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章 生產(一)
293章生產(一)
預產期的前幾天,明菲讓花婆子把煮過的白布和剪子等打包放到了牀頭上,方便隨時取用。因爲負擔太重,睡不安穩,總在半夢半醒之間,未免兩個人都失眠,便將龔遠和趕到了隔壁去住,轉而由花婆子和金簪在房外守著。
龔遠和表現得比所有人都還要張,夜裡一聽到風吹草就會爬起來遊一圈。他生恐嚇著明菲,也不敢出聲問花婆子等人,只是站在門外側著耳朵聽靜,聽著一切正常,又躡手躡腳地回去睡,可躺在牀上又睡不著,好容易有了睡意,剛閉上眼,又到了去衙門的時候。
如此接連幾天下來,明菲看著他就有些憔悴,似乎還有輕微冒的癥狀,於是吃早飯的時候就問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龔遠和把手放在的肚子上,笑道:“我很好,我只是在想他到底要什麼時候纔出來?不是說就是這兩天的事嗎?怎麼半點靜都沒有?”
明菲笑道:“等不及啦?”
龔遠和認真地點頭:“是等不及了,想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兒的。”還有一句話他沒敢說,這小東西再不出來,他就要熬瘋了。
“時辰到了他自然會出來。”明菲裟著他的手道:“你希他長什麼樣子?想要兒還是兒子?”
龔遠和道:“原來我想著一定要長得聰明伶俐,人見人。現在我就希不管兒子兒都好,只要他平安健康,不要讓你吃苦罪就好。”說到此,他忍不住握了明菲的手。
他在害怕,他害怕的原因固然有他心疼他捨不得的因由在裡面,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生母的死與此有關。明菲心裡又酸又甜,笑道:“他一直都很乖啊,你看我孕吐也不厲害,自有了他以後從來沒生過病。我也很注意走,一定很輕鬆就能生下。”
龔遠和默了片刻,低聲道:“我知道。”他把頭輕輕在明菲的肚子上,喃喃地道:“我捨不得你,你也捨不得我。所以一定會很輕鬆就將孩子生下來。他很乖,一定捨不得折騰他的爹孃。”還有父母親人,他卻只有,越到這後面,他越覺著和他是相依爲命的兩個人。
明菲心疼地著他的臉,道:“你放心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好幾次死裡逃生,就是爲了日後福的。”
龔遠和坐起來,有些惱怒地看著:“你說什麼死啊活的做什麼?”
明菲忙笑道:“是,我錯了,再也不說了。”
龔遠和的臉方好看了些。
花婆子在簾外聽到二人的對話,不由有些唏噓。是知道龔遠和一夜起來幾趟的,也知道他睡不好吃不香心裡是在掛念明菲。心裡覺著龔遠和與明菲兩個人很可憐,也沒個長輩在邊主持大局,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小兩口難免慌了手腳。
見二人不再做親暱的作了,方告了罪進來,笑道:“大爺和大*不要擔心,生孩子正常得很,就算是小姐們子養得貴些,可大*從小就吃苦,後來也喜歡經常走,無論力和形都是很好的,絕對絕對沒事。”
龔遠和打起神笑道:“我知道沒事,什麼事能難倒?我就是……”他笑了笑沒說話。
明菲低聲道:“你就是想對我表達你疼我,我,是不是?”
龔遠和抿一笑,白胖的臉頰:“我走了,有事就趕讓人去衙門裡我。”
“知道了。”明菲費力地起,將他送到垂花門口,託著肚子朝他揮手:“天涼了,別騎馬啦,坐車吧。看著你像是了風寒,可別加重了。”
龔遠和一一應下不提。
花婆子扶著明菲回了房不久,就聽說鄧九來了。花婆子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明菲看著自己浮腫的腳直嘆氣:“約莫是有什麼事吧,趕請進來。”
不多時,鄧九獨自一人穩穩走了進來,明菲見只是一人,便道:“山兒呢?怎麼不把他帶過來?”
鄧九笑道:“他有些風寒,怕他來了將病氣過給你。”說著把目落在明菲的肚子上,“我聽說你就是這兩天生產,特意過來看看你。怎麼,還不見靜?”
明菲笑道:“謝九姐關心,還不見靜呢,興許他是覺著裡面暖和,外面風涼不想出來?”
鄧九被引得一笑,嗔道:“貧了。”又說了許多話來安明菲。
明菲興致地將自己準備的小服小被子拿出來給看,看到高興,又將登州和京城送來的幾件做工最爲緻的小服、小帽子、小鞋子拿出來欣賞。
鄧九興味十足地翻看著虎頭帽,虎頭鞋,五毒肚兜等,嘆道:“這做工也太緻了吧?我這輩子都做不出這樣別緻的花來。”
明菲笑道:“這個還是看天分的,我雖然從小就學做紅,也不過堪堪拿得出手罷了。就像大家都讀書,但能做狀元的就是一個人。只要能補服,做鞋就行了,追求那麼高做什麼?”
“也是。”鄧九默了默,笑道:“我最近也學會了幾個菜,等你生了孩子出月以後,我做給你嘗。”
明菲吃了一驚,隨即掩口笑道:“好呀,到時候你可別耍賴。”笑聲未落,突然覺得腹中一陣疼痛,疼得倒了一口涼氣。
鄧九見明菲突然沒了聲息,而且雙手抱住了肚子,表似乎很痛苦,不由唬了一跳:“你怎樣了?”不等明菲回答,慌慌張張地喊道:“花媽媽,花媽媽,快穩婆。”
外面“當”地一聲響,也不知花婆子把什麼扔到了地上,接著快步走進來,一迭聲地道:“,您怎樣了?”
疼痛大概持續了三十秒左右,明菲已然緩過來,笑道:“沒事,大約是快了。”
鄧九早站起來,手足無措地道:“怎麼辦?”
花婆子吩咐慌慌張張進來的金簪:“趕去把邱婆子請過來,再讓薛管家去尋大爺,就說發了。”
明菲攔住:“讓穩婆先過來看看再說,哪裡就有那麼快,說不定等到大爺回來還沒靜呢。”
花婆子作道:“呸呸,哪兒能疼那麼長時間?”
從開始陣痛到分娩,怎麼也得幾個時辰,這個時候就把人回來做什麼?明菲笑道:“媽媽你是過來人,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會兒大爺回來不過是添罷了。何必呢?”
花婆子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便笑道:“那我扶上牀躺著去?”
明菲搖搖頭:“這會兒又不疼了,我起來走走。”
鄧九一臉擔憂地看著明菲,勸道:“你還是躺下吧?”
花婆子也道:“躺下吧?”
正說著金簪將邱婆子和兒媳婦領了過來,邱婆子問了況,便去洗手打算查看況,明菲怕不肯好好洗手,忙支使鄧九:“你去幫我看著點,一定要好生把手洗乾淨了。”
鄧九的臉紅起來,金簪笑道:“大小姐陪著罷,奴婢去就好啦。您放心,奴婢一定讓洗得乾乾淨淨的。”
邱婆子還未進來,又一波疼痛來襲。明菲沉默地數著數字,數到三十二的時候,陣痛又沒了。鄧九見明菲臉蒼白,鼻頭沁出細汗,偏生沉默得很,嚇得手掌心都是涼的。
不多時,邱婆子進來,笑著將鄧九趕了出去,扶著明菲上了牀,讓花婆子幫把子褪下,手探去,笑道:“沒事兒,還早著呢。想吃什麼就讓們做來,若是想走走,就在屋子裡繞上兩圈,只記著千萬莫慌莫喊用力就是了。”
明菲道:“我省得,定然不會慌。”頭一刀,頭一刀,這疼始終都是躲不掉的,大吼大於事無補,還浪費力氣。得省著力氣留到關鍵時刻用,纔不會胡來呢。
邱婆子笑道:“這就是了,您放心,你骨還算寬,子骨也強健,沒事兒。”
明菲由花婆子扶著下了牀,圍著牆慢慢走起來,得做點其他事分散一下力纔好。
外間傳來鄧九不安的詢問聲,明菲索走到門口笑道:“九姐,山兒還在家裡,這裡也不知要什麼時候纔好,你也幫不上忙,不如你先回家去吧?到時候我讓人去喊你,你看如何?”
鄧九想了想,道:“也好。”也不要人送出去,急匆匆地去了。
花婆子問明菲:“要不要去請三舅過來?”
明菲道:“不要,不要,人家有家有業的,一天做不完的事,這個時候把來守著我做什麼?”
誰都不許,這脾氣可真是……花婆子嘆了口氣,吩咐廚下隨時備著熱水,又讓人先去給唐大夫打招呼,請他做好準備,把屋子裡的溫度升起來,廚下熬湯,招呼穩婆,孃做好準備,忙個不亦樂乎。
明菲走走歇歇,強忍著疼痛帶來的心煩意和便意,喝了湯,吃了兩個蛋,叮囑金簪待生產的時候一定要盯了穩婆,要洗乾淨手,用前幾日準備好的乾淨白布和剪子,剪子在用前最好是用開水再煮一遍。
金簪一點不比輕鬆,強下心頭的慌一一記下不提。
今天11點有加更,一定把孩子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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