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默默的聽著，半晌沒有吭聲。

王晞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這就好比話不投機半句多。

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問陳珞：“朝雲那裡肯定有香。要不，我再寫個單子給嶽鵬，我再幫你配個用得上香的香？”

王晞覺得，陳珞要是想知道香長什麼樣，是什麼味道，大可直接讓人隨便去哪裡拿塊香給他就行了，他這樣先是問馮大夫會不會制香，又私底下跑來問，可見這香對他大有益，他甚至不願意讓人知道他非常的關注它。

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制香的事不聲地幫他個忙。

想想之前對陳珞乾的那些事，再想想陳珞對的幫助，這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雖然不足以抵消陳珞對做的事，但好歹也還了一部分恩嘛！

王晞越想越覺得自己做得對，乾脆道：“要不，我幫你弄塊香，再想辦法悄悄給你送過去？”

陳珞看了王晞一眼。

覺得這小姑娘還靈敏的。

他道：“不用了！我平時不太用香。”

也就是說，突然開始關注，會讓邊的人覺得很奇怪。

可他不是奉了皇命來大覺寺的嗎？

難道他邊的人還不能讓他放心？

王晞腦子裡上演了很多畫本寫到的爭鬥故事，還讓想到了陳玨。

打了個寒，看陳珞的目略帶幾分同。想著難怪戲裡的皇帝都自稱“寡人”，孤家寡人唄，可見登高遠，站得越高越寂寞，是有幾分道理的。

“那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問，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著，裡面有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縱容。

陳珞額。

這小姑娘真是……眉眼像會說話似的，表還那麼多，不管你說個什麼，都能七八糟的想一堆，自畫自說的。

好在是奇怪歸奇怪，卻不讓人討厭，甚至有時候還覺得有意思的。

這也是項本事了。

不過，也可能是因爲長得太好看，做出怎樣的表，怎樣的作，都比旁人要漂亮吧？

這覺在陳珞心裡一閃而過，並沒有讓他放在心上。

他問馮大夫會不會調香，的確是有事想讓馮大夫幫忙。

馮大夫委婉的拒絕也在他的預料之中，怎樣達到目的，他早有對策。

意外的是王晞跳了出來，自告勇地接下了馮大夫的差事。

就像那天樹林裡，大家各佔著各的位置，他甚至把陳瓔都算進來了，卻驟然闖了進來，把整個事攪了一團麻。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偏偏還能誤打誤撞，讓他達了目的。

陳珞哂笑。

他現在就怕這小姑娘和那天一樣，憑著一腔熱就頂頭上了。實際上就不會什麼制香。

很多香調好了都不是立時能用的，有些要窖藏半年，有些要油浸半個月，誰還能等到那個時候才驗香啊！

不過，有時候熱的人比圓的人更能讓人信任，更坦誠，更直接。

他邊還能謀劃的人嗎？

陳珞想了想，喊了的隨從一聲。

隨從立刻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遞給了陳珞一個掌大小的紙匣子。

陳珞把紙匣子給了王晞邊的白朮，道：“小姐幫我看看，這是什麼香？裡面可有用了香？”

這個活王晞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打開匣子聞了聞，見匣子裡鋪了一層油紙，放著的是一小撮末，像是從什麼地方刮過來的，或者是隨手了一把。

又湊近聞了聞。

香味很清淡，不像是用了香的。

香的味道是很奇特的，而且它非常的濃烈，比沉香和檀香的味道還要大，用香做臣香就是爲了香特殊的氣味，誰還會去掩蓋它？

但陳珞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這樣的話。

坦然地道：“我聞不出來。要不，我幫你問問其他人？你也知道，我們家是經商的，三教九流，打道的人非常多，說不定認識有這種本事的人呢！”

一直以來都有人斗香，有些還有傳承，這樣的人通常社會地位都不高，卻個個都有自己能夠存活下去的真本事。

陳珞出太高，未必有機會像大哥那樣認識各式各樣的市井百姓。

當然，他大哥也份地位的限制，認識像陳珞這樣出的人不太容易。

如果他大哥能夠和陳珞做朋友就好了！

這念頭一閃而過。

王晞覺得可太機靈了。

從上發生的事可以看得出來，陳珞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有道是，朋友不要多，關鍵的時候一個就足夠了。大哥又是個和誰都能搭上話的人，如果介紹他大哥和陳珞認識，以大哥的本事，肯定籠絡得住陳珞。

有了陳珞，他們家的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這也算是爲家裡做了貢獻，沒有白吃白喝了吧？

王晞暗中嘿嘿地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陳珞看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轉得歡快，像個吃了魚的小貓似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戴滿了華麗珠寶的小腦袋又不知道天馬行空地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不由輕輕地咳了一聲，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要提醒兩句，免得這副七六慾全上臉的模樣被人一眼就看穿，對上像施珠那種人，肯定會吃大虧。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就蹙了蹙眉。

在他認識的所有子中，施珠也算是個奇葩了。

不知道那腦子是怎麼想的，好像除了和份對待或是比出的高的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地裡長出來的似的，不是這裡被瞧不起，就是那裡被瞧不起。

偏偏還和王家小姐一塊兒住在永城侯府。

王小姐的父母也是有點眼瞎了！

但這都不是該他管的事。

他搖了搖頭，把這點不快甩在了腦後，認真地考慮起王晞的建議來。

王晞要算計陳珞，自然不能像桐油燈盞似的，陳珞撥一下，就一下。

但也不能太熱。

太熱了，就太容易得到，太容易得到，就不會珍惜。有時候還會弄巧拙，給人結奉承之。

想想就是件艱難的事。

王晞在心裡慨。

可太不容易了！

回了蜀中，得向祖父祖母邀功才行。

別的不說，祖父的小廚房以後得給當陪嫁，走到哪裡，就能帶到哪裡。

彷彿看到了脆脆香香的烤豬朝飛過來。

哎喲，又要流口水了！

王晞趕站直了，正對陳珞道：“您把這香給我點好了，我讓人去問問，最多一個月，就能給你個準信。”

陳珞要不是沒有辦法了，不會出此下策的問了。

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就是問不到什麼消息，他最多也就像現在這樣，也不算是什麼損失了！

陳珞來大覺寺，說不定就是爲這撮香來的。

不過遇到了他們，計劃發生了變化。

可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比朝雲那小人有誠信，更值得信賴啊！

說不定，因爲他們能取代朝雲的作用，陳珞一高興，撒手不管朝雲的死活了，這樣他們就更有把握能隨意置朝雲了。

這可是互利互惠的事啊！

王晞暗暗頷首，對這香更重視，更用心了。

吩咐白朮：“去找個油紙，包點香。要的是別被人聞出來。大覺寺能藏下一個朝雲，說不定還藏了朝霞，朝，別被人發現了。”

辦事之餘都沒有忘記在陳珞面前給大覺寺上眼藥。

陳珞忍了又忍纔沒有笑出來。

不過，這小姑娘做事還真不錯的，看到那紙匣子裡的香是用油紙隔著，立刻就反應過來他不想別人知道香的事，知道怎樣妥善理這樣的事。

也許，這香的配方還真能打聽出來也不一定。

陳珞想著，覺得自己回頭得好好查查永城侯府的這位表小姐才行。

蜀中王家，也有好幾代了，是平時就這樣高調，還是就單出了位這樣與衆不同的大小姐呢？

陳珞沒要王晞制的香，留了幾個人護送回去，就帶著嶽鵬走了。

王晞不知道馮大夫幾個去了哪裡，往朝雲那邊去尋馮大夫，卻在半路上到了來尋的馮大夫幾個。

馮大夫又驚又喜，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王晞，急急地問：“怎麼樣？那陳珞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沒有！”關於香的事，王晞決定回了藥鋪再說，也需要馮大夫的幫助，急急地回馮大夫，“陳珞走了，朝雲呢？他被大覺寺的人看管起來了嗎？”

不太相信大覺寺，總覺得應該讓朝雲換個地方拘著才行。

最好是在陳珞的眼皮子底下。

馮高卻興地笑道：“你別擔心，他人雖然被大覺寺看管著，大覺寺卻不敢徇私，陳大人走的時候給了大覺寺主持長長的一張香單，讓大覺寺的人督促朝雲在一個月之把香全都製出來。還說這是奉了皇命，沒有辦法。

“大覺寺肯定會派人看管他的——要是他不見了，陳珞肯定不會找朝雲，只會找大覺寺算賬啊！就算大覺寺想包庇朝雲也不行啊！除非大覺寺的和尚不想活了。”

一個月嗎？

這豈不是和給陳珞承諾的時間一樣！

王晞嘆氣，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個提醒。

唉，想辦點正經事可真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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