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青總覺得,蕭煜這話,並非說給蕭靜毓的,本就是說給蕭鐸和蕭禕的。
一貫總是吃喝玩樂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他,其實也是知道蕭鐸和蕭禕的野心吧。
那他呢?
他的心真的就甘於做一個只知不學無吃喝玩樂的皇子王爺嗎?
還是說……這只是他的表面,是他爲了掩飾自己真正的心而蓄意做出來的樣子,好迷旁人的心智。
冷眼掃過並排而坐的三個皇子,若說外家的家族實力,蕭鐸首排第一。
舒妃的孃家兄長何敬中是兵部尚書,並且何家是百年世家,並非新貴,幾代兵部尚書都是何家人當選,可以說,本朝的兵部尚書一職,似乎就是專門爲何家人而設。
而蕭煜的外家董家呢?
董策的父親在朝中不過是謀了個閒職,毫無實權可言,若是蕭煜想要謀事,董家不扯後,已經是對蕭煜最大的幫襯了。
蕭煜唯一的資本,便是皇上對他們母子的寵。
可帝心善變,今夕明夕,這資本是最不牢靠的,今日可以是資本,明日便能爲催命符。
至於蕭禕,本沒有外家可言,似乎他的境最難,可上一世,偏偏就是他,最後爲蕭鐸最強有力的對手。
顧玉青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從何時起,蕭禕竟然籠絡了朝中那麼些大員的心。
再加上一個蕭宿派的出現,讓端王府和蕭禕扯上了莫名的關係,只是偏偏上一世端王爺死的早,顧玉青實在無從判斷,蕭禕和端王爺是不是一條船上的。
所以,這三個人中,歸到底,蕭煜的實力最弱,他若想要最終問鼎,在基不穩前,最好的法子便是韜養晦,讓所有人都以爲他渾不可言,讓所有人對他放鬆警惕,如此他纔有時間逐漸強大自己。
可惜……上一世,蕭煜死的太早,一切還沒有開始便就結束。
太后娘娘的宴席,直至日頭偏西,大殿外染上一層薄薄暮才散去。
臨走,太后娘娘還深怕顧玉青在顧府吃不好一般,生生讓帶了半馬車的點心並燕窩之類的補品離開才踏實。
從大殿出來,顧玉青剛剛未走幾步,後便有蕭靜毓追來。
長公主的份擺在那裡,縱然心裡百般不願意同多說,顧玉青還是不得不頓住步子,回頭行禮,不卑不。
蕭靜毓趾高氣揚立在顧玉青面前,著臉說道:“你再得皇祖母寵又如何,難不你還妄想憑著這份恩寵給自己掙一個縣主郡主噹噹?別做夢了!”
蕭靜毓一張便是劈頭蓋臉的辱,顧玉青當下氣惱,正還擊,後突然響起蕭煜的聲音。
不高不低,還帶了濃濃戲謔的氣息,“是當不縣主郡主,可你別忘了,完全有可能爲未來的皇后,而你呢,皇后是定然做不了,難不你要去做皇!”
嘿,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辱他的姑娘,真是活的膩歪到極致了。
蕭靜毓頓時被蕭煜一句話堵得口直疼,臉唰的就白了,瞪著蕭煜咬牙切齒說道:“四哥,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蕭煜本就長得面若暖玉眸似泓泉,此時滿面無辜起來,鮮豔的姿甚至將蕭靜毓都比下去幾分。
“你這話說的,你給我胳膊肘往裡拐一個我看看。”說著,蕭煜一胳膊,比劃道:“這人的胳膊肘不都是朝外的嘛!”
話雖說的理直氣壯,可心裡蕭煜卻是默默嘀咕,比起顧玉青來,你蕭靜毓纔是外人好不好!
縱是同父,畢竟異母,而可是要與我共度餘生同牀共枕的人。
當然,這樣的話,他也只敢心裡嘀咕嘀咕過過癮罷了。
對於蕭煜的維護,顧玉青心下一片激,可到底不忍他們兄妹爲了自己鬧翻。
倘若蕭煜真的存了奪嫡的心,此時韜養晦的他得罪了蕭靜毓可並非明知。
可若要向蕭靜毓說好話,顧玉青一萬個做不到。
正心中思索究竟如何解了自己的圍又不讓蕭靜毓記恨蕭煜,忽的覺到袖被人一扯,擡頭看去,就見蕭煜拽了的袖,對蕭靜毓說道:“你且慢慢研究胳膊肘的問題,我們就不陪了。”
說罷,蕭煜扯了顧玉青離開。
顧玉青怔怔看了一眼被蕭煜氣的眼眶發紅的蕭靜毓,心下嘆息一聲,果斷轉跟著蕭煜離開。
不離開難道還等著眼睜睜看著蕭靜毓哭麼!又不是普度衆生的觀音菩薩,正常人都會趨利避害的。
不遠,樹蔭遮蔽下,蕭禕瞇著眼睛冷冷注視這這邊發生的一切,片刻後,邊浮上一似有若無的笑意,瘮人心魄。
出了太后娘娘大殿的院落,蕭煜終是依依不捨的鬆開了顧玉青的袖,回手時暗的的心裡直樂。
“又蒙殿下相救,我都不知該如何答謝了。”顧玉青面上帶著暖暖笑意,對蕭煜說。
男大防,實在想不出該如何答謝蕭煜,有心想說,要不我就幫著你奪嫡吧,可這種話豈是隨便能說出口的。
一切不過是自己憑空揣測,萬一人家本就沒那心思呢!
顧玉青爲了如何答謝蕭煜而絞盡腦,蕭煜卻頓時就被顧玉青這笑容迷得失了神兒,倘若蕭煜此刻能讀懂顧玉青的心聲,他一定會說,不必謝,你多對我笑一笑就夠了。
顧玉青的笑容,他縱是看上一輩子,也看不厭。
明路看著自家主子一副小傻子看媳婦兒似得樣子瞧著人家顧大小姐傻樂,完全不理會顧大小姐剛剛說出的話他還沒有做出迴應,頓時心裡一聲幽幽嘆息。
殿下呦,您剛剛英雄救的氣勢去哪了,怎麼就不能多維持一會呢。
一定要每次和顧大小姐單獨相的時候都搞得丟人現眼了您才滿意嗎!
明路眼角餘瞥了吉祥如意一眼,默默將頭埋得更低。
好在顧玉青也不是非要等著蕭煜回答,見自己話音兒落下,蕭煜並不作聲,顧玉青換了話題說道:“殿下可否方便告知,長公主經常欺負九皇子殿下嗎?”
顧玉青突然提起了這個,蕭煜心中飄飄的紅心思斂了幾分,略一思忖,說道:“誰不欺負呢!”
顧玉青聞言,不失笑,還真是如此。
似乎前世今生,蕭靜毓都一直這樣,但凡份地位不及的,總要沒機會找機會的辱人家一番才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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