亞亞出手，本想拍拍他肩膀、以作安。

猶豫再三，還是默默將手往回。

萬萬沒想到。

秦聲卿眼疾手快地作，一把捉住了指尖。

“……”

他將陳亞亞整個手包自己的大掌之中。

不顧意愿，牢牢控住。

秦聲卿語氣就像是了什麼委屈、低低說道：“姐姐，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頓時。

陳亞亞一個腦袋兩個大。

這難題，簡直比高考還人痛苦。

虧得昨天還以為、秦聲卿已經清醒過來了呢。

誰知道竟然還是這幅誓不罷休的架勢。

停頓一倏，慢慢開口、溫聲答道：“秦聲卿，我說了，我一直把你當做弟弟那樣喜歡……一直喜歡你的啊。”

聞言，秦聲卿收了手掌。

將手指握得更幾分。

“我知道了。那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麼約定？”

秦聲卿：“姐姐，你去江城上學，去實現你的夢想。等我再長大一點，再來找你，好不好？但是我們必須約定好，哪怕姐姐在離我很遠的地方，也不能忘了我，要每天給我發消息，要一直想我。可以嗎？”

陳亞亞點點頭，“好。”

反正先答應下來，等秦聲卿再長大一點，總歸會好起來。

或許，都用不了多久，他找到了下一個玩，就會徹底忘記這個“姐姐”。

垂下眼。

這般默默思索著。

秦聲卿沒從陳亞亞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得到答案后，繃氣氛為之一松。

他乖巧地松開手。

又轉過，往后面了。

接著，拿出來一個比他手掌還大的盒子，遞到陳亞亞面前。

慢慢打開。

陳亞亞瞇了瞇眼睛。

盒子里裝了一串項鏈，設計極為簡單，只是一黑細繩，底下穿著一塊翡翠吊墜。

吊墜是仿佛能的淡綠橢圓，沒有刻什麼花樣、卻已經足夠漂亮。

躺在黑絨底盒上，熠熠生輝。

秦聲卿低聲給介紹：“這是冰種翡翠……是我自己開的石頭，切了一塊，自己磨出來的。對不起姐姐，我不是很會這個，所以只能做這樣。送給你，算是恭喜你高考的禮。下次我會給你送更好的。手鐲？好不好？我會去學的。”

他目如炬。

滿眼皆是年人喜悅之，幾乎要從眼眸里溢出來。

陳亞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雖然不懂玉，但看著、再加上秦聲卿手里頭送出來，絕對不會有什麼次品，基本可以斷定這項鏈價值。

“抱歉，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哪怕他再期待。

還是得拒絕。

秦聲卿卻不依不饒，長指一勾，直接將那項鏈拎出來，作勢就要給戴上。

“姐姐，一點都不貴重，真的，你一定要收下。看到它，你就要想到我。好不好？好不好姐姐？如果你不愿意收，我就只能一直一直跟著你了。”

話里話外，帶上了威脅之意。

陳亞亞莫可奈何。

只得任由他靠過來，替戴上項鏈。

翡翠冰冰涼涼，到皮上，凍得人低低“嘶”了一聲。

陳亞亞低頭看了一眼。

這綠，映襯得人皮雪白。

漂亮得人不自覺害怕。

秦聲卿卻是十分滿意，仔仔細細打量了一會兒，點點頭，“姐姐，你答應我，不能拿下來哦。”

“好。

“那我現在讓人送你回家去。你辛苦這麼久，在車上好好睡一覺吧，到了我喊你。”

“……謝謝。”

高三結束這個暑假，陳亞亞住在家里、沒出門去。

泰半時間，在頭疼腦熱地生著病。

就像是上了弦的發條，乍然放松下來，哪兒哪兒都有些不好。連江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家里，也沒法讓好起來。

仿佛就該是應得的回饋。

畢竟努力了這麼多年。

只是，這一通知書，卻在村里掀起轟。

陳父陳母被村人私底下議論許多年，總算揚眉吐氣。

村頭巷尾。

所有人都在聊這件事。

“你聽說了嗎？陳家那個二丫哦，考上大學了！”

“真的？小丫頭還厲害的嘛。”

“我讓我兒子上網查了查，還是個特別厲害的大學，和京大差不多的水平呢！”

“我的媽呀，二丫這是大出息了啊！上高中那會兒，我就說了嘛，這丫頭看著不聲不響，骨子里可是個狠人。這不，說考就考上了！”

“那就是咱們村第一個本科生吧？”

“應該是，嘖嘖。”

“老陳家命好，沒生出兒子，兒這麼有出息。不像我們家，都是賠錢貨，沒一個有用的！”

“……”

閑言碎語，順著夏日晚風，飄窗臺。

陳亞亞剛剛睡醒，擰著眉、翻了個。

下一秒。

忍不住驚起來：“啊”

只喊出短促一聲，已經被人捂住了。

秦聲卿正坐在床邊，捂著他，含笑看著。手杖就架在床頭，不容認錯。

他小聲說：“姐姐，別喊。”

陳亞亞點點頭。

等他松開手，立刻問道：“你怎麼來了？怎麼進來的？”

說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還好因為生病，穿著寬厚睡，雖然憔悴，但沒什麼不可見人的。

秦聲卿：“我聽說姐姐生病了，但是前幾天有點事，沒法過來。忙完就立刻來看姐姐了啊。外面門沒有關，我敲門也沒有人理我，擔心姐姐出什麼事，我就自己進來了。”

“……”

“姐姐，你好點了沒有？”

陳亞亞點點頭，“已經好多了。”

秦聲卿拿過手杖，撐著起，去外面給倒了杯溫水，放到手中。

陳亞亞接過，喝了一口，小聲道謝：“……謝謝。“

“姐姐永遠不用跟我說謝謝。因為我喜歡姐姐啊，無論是為姐姐做什麼事、還是萬里奔波，都是我心甘愿的。”

他笑得像個無害天使，“還有，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聽說了，姐姐被江大錄取了，恭喜姐姐。”

“……”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屋氣氛倏地沉默下來。

沒多久，天眼可見地暗了幾分。

外頭傳來鍋鏟撞鐵鍋的聲音，卻不是自家靜。

陳父陳母還沒有回來。

房間里沒有開燈，視線愈不明朗、愈讓距離顯得極近，仿佛連另一個人的呼吸聲都近在遲尺、聲聲耳。

陳亞亞不能讓這種曖昧覺繼續彌漫。

將杯中溫水一飲而盡，清了清嗓子，開口：“秦聲卿，時間不早了，你是……”

話音未落。

“啪嗒”一聲。

像是手杖摔到地上聲音。

卻無人在意。

秦聲卿就像是一頭獵豹、猛然出手，把陳亞亞整個人實實地攏進自己懷中，牢牢住。

陳亞亞剛剛還在發燒，才退下來沒多久。

頭發好幾天沒洗、上還有汗漬，整個人都七八糟。

秦聲卿卻一點都不嫌棄。

他湊到耳邊，低低說道：“姐姐，你別讓我擔心，好不好？我聽說你發了好幾天燒，一直退不下來，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怎麼樣，卻沒有細說。

全數咽了回去。

好在，陳亞亞也沒有追問。

早在他出手那一刻，整個人已經愣住了。

年的攻擊并沒有隨著冷淡、而消失，反倒變得更加攝人。

耳邊。

秦聲卿還在喋喋不休，“姐姐，我真的太喜歡你了，真的不能沒有你……求求你，求求你照顧好自己……”

一字一句。

如泣如訴。

陳亞亞掙不開他懷抱，只得勉強抬起手，拍了拍他背脊。

“好了，不就是發個燒嗎，累了、或者傳染了病毒，人人都會得的。秦聲卿，你不要這樣。大驚小怪的。”

竟然還那麼遠跑過來。

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然而，秦聲卿卻對這種說法很是不滿。

他一言不發，懲罰般、重重咬住了陳亞亞細耳垂，牙齒還在上輕輕磨了磨。

“疼！”

陳亞亞吼他。

秦聲卿悶悶地說：“疼嗎？看到姐姐生病，我就是這麼疼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留言發紅包。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