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章 生產（二）

294章生產（二）

午初，陣痛間隔短，見了紅。

申初，明菲的覺和先前完全不一樣了，疼痛頻率越來越快，沒了心和力氣走說話，只能靜靜地躺在牀上深呼吸，忍痛待產。

邱婆子查看後，笑道：“快了，大再忍些時候。”

明菲聽這樣說，以爲真的快了，於是花婆子說讓人去請龔遠和與陳三、三姨娘過來的時候就沒反對。

誰知道這邱婆子裡的快了和明菲所期盼的快完全是兩回事。疼痛來襲，張，導致全都是疼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痛到極致的時候，再強的意志力和忍耐力都是笑話，縱然在忍，卻始終無比迫切地期盼這一切快點結束，結束就好，要是能一刀下去剖了有多好啊。

“大呢？”剛疼得緩過一口氣來，門外終於傳來了龔遠和焦急的聲音。

“我在這裡。”明菲鼻腔一酸，恨不得立刻就抱著他大哭一場。

龔遠和鬆了口氣，大步往房裡走，纔到門口就被花婆子和薛明貴家的給攔住：“大爺莫進去。”

龔遠和拽長脖子往裡看：“怎樣了？怎麼還沒生下來？”

邱婆子逗得笑了：“哪有那麼快？”

兒媳婦在一旁喊道：“羊水破了。”

邱婆子收了笑容，道：“大你莫哭，羊水破了，那就快了。稍後您可一定要按我說的做，我讓你使勁兒你就使勁兒，不要喊用勁。”

明菲吸了一口氣，使勁點頭。原來不知不覺間，在見到龔遠和的那一刻，竟然淚流滿面。這便是被被心疼的滋味，所有的委屈在那個人的面前都會被無限的擴大，因爲知道他心疼。

龔遠和聽到明菲哭了，臉煞白，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花婆子和薛明貴家的，薛明貴家的被他看得發怵，花婆子不爲所，堅守崗位，只往外推他：“大爺快到外面候著去，這裡不是男人來的地方。您放心，一定平平安安的，已經疼了好幾個時辰呢，很快就好了。”

這時候陳三與三姨娘也趕了過來，見狀都去勸龔遠和，龔遠和無奈，只得坐到外面去陪著唐大夫。他心裡有事，無心招呼唐大夫，只是坐著發呆。唐大夫笑道：“不過是人生孩子罷了，有什麼可怕的？”

不是你的人和孩子，你當然不怕。龔遠和極不友好地瞅了唐大夫一眼，低下頭看著腳下的青磚發呆。

唐大夫咳嗽了一聲，無聊地看著天花板發呆。多虧龔中素與龔婧琪得了消息趕過來，這沉默的尷尬纔算是緩解了。

陳三一到就把花婆子手裡的指揮權接了過去，有條不紊地安排人去廚下準備酒菜晚飯，預備給龔遠和、過來幫忙的人、唐大夫等人吃；又親自檢查了一遍，確信生產需要的東西都備齊了，方與三姨娘一道淨了手，進屋去安明菲，給打氣。

明菲只覺得腰都要斷了，無法形容的痛苦，聽不到陳三和三姨娘在和說什麼，只能敏地聽到邱婆子的聲音，機械地按著邱婆子的要求做，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大一聲。

太即將落山的時候，邱婆子驚喜地喊了一聲：“使勁兒，看到頭了”

明菲深呼吸，然後用力，重複了幾次之後，“譁”地一下，孩子像流水一樣衝了出來，聽到那聲嬰啼，全都輕鬆了……

邱婆子笑道：“恭喜，是個千金”立時就有人跑出去報平安。

明菲了眼角的淚水，筋疲力盡地道：“抱過來我看。”

小小的嬰兒裹在大紅的錦緞被褥裡，只出一張皺的小臉，眼睛閉著，癟著，但一頭胎髮又黑又亮，五的形狀也不錯。明菲巍巍地手了小小的臉，笑道：“抱出去給爹看看。”

見不是兒子，花婆子有些難過，但又怕明菲更難過，強打起神，笑逐開地接過孩子道：“走啦，咱們見爹爹和祖父去。”

門才一打開，就見龔遠和白著一張臉杵在門口，眼睛直勾勾地往裡瞧，擡腳就往裡走。花婆子不由唬了一跳，將孩子往他懷裡塞，“一切安好，還不能進去，再等會兒。”

龔遠和不知所措地抱著懷裡那團兮兮的東西，僵地擡著兩隻胳膊，求救地看著花婆子。

花婆子沒從他臉上看到笑容，以爲他嫌棄是個兒，一張臉忽地沉了下來，手去他懷裡抱孩子，氣哼哼地道：“乖孩子啊，將來做孃親的小棉襖。”

抱了一下，孩子沒抱過來，再抱一下，龔遠和還是沒有鬆手的樣子。花婆子皺著眉頭擡眼去看龔遠和，只見他眼睛盯著門，手裡牢牢託著孩子，半點鬆手的樣子都沒有，不由輕輕鬆了一口氣。

還好，若是大爺嫌棄這是個兒，不想抱，會很氣憤很難過，若是大爺心裡只有孩子，見著孩子就不顧娘了，還是很氣憤很難過。這樣子最好不過，花婆子的三角眼頓時笑了彎月亮，看向龔遠和的眼神多了一種特別的緒：“大爺，把小姐給老奴，老奴得先送去吃。”

龔遠和方低頭盯了懷裡的小東西一眼，聲道：“先抱給祖父和姑媽看看。”

三姨娘和陳三都是頭胎生了兒的人，對視了一眼後，陳三上前握住明菲的手笑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先開花後結果，有了兒再生個兒子，便是一個好字。”

三姨娘笑道：“這孩子長得真好，和三姑爺長得真像。”

薛明貴家的笑道：“兒肖父，大爺和大兩個都長得俊，像誰都漂亮得不得了。”

明菲知道們在想什麼，都是怕自己見了是個兒會難過，焉不知，心裡面真的不在意是兒子還是兒，只希孩子健康聰明活潑就夠了。遂笑道：“兒是爹孃的心小棉襖，我閨兒……”

陳三見真的不似難過的樣子，笑著打趣道：“這麼快就上啦？就我閨兒，我閨兒地喊上了。那個時候我剛生下瑩姐兒，足足過了半日，我才意識到我是真的做娘了，邊那個小貓兒似的小東西，是我兒。”

三姨娘見明菲疲憊的樣子，笑道：“產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咱們先出去，讓歇著。”

陳三給明菲掖了掖被子，道：“你先歇著，我這就人去給你拿吃的進來。”

明菲只搖頭，這會兒就想大睡一覺，什麼都不想吃。

陳三等人把門打開，龔遠和乾地朝們笑了笑，草草施了一禮：“有勞舅媽和姨娘。”也不等二人搭話，閃就進了屋裡。

陳三和三姨娘相視一笑，嘆道：“這孩子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龔婧琪忙過來招呼二人去吃飯。

龔遠和進了裡間，只覺滿屋子的腥味兒，明菲躺在牀上，看不到臉，只能看到一個背影。邱婆子上前來恭喜，龔遠和看也沒看，在荷包裡一掏，掏出個錁子來，也不看是金的還是銀的，隨手就扔給了邱婆子，直直往牀邊去了。

邱婆子想著自己接了兒，多半封賞不如兒子，誰知對著線一瞅，金燦燦的，竟然是個必定如意金錁子，說也有幾錢，不由眉花眼笑的說了許多好聽話。

金簪見龔遠和眉頭蹙著，趕將和兒媳婦拉了出去。

房裡安靜下來，龔遠和方有機會仔細查看明菲。明菲先是著他笑，隨即嚎啕大哭，含糊不清地道：“不生啦，不生啦，比凌遲還要痛”

龔遠和見笑，鬆了口氣，正要跟著笑，角還未翹起，轉瞬又變了臉，嚎啕大哭起來。他可從沒見過這樣的明菲，抓了抓耳朵，俯下去將摟懷中，輕輕拍著的肩頭道：“你苦了，咱們不生啦，不生啦。”

他的肩頭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明菲漸漸平靜下來，一鬆懈下來，就覺得連指頭的力氣都沒有，靠在他懷裡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喂吃東西，不想吃，只想睡覺，別過頭直躲。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明菲睜開眼，只見紅日滿窗，屋子裡靜悄悄的，龔遠和和躺在牀邊臨時支起的一張榻上，睡得正香。

昨天的一切歷歷在目，下面雖還會疼痛，但那和昨天比起來已經算不得什麼。前異樣的脹痛提醒做母親了，從此這世上又多了一份羈絆。

門簾打起，花婆子探進頭來，正好對上明菲烏黑的眼睛，不由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轉出去，片刻後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進來，悄聲道：“嘗一點？”

明菲也覺得得不得了，邊喝湯邊問：“寶寶呢？”得抱過來嚐嚐這初纔是。

花婆子笑道：“大小姐正抱著逗呢。”絮絮叨叨地小聲道，“大小姐這人真是個實心眼，昨日您打發回了家，讓別來了不是麼？可奴婢後來去廚下時，才發現一直就在那裡候著。奴婢問怎會在那裡，說前面有客人，不方便過來，但心裡又著實記掛著您。”

————————

求紅。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