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見慎決定親自到寧國一趟,爲此他給自己找了許多借口,包括便於控制局勢,確保把嶽隊拖死在國境,軍械工坊之事非同小可,要謹慎從事親自督導等等……最後不得不很挫敗地承認,心裡最最的,是想早日見到那隻可惡的小烏!
他想親眼確認平安無事,把抓住了好好懲罰,讓以後再也不敢借故跑,跟哥哥舅舅串通一氣和自己作對!
當前些天收到幾報告提及東臨堡之事,他就已經想將小烏拖回宮裡藏好,這個人天生有惹事的本能,在上出門就等於出事,經常把他搞得提心吊膽,雖然明知道有趙十六八人的保護,就算千軍萬馬殺到,也不能傷分毫,趙十六他們即使打不過,但帶著安全撤離是完全做得到的,但是他還是擔心。
只是這隻烏的運氣實在好得過火,竟然睡過頭了也能逃過一劫,反倒將寧峻等人到了絕境……大概這就是天上天庇佑之故吧。
紀見慎下了決定,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見到那隻小烏,心輕鬆不。
聽太監來報說武王妃到了,便先放下手上的雜事去見。
武王妃將他拉過去在自己邊坐下,道:“慎兒,你可有怪母妃把璇璣氣走了?”
向來十分注重禮儀統,這樣做就表示,此刻在面前的只是從小帶大的兒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不是他們家世世代代侍奉的聖主後裔。
紀見慎笑道:“母妃,我們是母子……”再多的話也不必說了,是母子,還有什麼可一直擱在心裡互相怨怪的呢?
武王妃眼中淚瑩然,抱著已經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兒子,欣道:“我緋茜華這一輩子最大的憾是沒有機會替你義父生下一男半。最大的幸運就是有你義父這個丈夫,最自豪地便是養了你這個兒子。”
上一代趙王爺早年在戰爭中傷,之後雖然治癒,但是始終無法與武王妃生下子嗣,當時爲了不讓其母知道了傷心,武王妃假裝有孕。藉口京中局勢混,回鄉待產,在鄉下抱養了一個男嬰,帶回京中養,不久後老王妃故,爲了赤家圖謀的大事,這個男孩子便換了赤家的嫡長子,也就是現在的紀見慎。
紀見慎幾歲起就在武王妃邊長大。兩人地不亞於任何親生母子。聽了養母這麼說。他微笑道:“我跟璇璣說好了。日後誕下男嬰。便把他過繼到趙家。延續趙家地香燈。”
這話他是從來沒跟璇璣提起過地。但是那隻小烏對孩子姓什麼這種事本就很無所謂地。
他當年也有此打算。可惜王妃生下遠兒後不久便去世。他又不願讓那些普通子生下自己地子嗣。所以一直到今天。還未能實現。
武王妃一聽。大吃一驚。赤家說到底是自家地主上。下屬如何能奪主上地子嗣?!但是又確實很心。在心底深。早把紀見慎當自己地親兒子。不然不會與璇璣輕易起衝突。面子上說是爲了皇家統爲了開枝散葉。但是從心裡面說。未嘗不是想證實自己在兒子心中地位置。
如果是慎兒地兒子了自己趙家地人。了自己地親孫子。代代爲趙家承繼香火。那……那實在是做夢都夢不到地好事!
“慎兒。這……這……璇璣。願意?”兒子過繼到自己名下。就失去了繼承赤家地權利。當皇族和當一個外姓王爺家地子孫。那是有天壤之別地。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樂意這樣降低自己兒子地份吧!
紀見慎看的模樣就知道十分心了,笑道:“璇璣不在意這些,母妃放心。”
“可是。你就遠兒一個兒子……”武王妃還是有些猶豫。但是這個對而言實在太大!
“遠兒也大了,過些時候納了妃妾。要生幾個孩子還不容易?!就怕他到時要埋怨你只疼弟弟不疼他了。”
這次沒有直接拿兒子頂上已經很客氣了,璇璣就是心,紀見慎對老婆這麼護著兒子一直頗有微詞。這後媽當得實在是太厚道了!
“這,這還是不妥,你是一國之君,把皇子過繼到臣下家,怕滿朝文武都要非議啊!”武王妃雖然很這個孫子,可是畢竟還沒有喪失理智。
紀見慎想了想,乾脆開誠佈公:“母妃,其實遠兒纔是真正的聖君,過幾年,天下一統了,我便退位與璇璣歸,到時生個兒子要過繼給趙家也不是什麼難事。”
武王妃看著兒子,確定他並沒有欺騙自己,心裡十分震驚,心思轉了幾轉,若是如此,那過繼之事還真的可行!
這麼一想,高興得手都抖了,耳中彷彿已經聽到小男孩聲氣地自己,媳婦這麼大度,自己還跟過不去,實在是不應該啊!
換了別的人,難得生下皇嗣,就算沒機會登基,也好歹是個高高在上的親王,肯定死活不願意把兒子過繼過來的!
轉念一想,武王妃急了:哎呀!璇璣現在人還在寧京,跟兒子隔了這麼遠,萬一有個意外,這小孫子可怎麼生得出來?!再說這媳婦生了自己地氣,反口不把兒子過繼過來,那可怎麼辦啊!
武王妃連忙抓著兒子道:“去去,快去把璇璣接回來,唉唉,老在寧京待著怎麼像話?!”紀見慎道:“好好,兒子過幾天到瓏江邊境巡視,犒賞水師邊軍,一定順道把帶回來。”
“什麼順道!你這孩子,母妃還不知道你嗎?跟你父親一樣死心眼!”武王妃現在心好得不得了,一下子像年輕了十歲不止,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母妃知道這些天是難爲你了,母妃是老糊塗了,好好地把你的媳婦氣跑了,看你日日悶悶不樂。母妃的心不知多痛多後悔……”武王妃說的倒是真話,只是之前撐著一口氣,拉不下臉而已。
“璇璣不是氣你才走的,是不想讓我們母子爲了鬧僵了。”紀見慎抓時機替老婆說好話。
武王妃一笑道:“你就不用灌迷湯了,你啊!長得好又會哄人,難怪天都讓你哄到手了。去去。別嗦了!快去準備離京的事!母妃也打算這兩天就回鄉去了。”
紀見慎一怔道:“母妃要走?”
“嗯!老婆子還是在家鄉待著舒服,你父親也葬在那裡,我離開了這麼久,也有些掛念他。”武王妃說著,心思已經飛回家鄉,這次回去一定要告訴老頭子這個好消息,主上的兒子他們沒有白養,過幾年天下大定,就可以帶著小孫子去給他磕頭……
璇璣不知道大魔王已經把小小烏都已經盤算好預定出去了。這幾天,連大魔王的信都只來得及看看,本沒空回信。
每天中午起牀。然後梳妝打扮擺好架子接見衆位夫人小姐,晚上再和藍晴藍晰或舅舅商量關於宮中季度宴會,家眷慈善會以及兵工坊的事。
幸好沈氏在寧京地一些管事都已聯絡上,藍晴藍晰又已能獨當一面,夫人小姐們畢竟數量還是有限地,所以忙乎過幾天后,璇璣慢慢又輕鬆下來,經常打發了藍晴藍晰去做事,自己在宮裡呼呼大睡。
畢竟不是在這個世界長大。對這裡的風土人、法理規範和各方面的科技發展程度並不瞭解,所以很多事只能給個想法,細節和執行只好依靠大魔王、張喬予以及舅舅等邊的“牛人”來勞。
與家眷們打道,比想象中的容易,因爲自己“高貴”的份,那些子在面前都是戰戰兢兢地,問一句答一句,倒也簡單。
各家地資料都已背,偶然向夫人小姐們針對地問幾句提一下。們便樂不可支,寵若驚。
雖然這樣不停說場面話、打腔的單向流有些無趣,但至不必擔心那些人會跟說起一些讓難以作答或不懂地問題。大概這也算等級社會地好吧。
憑藉著萬素和的“考前複習大綱”,璇璣這幾天地表現可圈可點,獲得了京中家眷的一致好評。
大家都覺得,這位皇后兼天雖然份貴不可言,但態度溫和,對各家的功勳都記在心上,加上又是舊時的皇家郡主。那些家裡有人獲邀進宮覲見皇后地員。果然安心不——皇后是真真正正的寧氏嫡系,自己當初不過是跟寧氏皇親過從甚而已。又有什麼關係?
紀國皇上要清算總不能清算到自己皇后上啊!
據說這位皇后還是獨佔皇寵的,啓聖帝后宮僅一人,這下寧京地前朝舊臣覺得背後有人撐腰,心中的恐懼抗拒也慢慢消弭了。
璇璣與那些家眷見面時,約略提了幾句自己關於慈善會的構想,也沒說得太詳細,只說是打算夫人小姐們聚在一起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幫幫一些困苦之人,行善積德也是爲國家盡點心之類,那些夫人小姐們果然大爲意。
既然是皇后提議搞得,自己如有機會打打下手,多在皇后面前臉,日後對丈夫父兄的前程可是大有好呢。
萬如蘭也應詔宮,了璇璣的,對那些夫人小姐們的瞭解甚深,開始幾天與璇璣相難免心有芥,但日子一天天過下來,聽著璇璣與藍晴藍晰討論慈善會的組織和遠景,慢慢也了吸引,開始向璇璣提一些自己的意見。
對於這種況,璇璣自然是樂見其的。爲了方便自己日後離開了這個慈善會仍能繼續良好運作,又多找來幾名沈氏管事地夫人,以及宮中識字的教習嬤嬤組一個管理小組。
慈善會正式命名爲慈惠社,大概分拆爲兩大部分。
一爲善款募捐,由萬如蘭加上寧雪郡主作主導,宮中的幾名教習嬤嬤做副手,負責組織家眷的活以及募集善款。
另一塊爲善款使用,由沈氏管事的夫人們負責,另外邀請了一位派駐在寧京的財司專員協助做複覈。
說句不好聽的。那些夫人千金小姐大多不知半點人間疾苦又或想法十分不靠譜,有次一名夫人竟說有了善款可以給京城裡地乞丐買服蓋房子,讓他們有飯吃,一批夫人小姐們還羣起響應,璇璣當場就被雷到了。
這樣砸錢就是個無底,寧京如果開了這個頭。各地的乞丐都會雲集到此,到時候就是把這些夫人小姐們統統賣掉都挨不到一兩年。
所以,璇璣當即決定,必須把花錢地權力劃分出來,給懂得花的人。
沈氏管事的夫人雖然大多也是養尊優,但好歹跟家裡那位夫君相多了,還知道點民現實,而且這次挑的都是單獨談過、比較懂得經營之道地,璇璣把們集中起來洗腦幾次。便大致搞清楚狀況了。
慈惠社的善款使用的宗旨是救急不救貧,教導貧者自力更生的本領,給弱者創造發展的機會。對於一些確實無工作能力地,則集中養。
至於賬房出納審計這麼專業地東西,就只能找沈氏的專業人才負責了,璇璣要求慈惠會地經費分配使用必須每個季度公佈一次,公佈包括三個部分,財務狀況,功績名單和善行筆記。
功績名單包括兩塊,善款和善功,前者公佈捐款者姓名。如是有面地世家眷捐款不便姓名的,就公佈其丈夫父兄的位,說明是某某員夫人某某氏,後者公佈地是爲慈惠會出力而未收酬金者的姓名。這麼做也是保證一些家底較拿不出多錢的世家眷也可出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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