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生產

九十八章生產

水城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要打聽點什麼事兒，也是很容易的。很快明菲就知道爲什麼龔家和袁家會是那樣的形了。

自從龔遠和順風順水地考上庶吉士之後，他那點眠花宿柳的惡名被自家子龍的老爹定爲不更事，偶爾糊塗，被教育過來以後還是前途明的大好青年一枚。加上家資萬貫，又是龔家長房長孫，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正經婆婆，當真是金閃閃的婿人選。

龔中素一門心思要爲他挑細選一個名門族的子做媳婦，本地人想攀附的固然不，但也有人擔心龔二夫人太過厲害，真正的那些世家大族，還不見得瞧得上他家。想來想去，他想到了袁翰林家。

翰林清貴，這個清，其實有點窮的意思在裡面，貴，固然非翰林不閣，但能進閣的翰林又有幾人？但好歹擔著一個名頭。袁家人丁單薄，唯有兩兒一，大兒子親沒多久就夭亡了。只留下一個腹子，小兒子空有才名卻功名不順，三個孫子中，大的兩個一個在京城做小京兒，一個在偏遠之地當小縣令，剩下一個三孫子，雖有才名卻也是個有名的病秧子。

袁老爺子致仕後，家道遠不如從前，不說別的，他那個有才名的三孫子，每日用的補藥就要花去許多銀兩，再看看他畫畫要用的那些筆墨紙張，更是所費不。但他們家最的就是燒銀子行風雅之事，這樣一來可就捉襟見肘了。

袁家面子卻沒有裡子支撐，龔家有裡子卻沒有面子，龔中素便想，若是能和這樣一戶人家結親，各取所需，豈不是皆大歡喜？龔中素立刻尋了相的人去打探袁家的意思，結果袁家還真覺得龔遠和不錯。認爲龔遠和除了那件事之外再沒其他不好聽的風評傳出來，家中也沒什麼通房之類的，男孩子風流一點也不怎樣，只要知錯就改就行，最主要還是爲人世和前途。

但袁家雖然有了那點意思在裡面，卻不肯輕易鬆口，只說要孩子還小，還沒定。要再過段時間再說，其實也就是要觀察考慮的意思。但私下裡兩家都加強了來往。

按說這樣一門親事對於兩家來說，都是再合適不過，應該是盡力維護促的。明菲看著龔婧瑜兩姐妹同袁枚兒那種形，也似乎都是有數而且歡喜的，可斜刺裡冒出來的這個龔妍碧的行爲就耐人尋味了。

不要說明菲和龔遠和沒有什麼，就算是有，別家在未來兒媳嫂子面前只有拼命遮掩的，只怕生什麼誤會，造不可挽回的損失，哪裡有龔妍碧這樣幾次三番拿出來說事的？彷彿就是要搞破壞的樣子。

對！龔妍碧似乎就是要搞破壞。這個念頭在明菲心中生了，把龔二夫人婚和龔遠和上次逃到激院的事一相聯繫，便知與袁家這門親事，應當是龔中素自己的意思，龔二夫人本不滿意。

龔二夫人心中不滿意，卻不能公然反對，而且還要做出十二分願意，支持的樣子來。所以嫡龔婧瑜纔會和袁枚兒相那樣的親熱，龔妍碧這個什麼都在嫡母手裡的庶纔會來做那萬人厭憎的出頭鳥。

拿明菲的事來說道，並不是什麼致命傷，但之後肯定還有其他作。想來袁枚兒那樣自命不凡。目中無人的心，只要多方撥一番，必然不肯接這樣一門親事。

而龔妍碧之所以如此大膽，或許是因爲心中有數，了指使，爲了討好嫡母；也可能是因爲了脅迫，不得不爲之。

但不管怎樣，他們龔家的爛事爲什麼要牽扯上？難道毀去一個小姑娘的清白名聲很好玩兒嗎？將來頂著那個名聲到哪裡都要被人嘲笑的。明菲不由怒了。絞著帕子去了陳氏，想看看陳氏什麼意思。總不都能想到的事兒，陳氏還想不到吧？就看陳氏願不願意爲出這個頭了。

到了正房，陳氏正在窗下發呆，邊只有餘婆子一人伺候。玉盤小聲告訴明菲：“不知爲什麼，早上起來心就很不好，三小姐看看能不能勸勸。”

陳氏聽見聲音回過頭來，有些浮腫的臉上閃過一茫然。明菲見眉眼裡全是倦意，眼眶下有著兩個青印，心知是沒有睡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攤上這麼一羣繼子繼和小妾，是個人都會難，都會覺得疲累。就要生產了，不知是男是，不知能不能順利過關，想來陳氏此刻一定很擔憂吧？

不管什麼事，讓安安心心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過這個鬼門關纔是大事。明菲想到此，就把想試探陳氏，攛掇陳氏爲自己出氣的那點心思去了。轉而乖巧地出一個笑容來，上前請了安，坐到陳氏邊的小杌子上。輕言細語地問陳氏：“母親這幾日覺還好嗎？小dd還乖吧？唐大夫有沒有來請脈？”

陳氏出一個笑來：“還好。”接著就沒了其他聲息。

明菲有許多話想要安，見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反倒不好開口，只好道：“兒想去清風觀上上香。”的目掃過陳氏的肚子，“爲您和小dd求平安。”

陳氏的眼裡閃過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興趣不高地說：“想去就去吧。”

明菲不知道到底遇上什麼事了，又不好問，只好拿眼睛去看餘婆子，餘婆子做了一個無奈的表，示意稍後再說。

陳氏應該是很信迷信的，明菲想了想，從荷包裡取出那個三角形的紅布包來，放在陳氏面前的小桌上，輕聲道：“母親，這個守真子的平安符您帶著吧。”

陳氏驚訝地看了明菲一眼，明菲只著笑。

陳氏猶豫了一下，道：“你還是收起來吧。”

明菲真誠地將那紅布包推到面前：“母親，沒有您就沒有我們兄妹三人的今日，我願意給您，您平安我們就平安。”這話沒有虛假意，不認爲換一個繼母就會比陳氏好。

餘婆子倒是一點不客氣，笑瞇瞇地拿起那紅布包來：“三小姐的一片孝心。夫人不收反而不。”手卻在那紅布包上暗自了。

明菲看得真切，藉故告辭，自去安排當日的一些瑣事不提。

到得下午，餘婆子笑嘻嘻地來了：“不知三小姐準備什麼時候出門？奴婢也好安排車馬。”形態比早間又親熱了許多。

明菲忙請餘婆子坐了，認真詢問陳氏的生活起居。

餘婆子一一說了，又說陳氏心不好是因爲夜裡做了夢，夢的容卻不肯說。

明菲想了想，道：“我看著母親的神狀態不是很好，這樣對不是太好。我人小不懂事，許多事兒都和說不上，要不然媽媽派人去陳府請舅媽過來陪母親說說話吧。”

想必陳氏此時想見的人應該是的親生母親。但陳氏那個親孃，明菲就從來沒見過。哪怕是過年時去拜年，也不曾見過，只見到了陳氏的嫡母，又或許人是在場的，只不過份低微沒人介紹罷了。這種特殊時候，也不知道陳家肯不肯讓過來看陳氏？

餘婆子果然有些意，想了想，道：“也好，奴婢這就稟過了夫人，派人去請。”

明菲又問：“不知道穩婆可請好了？要不要提前幾日就去接來家中住著？多花點銀錢不要，別到時候找不到人。”說完這個話，在花婆子嚴厲的眼神和餘婆子複雜的眼神中深深埋下了頭，用小如蚊吶的聲音說：“在吳家村的時候曾經……”

餘婆子倒也沒怪：“原該是懂得這些的時候了。這樣細心周到，夫人沒白疼您。您放心，早就說好了，過兩日就去接人的。”

第二日早上，餘婆子安排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又挑了幾個壯伶俐的婆子跟著，讓明菲坐了帶著蔡府標誌的馬車，鄭重其事，風風地讓去清風觀裡上香。

雖然是昨日就來提前打過招呼的，孫道姑卻沒出來接待明菲，按小道姑的說法，是來了個相的客人，一時之間不好，稍後就來。

明菲沒那些什麼觀主不來陪同就是看不起自己的臭脾氣臭想法，知道孫道姑的貴客多，原也沒指把自己這個小姑娘放在心上，況且不過是進香，儘儘心而已，也不必孫道姑全程陪同。安安心心地去了大殿進了香，許了願，又給了厚的香油錢，就算了事。

誰知那小道姑是記得的，一定說們觀裡的素飯做得極好，極有名。趕巧今日做得有些晚，既然明菲剛好遇上，不如去嚐嚐。

明菲是吃過早飯來的，對這個不敢興趣，誰知跟了的花婆子金簪等人卻是兩眼放，說是吃了清靜，可見這清風觀的素飯果然有名。明菲想著家中無事，不如遂了衆人的心意，也就答應下來。

這素飯果然做得緻，但明菲也只是略略嘗過味道就算，因要等著其他僕從用飯，那小道姑又道：“我們觀裡的林檎花這幾日開得極好，小姐不妨去瞧瞧？轉一圈回來媽媽們也就吃完了。”

金簪聞言，趕了裡的飯，站起來：“奴婢伺候三小姐去。”

明菲也就跟了那小道姑去了後院。後院果然好一院子林檎花，紅白相間，搖曳生姿。那小道姑背開金簪，悄聲道：“其實是京裡來了封信，師父吩咐說要給您的。”自袖中悄悄塞了封信過來，明菲瞟了一眼，認出是清虛的字，也就袖了，笑著誇了這林檎花一通。

忽聽一陣談話聲漸漸傳過來，明菲回頭一瞧，只見孫道姑陪著幾個人走過來，當先一個白髮蒼蒼，看著慈眉善目，另一個四十多歲的年齡，清秀和氣，還有一個十四五歲，材已現玲瓏，一雙長而上挑的眼睛看上去傲氣十足，可不正是袁枚兒？真是冤家路窄。

小道姑見明菲看向來人，笑著介紹：“這是袁翰林的家眷。那位袁老夫人當年對我師父有大恩，剛巧們來了，所以師父……”縱然一邊是恩人，清風觀卻也不想得罪知府家的眷。

明菲笑道：“不礙事，認得的。”當下上前給袁老夫人和袁二夫人行禮問好，也不管袁枚兒的臉有多難看，笑盈盈地把禮數都盡到了。

袁老夫人和袁二夫人俱都了的禮，又拉著的手熱地問東問西，彷彿那日給袁枚兒的那些難堪本就沒發生過，兩家就是那通家之好。明菲臉上始終帶笑，有問必答。當兩個人得知是來替陳氏上香，祈求陳氏母子平安的，眼裡又帶了幾分探究和嘆。

袁枚兒在一旁厭煩了，道：“我去看看三哥好了沒有。”說完扭跑去了林檎花林中。

不是說清風觀不接待男客的嗎？明菲的表就有些呆。沒想到袁三剛纔竟然就在那林檎花林中，枉還只帶了一個金簪，站在那裡品評半日，又和那小道姑接信說話。也不知被袁三看去沒有？

袁老夫人看在眼裡，笑道：“我那孫子自弱，就只花花草草畫畫這些事，他聽說這觀中的林檎花極爲有名，卻又不接待男客，故而央求了我，我心疼他弱卻難得開口，只好舍了這張老臉來求孫觀主。倒是擾了大家的清淨了，都是老的不是。”

人家都把話說開了，況且兩人也沒打照面，這清風觀又不是家的，可以借這個清風觀見清虛，人家的孫子自然也能進來看看花。明菲趕笑著表示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