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章 喜憂（二）

303章喜憂（二）

孫明傑見明菲如此說，左右掃視一通，嚴肅地道：“既然如此，便要從長計議，從細謀劃。”

明菲會意，笑道：“花媽媽，還煩勞你到外面去看著些。若是三姨娘來了，請稍候。”

花婆子知道要談大事，忙將舒眉抱到廊下逗弄，也不關門，就將來往的人給盯了。

孫明傑方向明菲長長一揖：“三姑，真是對不住。茲事大，雖然是一家人，但三姑已經出嫁，若是不方便，老爺也是諒您的難的。”

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生外嚮什麼的，是不是這個意思？怕有私心，畏首畏尾，瞻前顧後，不肯幫忙，反而壞事是不是？蔡國棟這遭也被嚇得不輕吧？明菲輕笑一聲：“老爺對兒一向是最的。”

孫明傑乾笑道：“老爺說，如今人上了年紀，有些想法就不一樣了，最是希兒平安喜樂。他的意思是，這件事還要請守真子老真人出手才行。聽說您四時都在供奉老真人，想來老真人不會拒絕您的請求。六小姐不好，若是老真人也說不能治斷，那便是無法斷了。”

明菲眼皮一跳，這辦法固然還好，但宋道士如今這個形，哪裡經得起折騰？便苦笑道：“你們難道不知道老真人已經病了很久，基本是臥牀不起了麼？他那樣大的年紀，怎麼可能舟車勞頓，趕去京中？”只怕在路上走不到兩天人就給折騰得沒了。

孫明傑咳了一聲，道：“知道啊，但他不是還有個徒弟嗎？更何況，如今這個形，原也沒想過要將他請到京裡去，只想求藥。這病，還得京中的醫們都沒有法子治才行，只有這一步功了，才能繼續下一步。”

“求藥？”明菲沉思片刻，道：“這件事我得先想想。左右也不急在這一時。”事關重大，心疼明玉，卻不想因爲這件事牽扯進太多的人去。老道士倒也罷了，可是華皖，他的新生活纔剛開始，這種事自然是沾染上爲妙。

孫明傑似看出明菲的心思，便意味深長地道：“三姑，老真人無牽無掛，年紀也大了，……”

縱然是事實，但明菲聽他這個話就是覺不順耳，好像要老道士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似的。便道：“始終是求人的事，一不知人家怎麼想，二不知這藥好不好配，三他那個唯一的徒弟如今已經還俗並準備家了，他最是心疼那個徒弟，恨不得諸事都替他徒弟周圓了，又怎肯輕易讓他的徒弟牽涉其中？所以這事兒不是想著那麼容易的。”

“他心疼那徒弟更好，老爺準備了許多貴重的禮，小人此次已經帶了來，稍後三姑自可去查看，保證讓他滿意。就是今後，他離了世，老爺和大爺還不得恩替他照料他這徒弟？”孫明傑笑完，又道：“三姑，的確沒想著那麼容易。要說這有本事的大夫多的是，但當此敏時期，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抓了包，老爺可是誰都不敢接，也不敢相信旁人。此次爲了六小姐的事，老爺真是殫竭慮，盡其所有，小人多，但想來這其中的道理，三姑定是比小人更明白。”

殫竭慮、盡其所有，那是誇張了，但不管怎樣，蔡國棟想把這事兒理好的心是真的。

花婆子在外揚聲道：“姨娘來啦？”又罵小丫鬟們：“姨娘來了也不來通傳一聲。好去門口迎接。”

三姨娘笑聲越來越近：“早上我起來就聽見喜鵲，想著便是有喜事，果然是大喜。”

明菲起道：“今日暫時就到這裡吧，改個時候又再說。”

孫明傑道：“三姑，飯後只怕還得請您領著小人去一趟陳府，夫人帶了東西回來。”

陳家上上下下都有些無打采的，孫明傑直接去見了陳大老爺和陳二老爺，陳三在垂花門口接著明菲，嘆道：“你爹果然穩重，你叔外祖就有些難了。”

明菲也不好說什麼，只道：“叔外祖不會有什麼事的。說不定在家休息幾天，上面就召了去。”

陳三心裡也有數，就算是重新召回，也不可能再如同從前那般了。只道：“但願吧。我們都聽說了明玉的事，原來那孩子是個福氣的。幸虧之前你們沒聽我們的，不然白白耽擱了的前程。”

大家都說是福氣……明菲了角，乾笑著跟了陳三一道去了後堂。

到了後堂，沒看見湯大*，陳大*也懨懨的，沒什麼神。陳氏的嫡母陳二夫人倒是春風得意的，對明菲親熱得，拉著明菲的手打聽陳氏和蔡華的消息。陳氏的生母也侍立在一旁，眼裡閃著幸福的芒，豎起耳朵不放過關於陳氏和蔡華的一點消息。

相比陳家二房暗藏的那份歡喜之，陳家大房的心普遍顯得很不好，陳氏的大伯母陳大夫人酸溜溜地道：“蔡家姑爺這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我早就說啦，不用替他心，他自己有分寸，早有打算，你們倒不肯聽，忙進忙出的窮忙，現在可好，人家看笑話了吧？”

陳氏地送了東西回孃家，倒變不安好心地炫耀和看笑話了。陳三輕輕扯了扯明菲的袖子，示意別在意。明菲著一笑，表示自己沒放在心上。陳氏的這位大伯母，明菲是早就知道那個臭德行的，喜歡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裝仁慈大方，要人家事事都吹捧著，但若是人家有一點點超過，比強的地方，立馬就要刻薄譏諷，刁難人家。和這種人計較什麼？

陳二夫人聽這話怪沒意思的，便笑道：“大嫂，都是一家人，本就是同枝連氣，什麼笑話不笑話的，聽著多見外。”

陳大夫人道：“哎呀，二弟妹，你倒是又養了個好兒招了個好婿這人逢喜事神爽，你和二叔看著都年輕了許多。倒是我和你大哥呀，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也沒人放在眼裡了。誰還記得當初我們辛辛苦苦撐起這個家的辛勞？”話裡話外都是暗諷陳二夫人得意忘形，不夠尊敬，陳三和陳大*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垂手不語。

因爲自家那位了翰林的嫡婿在這次風波中沒有到什麼影響，蔡國棟這個庶婿眼瞅著也是春風得意，陳二夫人心好，便也不和計較，朗聲笑道：“大嫂又在笑話我，誰不知道您養了幾個好兒，姑爺們個個兒都是青年才俊，前途遠大。”

陳大夫人猶自不肯饒，怪氣地道：“我兒可養不出明玉那般好命的兒”

陳二夫人低頭伏小：“說起來，這門親事還是當初大哥大嫂做主的，一直以來，我們都覺著大哥大嫂有眼。”

陳大夫人心裡這才用了些，又開始怪三房：“這個老三行事一點都不靠譜你大哥爲了他，早早就告病還鄉，不就是指著他耀門楣，把這個家頂起來，照顧好子侄們麼？他倒好，鼠目寸，只盯著眼前那一點點利益，白白浪費了你大哥的一片心意早知道他會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大哥那麼年輕就……”

越念越有勁，眼看著陳家眷們的臉越來越尷尬，明菲忙起笑道：“昨兒夜裡了點涼，肚子不怎麼好……”

陳三會意，忙笑道：“我陪你去。”

二人出了廳堂，陳三拍著脯長出一口氣，輕聲道：“大伯母的年紀大了，脾氣越來越怪。”又伏在明菲耳邊輕聲道：“這般生氣的原因，卻是你大舅舅這次也了三老爺的牽連。當日知曉消息時，就鬧了一場，連大嫂也吃了的排揎。”

陳大夫人不但抱怨三房沒眼，沒出息，還抱怨蔡國棟不肯提醒一下陳家，是個自私自利的白眼狼。當初如果不是他們陳家幫忙，蔡國棟哪裡會平步青雲，說不定到現在還只是個小同知呢。當然這些話陳三無論如何都是不敢告訴明菲的。

難怪得陳大*的臉不好看。自家的丈夫日子不好過，看重的侄兒眼看著也是前路茫茫，婆婆脾氣不好，哪裡高興得起來明菲跟著陳三嗟嘆了一回，道：“湯大*呢？怎麼沒見著？”

陳三道：“一聽到消息就病倒了。又去求了你外祖母，還是想和你們家結親，想借你父親的手把那孩子拉拔出來，可接著又聽說了明玉的事，哭了一場，說他家湯盛的命不好，昨兒就去了京城，說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湯盛弄回家，先躲開這一劫，以後的事聽天由命。”

明菲暗想，真不知道湯大*怎麼想的，就算是想要蔡國棟出手幫湯盛，也不是隻有結親一條路可以走，如果蔡國棟自己穩當了，定然不會對這些親戚坐視不理，能幫手的一定會幫手。至於湯盛麼，此一刻彼一刻，不過一個小蝦米，又會有誰真的花心思去對付他？年時期有這樣一次經歷，反而是難得的鍛鍊。

300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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