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章相信

240章相信

經過此次敲打，果然再沒發生過不經稟告就擅自室的事。而白，自那之後，關係與金簪明顯疏遠了許多，雖然做事也還盡心盡力，卻不像從前那般說笑了，沒事就躲在屋子裡做針線，輕易不出去。

明菲也不管，只悄悄吩咐薛明貴，在衆管事中挑選合適的人，將名單送上來，慢慢斟酌不提。

到了桃的兒子滿月頭一日，明菲便與薛亦青收拾了東西，準備第二日一大早就前往鄉下。薛亦青見天氣極好，興致地道：“明日表哥是騎馬的吧？”

明菲點頭：“如果天氣好，多半是騎馬。”

薛亦青眨了眨眼，揪住的胳膊：“嫂嫂，你可騎過馬？”

這可憐的娃關瘋了，明菲擡眼看著，笑著搖頭：“不曾。”

薛亦青拉著明菲的手臂直晃悠：“嫂嫂，你讓表哥教我們騎馬好不好？”

話音才落，娥媽媽已經驚慌失措地起來：“使不得，使不得，那馬哪是人騎得的？”

薛亦青板起臉來：“怎麼就騎不得？蕭慈姐姐還騎著馬到做生意呢！能做得，我爲什麼就做不得？”

娥媽媽道：“是沒法子，要不定然也不肯拋頭面。小姐你子又不好，怎能和比？”

乖乖薛亦青突然咆哮了：“我就要騎，偏要騎！從小到大，你們不許我做這樣，不許我做那樣，我從來都不敢給你們添麻煩，都是一一聽從，我不過就是想騎騎馬，嘗試一下，憑什麼也不讓我騎？”說完將娥媽媽一推，轉往外跑了。

“小姐！”娥媽媽嚇得夠嗆，不顧儀態，提了子就要追出去，明菲攔住，“讓我去。”

薛亦青子弱，不過跑出明菲的院子就再也跑不，生氣地尋了個角落，對著牆角生悶氣。

明菲扶住的肩頭，笑道：“不就是騎個馬嗎？等到了莊子裡，咱們尋了寬敞的地方，讓你表哥牽著給你過癮就是了。”

薛亦青撅著，憤憤不平地撕著冬青樹的葉子：“我忍了很久了，從小就管這管那的，這日子過得真沒意思。只要有在，我就沒順心的時候。那日老道長也說了，要我適當活，倒好，日拘著我，沒病也養出病來了。”

明菲故意道：“對，實在太可惡了。咱們不理，不要跟我們去莊子裡。不管怎麼說，都不要。然後讓你表哥把送回去，讓家裡另外派個懂事的媽媽來。”

薛亦青不說話，半晌方道：“還是算了吧，真送回去，會被人笑的。不要跟著去莊子裡，讓曉得厲害就行了。除了這個以外，對我還是很好的。”

還是捨不得呢。明菲笑道：“既然老道長都說了要你適當活，你爲何不好好同講道理，非要生氣自己跑出來呢？”

薛亦青紅了臉：“我顧著生氣，沒想到這個。”

明菲牽了的手慢慢往回走：“努力不讓自己給別人添麻煩固然很好，但也要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給別人聽，努力說服別人達到目的，不然憋壞了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薛亦青低著頭道：“家裡人對我很好，從小我屋子裡的東西都比哥哥嫂嫂、姐姐們的好，他們誰也不嫉妒，想方設法逗我開心。爹爹不好，娘很忙，哥哥嫂嫂也有自己的事，我不敢給他們添麻煩。”

明菲聽得嘆氣，憐地的手，“傻瓜，他們都希你開心，你如果不開心，他們爲你做的一切就都白做了。所以現在也好，將來也好，你要做的就是讓自己過得開心，纔對得起他們。”

薛亦青使勁點點頭：“我記住了。”

“明菲，你趕替我收拾東西，我馬上就要去鳴一趟。”龔遠和氣吁吁地從外面快步走進來，“我明日不能陪你們去莊子裡了。”

“怎麼啦？”明菲拍拍垂頭喪氣的薛亦青，快步跟了他進屋去。

龔遠和低聲道：“鄧家出事了。我怎麼地，也得跑一趟鳴。就算是管不了男人，也要讓眷們吃點苦頭。”

明菲趕金簪去幫他收拾，自己去開了裝銀票的箱子：“要帶多？”

龔遠和默默盤算一番，道：“先給我一萬兩。若是不夠，我又讓人來拿。”

明菲想了想，又給他多裝了一萬兩的銀票：“多帶著點，以防萬一。”崔吉吉要進宮，崔憫必然會想法子給準備一些稀罕的珠寶等，明菲想到此，猶豫著把手放到了裝著祖母綠的那隻箱子上，“還有這個也帶上，興許用得著……”

見龔遠和的眼神明滅不定，垂著眼道：“其實我也不是就捨得拿出來，我只是想要你心裡好過一點。”親生父親算計自己的家財，而鄧關卻捨得把三分之一的家產託付給他，龔遠和雖然拒絕了他，但這份信任，卻不是銀子和珠寶可以衡量的。錢可以再賺，而這樣的人，這一生興許就只能遇上一個。

龔遠和嘆了口氣，很堅定地按住的手，低聲道：“用不著這個。鄧家的這些好東西只會更多，崔憫若是有心，一定會自行留下。這個是我給你的，就留著給你。”

明菲見著這東西時的那種喜之，他還記得很清楚，可是卻願意拿出來給他，只爲了滿足他的心願，讓他快樂一些，還有這銀子，知道大方，卻不知如此大方。鄧家遇到這種事，其他人躲避不及，唯恐惹禍上，卻不多問他一句，也不怪責他，只是默默地支持他。

這就是他的妻子，那個要和他過一輩子，生兒育的人，看著明菲安安靜靜的表，龔遠和只覺得心口熱乎乎的，一看不見不著的力量，從那裡開始，沿著他的經脈和流，源源不斷地流向四肢百骸，讓他神百倍。他扶著明菲的肩頭，一字一頓地說：“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給家裡惹任何麻煩，我要和你好好過一輩子。”

明菲心頭一暖，笑道：“我相信你。”

明菲是第二日去莊子的途中，才詳細得知事件經過的。

崔憫在夜裡帶了兵衝鄧家，抄家拿人，把鄧家的年男丁盡數打死牢，發了海捕文書通緝鄧關兩個外出的兒子。在鄧家的地窖裡搜出白銀五十萬兩，黃金二十萬兩，金銀皿若干，又在鄧家的幾個貨倉裡清繳私鹽幾千引。與此同時，都轉運鹽使司、鹽課提舉司領頭的幾個員統統跟著倒了大黴，抄家的抄家，打死牢的打死牢。

接著，以雷霆之勢，同時在鳴治下的各府縣查抄了一批參與販賣私鹽，比較顯眼的富戶，繳獲銀錢、私鹽若干，大大地充盈了國庫。剩下的若干小魚小蝦被嚇破了膽，風而逃，崔憫也不去追，輕輕放過。

此案轟一時，崔憫一舉名，人送外號：“催命閻王。”第二年春天，他如願以償地登上了鳴布政使的位置，當然，此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卻說明菲帶了薛亦青到了莊子裡，虞祝與桃高興得不得了，將新生兒抱出來給明菲看，請明菲幫著起名，明菲百般推辭不過，只能是起個名應應景，因見他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於是很沒創意地起了個“虎頭”，卻得到虞祝與桃不要命的稱讚，得差點沒半途而逃。

第二日，明菲特意虞祝準備了兩匹格溫順的小馬，與薛亦青二人分別騎了，再由人牽著，慢慢往種枇杷的園子去看枇杷花。

娥媽媽雖也還是跟了來，但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又被薛亦青用老道長說應該如何，老道長代務必怎樣，不然這藥效不能充分發揮的話唬著；明菲又再三向保證，定然不會出什麼事，只有薛亦青的心好，纔會好的話哄著，雖然心裡不贊同，仍然默認了薛亦青騎馬的事實。

只是到底不放心，眼睛也不眨地跟在薛亦青的馬後，一見有點風吹草，就一驚一乍的，惹得衆人好笑不已。直到薛亦青生氣，恐嚇小心驚了馬，纔算是閉了。

嚴格說來，枇杷花並不怎麼好看，哪怕就是連片的開放，也比不上其他花樹，只不過冬天裡花，又有香味，也就可以一觀了。饒是如此，薛亦青仍然興致高漲，小心翼翼地下了馬，拿了桃事先給備好的籃子，指揮著衆人摘枇杷花做茶。

明菲心中掛懷龔遠和，沒多高的興致，卻也只能強打起神陪笑，只恐因自己個人的原因，掃了大家的興致。幸好花婆子一直陪在邊，絮絮叨叨地說許多莊子裡的趣事，讓的緒輕鬆了許多。

薛亦青猶如放出籠子的鳥兒，玩得不亦樂乎，平時蒼白的臉上也出紅潤來。娥媽媽生怕出汗浸溼服，又引發病，幾次想上前去勸，又恐發脾氣，只得嚮明菲求救。

薛亦青倒是很痛快地答應回去，一路上笑得無比燦爛，不住嘆太快活了。想到過不了多久，家中就要來接回去，這種日子從此不會再有，不由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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