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對謝采洲來說,過去兩年，仿佛是大夢一場。

這場夢。

起始于KTV里一個無聊賭約。

然后，在不知不覺中,他一步一步、落名“應曦”的世界之中。

至今卻仍舊是甘之如飴。

兩年里，謝采洲心如水、起起伏伏。

曾人怒火滔天。

也曾人肝腸寸斷。

回過頭來再看。

不可否認,起初，執意那些執著緒里、必然帶有些許不甘心分在,總覺得、應曦不可能就這麼輕易不他。也不該隨便找個理由分手，莫名其妙、不講道理。

但無論是以什麼為理由，在這場追逐中，確實是謝采洲率先淪陷。

且，越陷越深。

應曦這個小姑娘,就像是一株玫瑰、在荊棘里悄悄盛開著。

撥開黯淡平凡的雜草叢生。

出明亮璀璨的里。

一點都不平庸、也完全不普通。

謝采洲不自覺上溫眉眼、清秀容貌。自然，更上這般堅毅執著、孤高鎮定格。

樁樁件件。

在意中人看來,皆是舉世無雙。

……

謝采洲長臂用力,將小姑娘攬得愈發,像是要深深嵌自己懷抱之中。

“……還留著嗎？”

應曦沒有掙扎。

垂下眸子。

半晌，慢吞吞開口問道：“丟了會怎麼樣？”

謝采洲弓起背，將臉埋進頸側,低低沉沉地笑了一聲,“那就再送你一張。”

說完。

他輕輕松開應曦,手進口袋里、了幾下。

再將手攤開到面前。

掌心里、正安安靜靜地躺了一張芯片。

“……”

錦洲都府這套房面積極大，謝采洲也沒什麼節約意識，只要人在家里,目能及位置、燈全都會打開。

這會兒,兩人整個視野范圍,皆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但芯片上那幾條金屬,卻比這锃亮燈更為灼目。

謝采洲：“這小小一片、就是現代AI技的心臟，承載的是先進技和科技發展。但送給你的那一片和這一片，是我的心臟。”

應曦沒說話。

抬起頭、目炯炯有神地向他。

“曦曦，我把我的心臟給你了，你愿意替我保存好它嗎？”

“……謝采洲。”

“嗯？”

靜默之中，應曦眼圈漸漸開始泛紅。

本來不想這麼搞這羸弱模樣——明明，早都習慣了謝采洲滿口甜言語。

但是，大腦好像不控制。中樞神經系統自我反應了一下，眼睛就開始有熱意上涌。

用力深吸了一口氣，

勉力維持住平靜。

“謝采洲。”

“嗯。”

應曦：“如果我今天答應你。以后，如果你再騙我第三次，怎麼辦？”

謝采洲笑了笑。

用力握住手指。

然而，還沒等應曦反應過來。

“撲通！”

一聲。

男人高大形，已經飛快地跪在了面前。

并不是單膝跪地，那種求婚式下跪。

而是真真正正、雙膝跪了下來。

“……”

面對這場面，應曦表驀地變得震驚，渾僵、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謝采洲坦然地仰起頭，直視著眼睛。

“如果再有一次，我立刻把錢全部轉給你、然后去跳黃浦江。讓你從此眼不見為凈，做個快快樂樂的富婆。你說好不好？”

應曦：“……你神經病啊！”

話雖然這麼說，到底是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還不快點起來？我可承不起你這麼一跪。”

還沒到能被這麼大個孩子下跪的年紀。

用江城老話來說，折壽。

謝采洲：“那你是答應了嗎？”

應曦抿了抿，沒有立刻答話。

轉過，往房間里走去。

借住在錦洲都府這一陣，就像個短租客，守著暫住條約，一般只在客臥里活，盡量不去破壞其他區域。行李自然也全都收在房間里，沒有攤出來。

打開燈。

應曦開始翻行李箱。

在哪里呢？

是放到哪里去了？

距離收到那張芯片，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仔仔細細地回憶一番。

眼睛一亮。

將之前常用那個包找出來，手進去，把幾個小隔層都了一遍。

總算，手指到塑料質。

應曦把那個小塑料盒拿出來，放在手心、端詳許久。

這才趿著拖鞋，慢條斯理、走回客廳。

謝采洲還跪在原地呢。

按照他喜好，哪怕是從里到外重新裝修過，地上還是鋪著地毯，一如從前。

跪著也不算太累。

只不過，許是覺得、應曦這番舉已經算是拒絕。

男人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喪，郁郁寡歡模樣。

應曦走過去。

語氣，又喊他一次：“謝采洲。”

謝采洲：“我在。”

效仿他作，將掌心也攤開到他眼前。

“這張初代我還收著呢。但是，按照目前的技來說，再厲害的芯片都跑不了一百年，技會革新，算法也會改良，用不了多久就會更新迭代。謝采洲，你的心、能在我這里安放多久呢？”

謝采洲眼睛倏地一亮。

倏忽間。

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昂揚氣神來。

仿佛又變了那個璀璨年。

他用力攥住了應曦指尖，虔誠地開口：“我的芯片，可以跑一萬年。”

“……吹牛。”

“是真的。曦曦。”

說著。

謝采洲手臂發力，重重一拉！

應曦沒有防備，猝不及防，被他拉得往那邊倒去。

然后，男人用懷抱牢牢接住。

兩人都變了半跪姿勢，視線齊平，面面相對著。

應曦微微一愣。

謝采洲眼睛里竟然泛起一淚。

氤氳水汽、若若現。

他深深凝一眼，再沒說什麼話，只把芯片塞進手中，再用大掌包裹住整只手。

掌心溫暖。

“曦曦，這次復合之后，我發誓，絕對不會再辜負你。”

語畢。

謝采洲用力吻住了。

兩年過去，應曦雖然氣質與從前截然不同。

但許是質原因，就算有點胖了，看起來卻依舊瘦弱。

腰肢依舊纖細。

謝采洲兩只手圈住腰線，像是狼覓食一般、重重撕咬著瓣。

客廳、一派旖旎春。

這冬日夜被心火徹底點燃。

耳鬢廝磨。

終于，應曦從混沌中率先醒過神來，手掌輕輕推了下謝采洲肩膀。

“唔……”

謝采洲立即松開。

用力深吸一口氣，將眼中.抑下去。

他聲音中帶著點沙啞，低低開口：“嗯？”

應曦往后躲了一下，和他保持半臂距離。

整個人也順勢坐到地毯上。

張開拳頭，手指輕輕了、撥弄了幾下那兩塊芯片。

“謝采洲，你拿實驗室的芯片出來求復合，是不是不太好啊？”

謝采洲笑起來，“怎麼是的呢？這是我花錢買的。”

“……啊？”

“因為不是最終品，測試階段會做一大堆出來挑選，剩下的就銷毀。我給實驗室打了芯片的本資金，經過老馬同意才帶出來的。”

應曦了然點頭，“這樣。”

眾所周知，謝大十分有錢。

不過這份心意，確實特殊，也足夠浪漫了。

自然能領會到。

安靜一瞬。

謝采洲直起，揚了揚眉，再次開口：“晚飯吃了嗎？”

“嗯。在食堂吃的。”

發電廠有上下班班車，從廠里直達市中心，每天定時定點發車。

應曦下班時間比班車時間早，干脆每天去食堂解決掉晚飯，再坐班車回來，也能省下些麻煩。

謝采洲輕輕“哦”了一聲，抬手，了頭發。

開口：“我先去洗個澡。回來你再陪我說會兒話，好不好？”

應曦點點頭。

眼睛里染上些許笑意。

“不打游戲了嗎？”

“……Switch都找不見了。”

應曦：“知道了。你趕去吧。”

……

兩人之間，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過這麼好氣氛。

主臥里。

大床邊開了一盞落地燈。

燈罩是簡潔線條設計，不花哨、但也毫不冷，出一點點朋克式浪漫。完全是應曦喜歡類型。

KINGSIZE大床上。

謝采洲攬著，緩緩地說話。

好像也沒什麼重要事件，就是胡天漫地、四拉扯，有一句沒一句。

重點完全不是在說些什麼，而是在和誰說。

“……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第三階段應該很快了。老馬說到時候先去申個專利，再弄點科研基金來。”

“前幾天，盧元培逃課溜回國了，等你什麼時候不忙了，一起吃個飯吧？他說他一定要當面給你道歉，就是之前……咳，那個名片的事。”大風小說

“路川安就住我們這棟，但是他爸不是一般人，要松口估計不容易。”

“……”

輕描淡寫。

絮絮叨叨。

這種環境、再配上低沉男聲，應曦靠在謝采洲臂彎里、聽得不自覺昏昏睡起來。

謝采洲停下。

低垂著目，繾綣地看著小姑娘。

良久。

他輕輕開口：“曦曦。”

“嗯？”

應曦半闔著眼，應聲。

“今年過年，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

謝采洲：“你不是想去南聯大讀研嗎？我支持你。但是考慮一下你男朋友的安全有點缺失。要不然，在你去之前，咱們先見見家長、把訂婚定下來？”

話音未落。

應曦倏地就被嚇神了。

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道：“謝采洲，你這是開了八百倍速嗎？”

明明兩個小時前，兩人才算是正式復合。

加上之前談那一段，加起來時間不到兩個月。

怎麼就快進到訂婚了？

頓了頓。

應曦抿著，用力搖頭，斬釘截鐵，“不好。”

謝采洲蹙了蹙眉。

“謝采洲，你現在只是緒有點，多胺快速分泌，才會突然起這種念頭。最好還是冷靜一下，再思考其他事。這個提議，我暫時不能接。”

應曦語氣平靜。

整個人也一直保持著冷靜狀態。

雖然，答應和謝采洲再次試一試，但這不代表會如同過去那樣、開始失去理智。

就算謝采洲把話說得再天花墜。

不可否認，累累前科依舊無法消除。

誰也不敢確信，謝采洲會不會在功擁有之后，再次覺得、也不過如此，新鮮過去之后，就隨意拋到一邊，尋找下一個新鮮勁兒。

和前面幾任朋友一樣。

應曦覺得，兩人之間……

暫時，還走不到談婚論嫁那一步。

輕輕掙開謝采洲桎梏。

垂下眼。

“我先回房間了。”

尚未來得及下床，已經被謝采洲抓了回去，重新按回床上。

他輕輕嘆了口氣，算是宣布敗下陣來。

“別走。”

應曦：“……”

“這件事我先不提了，寶貝兒，你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